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大夫嗎?
”
女人的面色很憔悴,一雙眼睛因為哭過看起來有些紅腫呆滞,聽到她的問話,眸子中總算聚集了一些光芒和期盼。
“那是當然!
我們陸大夫可是隐世神醫的弟子,一手醫術出神入化。
”
“你且說說,你家孩子都有什麼症狀,我們陸大夫也好幫你分析不是?
”
大火二火以前都是蹲點的暗衛,平日裡出現的機會很少。
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在白瑾梨身後走在路上,兩個人有些莫名的興奮,聽到這個女人的文化後,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那女人聽到大火二火這麼說,連忙抱着孩子跪下,帶着哭腔的一邊說着一邊磕頭。
“神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啊,我現在隻有他了,沒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給您磕頭了。
”
“不必如此,我先看看孩子的情況,你跟我說說孩子是什麼時候生病的?
再耽擱下去,對孩子不好。
”
聽到白瑾梨這麼說,那女人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将孩子往白瑾梨面前推了些,随後緩緩的開口。
“我們一家都是附近村子的,河堤毀了,大水淹了村子,家裡的地都被淹了,收成全部沒有了。
孩子他爹在發大水的時候為了救我們娘兩,被大水沖走了,現在沒有消息。
家裡的其他人也在路上或是出了事,或是被活活餓死,隻剩下我跟他了。
我們是昨天到了這裡的,可能是餓着了,也可能是在路上的時候着了涼,他一直有些發熱,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
都是我沒用,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吃的東西,讓他跟着我硬生生的在這裡扛了一夜,今天一大早的他說嗓子疼,全身也燙的厲害,沒多久就昏迷過去了。
我帶着他跑了三四個醫館,要麼嫌棄我沒錢,不給看病,要麼關門,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求求你,神醫,你一定要救救他,我給您當牛做馬報答你。
”
那女人明顯是被這些天的遭遇折磨的太過,又沒有休息好,如今的狀态很差也就罷了,看到白瑾梨等人後,就好像突然找到了宣洩口,瞬間将肚子裡的苦水往外倒。
若不是看她是一個女人,可憐,有些頭疼的大火二火都想找個東西堵住她的嘴了。
“嗯,除了發熱迷糊之外,他之前應該還嘔吐,幹咳了吧?
”白瑾梨雖是疑問的語氣,表情卻是笃定的望着她。
“這……是的,神醫,您可真厲害,您一定要救救他。
”那女人慌忙的點頭。
聽到那些症狀,大火跟二火相視一眼,瞬間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心。
聽夫人說的這些症狀來看,這個孩子不會感染了瘟疫吧?
夫人跟他接觸,會不會有事?
許是感覺到了這些,白瑾梨裝扮的陸仁甲回頭看了兩人一眼,随後開口。
“藥箱給我,這隻是普通的高熱昏迷後遺症,外加低血糖導緻的,不是疫情。
”
兩個人聽聞瞬間放下心來,将藥箱遞了過去。
“二火,你去找一杯糖水過來,再去弄點兒吃的,弄一套小孩衣服。
”
“是,陸神醫。
”二火說完就快步離開。
白瑾梨讓大火将外套脫下來放在地上,把孩子平躺着放上去,随後剝開衣服幫他施針。
施針完畢,又快速給他嘴裡塞了一顆藥。
沒過多久,二火就端着一碗糖水過來了,白瑾梨托着他的身子,将那碗糖水給他灌了下去。
“沒什麼大問題了,醒來就好了。
不過他身體有些弱,需要多注意,一會兒醒來後幫他換件衣服,把吃的喂給他。
”
“謝謝神醫,謝謝,您真是個好人!
”
那女人重新将孩子抱起來,對着白瑾梨又是一陣磕頭道謝。
“嗯,聽說這兩天朝廷的官員會過來,若是等不及,你可以帶着孩子先去津澤,我方才從那邊過來,那邊有專門的施粥跟免費藥鋪看診。
”
“好,謝謝神醫。
”
白瑾梨說完之後起身要走,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身後又站了幾個人。
看到她望了過來,那些人連忙跪倒在地開口:“求求神醫幫我們也看看吧!
”
“求求神醫看看我娘吧。
”
“……”
“嗯,你們别急,病患現在在哪裡?
”白瑾梨問他們。
“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很近的,神醫,我可以給你帶路。
”
“好。
”白瑾梨點頭,卻是先喊了大火,将沈莞之前送給她的丞相令牌遞給他,又叮囑了一番。
這才提着藥箱帶着二火跟着那些人往傷患處走去。
秦川的情況明顯比津澤嚴重一些,也沒有合理的醫療資源。
若是現在不加以重視處理,她怕這邊也會引來瘟疫。
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要跟這些人先過去看看,盡量做到提前的防治。
到了地方之後白瑾梨才發現,那裡似乎是流民災民的聚集地。
人數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有的是生了病起不來,有的人是躺在那裡休息。
整個地方都彌漫着一種低沉壓抑的氣氛。
“娘,娘,我給你帶神醫過來了。
”
方才帶路的少年欣喜的奔到一個婦人身旁,過去抓着她的手開口。
周圍的那些人聽到這個少年的話後,一個個的都将好奇的視線打量了過來。
這麼年輕的神醫?
這是他們的第一反應。
不過不管他們持有懷疑态度還是其他,對于此刻的他們來講,來的人就是猶如天降的神仙,是他們能夠看到抓到的唯一救命稻草。
“神醫,求求你,一會兒幫我娘子看看。
”
“神醫啊,求求你,看看我家老婆子吧。
”
“……”
“你們别急。
一個個來,都先在原地不要動。
若是引起了亂子,反而耽擱你們家人的性命。
”
聽到她這麼說,那些人果真站在原地不動,靜靜的盯着她的動作。
白瑾梨也不遲疑,打開醫藥箱拿出一個口罩,手套帶上,又将這一套防護東西遞給二火兩套。
完了之後還遞給他兩顆藥丸。
“陸大夫,這是?
”
“帶上,萬一感染了疾病,就麻煩了。
那兩顆藥,一顆你吃了,一顆留給大火,能預防疾病。
”
“是!
”二火一臉感動的将一顆藥丸吞了下去,又學着白瑾梨的動作将那些東西穿戴好。
“老人家,胳膊伸出來,我幫你把把脈。
”
“好。
”
就在白瑾梨診治了三四個病患之後,秦川官府的人姗姗來遲。
來得人是秦川當地的縣官,他看到白瑾梨的時候态度十分友好。
“這位便是陸神醫吧,不知道你有什麼吩咐?
”
“大人怎麼稱呼?
”
“下官王翔。
”那官員見到大火掏出丞相府的牌子時當下就跪了。
後來聽了大火的吩咐,就着急的趕了過來。
看着大火對白瑾梨的态度,他便下意識的覺得面前這個氣質不一般的男人身份一定很高貴,所以十分的客氣。
“王大人,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
“都準備好了。
”王大人說完,又對着身後幾個大夫招手。
“你們還不過來?
”
這些大夫有的是他們衙門裡的府醫,有的是他派人從醫館薅來的。
“各位大夫既然來了,便跟我一起幫這些病患診治吧。
”
“是。
”那些大夫人都來了,就算心中不高興,也不能怎麼樣,點頭就去忙了。
“大人,其他的按照大火之前說的辦就行,我還要繼續看診,你忙你的。
”
“哎,行。
”
王大人跟白瑾梨打完招呼之後,就吩咐其他官差按照她說的去焚燒艾草,檢查水源,熬制相應的驅蟲祛毒的藥。
同時又有一批官差跟在那些大夫身後,幫着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他們整整忙碌了兩個時辰,終于将這裡的病患全部看診完畢。
這些人中,除了七八個病重的,疑似有瘟疫情況的人之外,其他的都不算什麼大毛病。
喝了藥休養一段時間之後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目前最讓那些大夫們揪心的便是剛剛被隔離起來的那七八個病重的人。
“薛大夫,你覺得那些人的情況如何?
是不是有點兒奇怪?
”
“對啊,他們症狀相似,我記得醫術上說厥陰不退位,即大風早舉,時雨不降,濕令不化,民病溫疫,疵廢。
”
“你的意思莫不是說,那些人已經感染了瘟疫?
”
“我曾在書中看到過,瘟疫初起可見憎寒壯熱,旋即但熱不寒,頭痛身疼,苔白如積粉,舌質紅绛,脈數。
方才對那些人診治之後便發現,他們這些情況都有。
”
“難道,他們真的是感染了瘟疫,這……”
一提起這兩個字眼,在場的大夫們臉色也都不好看起來,甚至出現了一絲絲的抗拒。
瘟疫啊,一旦沾上,必死無疑。
他們隻不過過來幫忙看診,還不想死。
一想到這些,幾個大夫紛紛将視線落在了白瑾梨的身上。
“這位大夫,不知你怎麼稱呼?
是否看出了什麼問題?
你覺得那些人是什麼情況?
該當如何診治?
”
“他看起來這麼年輕,最多就是一個學徒,哪能知曉這麼多。
各位應該知道,患上瘟疫者,必死。
”有人看着白瑾梨,有些不屑道。
“這……這可如何是好?
我們方才跟那些病患直接接觸過,并且沒有任何防護,會不會出事?
”
“現在不會,若是繼續待下去,那可就難說了。
”
“大家不要慌。
我覺得瘟疫解決辦法,自然是要遏制源頭,還是先報告大人,讓他直接将這些人關起來比較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