娘,你還記得咱們剛走進張狗蛋家的時候,他們的表情如何嗎?
”
“這……想不起來了,咋了?
”李婆子微微皺眉。
她那天跟閨女進了張狗蛋家之後,聽閨女說他們死了,瞥了一眼之後覺得吓人就連忙将視線轉移開了。
饒是如此,那心理陰影還持續了好幾天呢。
也不知道為啥,閨女咋突然提起這事了。
“他們死的時候,表情很奇怪。
其實我一直挺納悶的,自從得知了事情真相後,也就釋然了。
”
“?
?
?
”李婆子有些驚疑的看着白瑾梨。
“張狗蛋的爹娘想将泡了毒蜈蚣的水喂給李氏喝,結果陰差陽錯期間被他們三個人喝了,他們便死了。
”白瑾梨将得到的消息跟李婆子說了。
“啥?
”李婆子聽的更加無語蒙圈了。
好端端的,幹啥整這麼一出?
隻是當她聽白瑾梨講完之後,便明白到底為何了。
自從那次村子裡遇到土匪之後張狗蛋就有些神經不正常了,賣了王氏之後買了李氏,對她更是各種苛責。
李氏忍啊忍,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發了狠動手打了張狗蛋,之後她的日子就勉強好過一些了。
可是作為張狗蛋的父母,怎麼能忍心看着他們那麼疼愛的寶貝兒子天天被一個女人欺負毆打。
于是他們整天在村子裡賣慘,說各種李氏壞話,實際上經常背地裡欺負李氏。
李氏雖然潑辣彪悍,但是她終究隻是一個女人,而且總是要休息的。
聽她說以前她休息的時候,張狗蛋的娘讓他爹将她綁了,然後拿着針往她身上戳。
等她保證以後不打張狗蛋了之後,那兩個人才将她放開,逼着她去做飯。
她覺得不公平,就下手打張狗蛋的次數更多,然後張狗蛋他爹娘就更加讨厭她,每天盯着她。
一旦她休息了,就過去找她麻煩。
這種日子對于他們一家人來說,都是惡性循環着的噩夢。
那天他們家吃火鍋的時候李氏來他們家門口求福氣,其實就是前一天晚上剛暗戳戳的被欺負過,她心中絕望,又帶着一絲不甘跟希望來的。
結果沒多久,張狗蛋的爹娘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謠言,說是毒蜈蚣泡上幾天,那個水若是給人服用了之後,服用的人就會變得蠢笨癡傻。
他們一商量,就決定偷偷将那東西給李氏喂下。
那天張狗蛋的娘覺得毒水差不多了,就拿出來準備倒進李氏的喝水碗裡。
結果李氏沒喝,反而在做飯的時候順手将那水做在了飯裡。
她因為實在太困了,就想着趁着這三個人吃飯的功夫去眯一會兒,畢竟隻有這個時候他們三個人才不會折騰她。
睡了一會兒之後出來就發現他們三個人或是趴或是倒了,在鼻下探了探,沒氣了。
她吓得癱坐在地上,縮在一個角落裡腦子一片空白。
然後白瑾梨跟李婆子就是那個時候進去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得知始末的李婆子忍不住開口。
“娘,你最近用詞越發精辟了。
”
“那是自然!
我可一直在跟着你學習呢,我閨女都這麼厲害,身為她的親娘,能差勁到哪裡去?
”
“對,沒錯。
”
兩個人相視一望,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李婆子簡直太喜歡現在的閨女了,有主見有本事,還跟她越發的心靈互通了。
這就是閨女長大了之後的樣子。
真好。
“娘,李家姐姐今天出獄,她應該會回村子來,我想去看看她。
”
“她家不是沒人了嗎?
哎,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寡婦,還爹不疼娘不愛的,真可憐。
你想去便去吧,若是實在不行,讓她來咱家吃頓飯也行,反正咱家現在有錢。
”
“娘,你咋就這麼好呢。
”聽到李婆子這麼說,白瑾梨不由過去将她抱住了。
這簡直都不像她娘本人了。
以前的她娘多麼的惱人啊,完全就是人見人讨厭,恨不得打死她的那種存在。
現在的她娘,簡直脫胎換骨了有木有,竟然主動開口關心别人。
“那是!
誰讓我今天心情好。
再說了,我也是看在她是個可憐女人的面子上才這樣的。
”李婆子傲嬌的開口。
“嗯,我娘最好,不接受反駁,誰敢說不好,打死!
”
貧了兩句後,白瑾梨朝着張狗蛋家走去。
而此刻的李氏已經回到了村子裡。
自從洗刷了身上的冤屈之後,一走出衙門的瞬間,感受到陽光灑落在身上之後,李氏突然有種自由了的感覺。
不僅是身體上,還有發自心底的自由。
以後,她隻為自己活就好了。
不會在被親人毆打謾罵指責嘲笑了,真好。
隻是剛一回到村子,她就受到了村子裡那些人的指指點點。
尤其是當她邁着步子想要跨進張狗蛋家的時候,那些人說的話更加的難聽。
“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知好歹,人家買她回來做媳婦,她倒好,可真是個毒婦。
”
“誰說不是呢,不僅是毒婦,還是一個殺人兇手,竟然将夫家一家都給殺了,太可怕了。
”
“是啊是啊,這種女人怎麼好意思在咱們村生活的?
萬一以後哪天覺得咱們不順眼,将咱們給殺了可咋辦?
”
“喂,你的夫家人都死了,你還回來做什麼,滾出去。
”
“……”
在這一片謾罵指責聲中,李氏的眼神中也帶上了幾分冷意。
她陡然間轉身,用帶着冷意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那些人看。
“看啥看?
難不成你真的想殺人不成?
”
“就是,好好的一個女人,看你活的像個啥樣?
長的不像女人也就罷了,還這般兇殘,天下哪個男人能受得了你。
”
聽到這話的李氏走過去便給了那開口的婦人一個巴掌。
“你怎麼打人?
快去找村長,把她趕出去。
”
“……”
“打得好。
”就在這片讨伐聲中,白瑾梨拍着手走了過來。
“白……白瑾梨。
”那些婦人看到白瑾梨之後,都有些慌。
她們便是沒事就喜歡湊在一起說閑話看熱鬧的閑人,白家的廠間從來看不上她們,為此她們私底下沒少說酸話啥的。
“李家姐姐,我覺得你打的真好。
有的人啊,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
“你們在說這些閑話的時候,不怕閃到舌頭嗎?
李家姐姐之所以回來,那是因為她沒犯錯,被縣太爺放回來的。
你們如今說這話,是在指責縣太爺辦案不公?
”白瑾梨勾唇輕笑一聲。
“沒,沒有。
”那些人連連搖頭。
她們也就過過嘴瘾,說說閑話罷了,哪裡敢議論縣太爺的不好。
“聽說孫嬸得了一種傳染病,一旦跟人接觸久了,就會傳染給别人。
”
“我沒有,你胡說什麼!
被點到名字的人立馬搖頭反駁。
“我還聽說了,林嬸有特殊癖好,沒事就喜歡打兒媳,還經常摸兒子跟兒媳的屁股。
”
“怎麼可能!
”
“還有王婆,不是說你們家的豬得了豬瘟快死了嗎?
怎麼還敢開口賣豬?
這是要害死誰?
”
“哪有!
”
“你們反駁就沒有這事了?
明天起,你們的這些壞事便會在整個村子裡傳遍,等着吧。
”白瑾梨冷哼一聲。
真是造謠一張嘴,開口全靠編。
她們那麼能編,整天沒事就知道說閑話,不累嗎?
如今好了,她倒是編了幾條閑話也傳出去讓大家議論議論,看看這些被議論的人到底啥心情,是不是特别爽。
呵!
别以為這些人以前背地裡說過她們家的壞話她不知道,她隻是懶得計較罷了。
誰讓她今天心情不爽呢,也就隻有虐虐她們,來讓自己心情好一些了。
“我今天把話擱在這裡了,李家姐姐是我的朋友,誰欺負她就是跟我白瑾梨過不去,跟我白家過不去。
”
“李家姐姐,走,跟我過來,我娘找你有事。
”
說完,白瑾梨就伸手去拉李氏的手。
“瑾……瑾梨妹子,我剛從牢裡出來,身上帶着晦氣,不,不太好。
”李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藏在了背後。
她現在看白瑾梨的眼神中帶滿了感激崇拜跟道不明的感動。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有人開口護着她,還是這麼霸氣側漏的護着她。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舒服。
她……她想哭,真的。
“沒事,我不講究這些,走吧。
”白瑾梨絲毫不介意的說完,又将自己白嫩的手往李氏面前伸了伸。
“好。
”李氏将眼淚逼了下去,将自己那雙有些粗糙黝黑的手放在了白瑾梨的掌心。
這是白瑾梨在當着所有人的面給她撐腰,她如何能看不出來?
到了白家門口的時候,李氏有些心怯的掙脫開了白瑾梨的手。
“瑾梨妹子,方才真是太感謝你了,你是我李雲靜一生的貴人,我以後不會忘了你的。
”
“李家姐姐客氣什麼?
進來吧,我娘真的在等你。
”
“等……等我?
”李氏有些不可思議。
她又不是不知道李婆子是什麼樣的人,還以為方才白瑾梨是故意那麼說的呢。
可是,李婆子怎麼會找她?
就在李氏胡思亂想的時候,白瑾梨拉着她的袖子走進了家裡。
“娘,我們回來了。
”
“回來了?
等等,來,跨個火盆,去除晦氣,以後日子也能順心如意。
”
李婆子将白瑾梨成親時候的火盆端了出來點上。
“我……”李氏有些愣。
“咋地,你這是傻了還是聽不懂我說話?
”李婆子看着李氏沒動,忍不住開口瞅着她。
“聽到了,我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