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夫人,如今禹州全城戒嚴,裡面的情況十分危急。
”
“嗯?
”
“大雨雖然停了,連綿的小雨一直在下,禹州城裡無數災民胡亂躲藏,雖有開倉放糧,但那些糧食都被暴雨浸泡,完全吃不得。
他們不管不顧,仍然将那些糧食煮了給流民吃。
”
“若不是有主子之前讓人安排的那些糧食,禹州城裡的百姓早都餓死了。
”
“很多人染了疫症,都被強行趕到了禹州城東的一片地方,被官差重兵把守,出來不得。
”
“禹州知府強行召集了一些大夫在那邊看診,但是瘟疫這種東西,如何能夠解決?
如今感染了疫症的大夫已有三四人,更是百來人已經因為疫症死亡。
”
“夫人讓我押送過去的藥材倒是全部用上了派場,隻不過災民太多,藥材依然不夠用。
”
“如今禹州城裡人心惶惶,饒是如此,禹州知府依然全城抓壯丁,讓人去堵河堤,若是河提再次泛濫,怕是周圍城鎮都要被淹了。
”
“至于城外各地方的百姓們,他們聽聞禹州開倉放糧,一個個的在官差的安排下進了城,結果發現了城裡的慘狀後卻也出不來了。
”
“還有沒有京城的百姓們……”
惠青雲每說完一句,林沉淵跟白瑾梨的表情就沉重一分。
“這狗東西!
”
“不是說朝廷派了官員過來嗎?
怎麼還沒到?
”
“朝廷派來的人最快還得兩天時間才到。
今天早上,倒是和順王府的闫肅世子帶着一些人進了禹州,剛進城就氣勢洶洶的直奔禹州知府府衙而去。
屬下就是趁着這個功夫出城的,至于城裡現在情況如何了,屬下不知。
”
“闫肅去了禹州?
”林沉淵低聲開口。
“正是。
”
“嗯,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
“是,屬下先告退了。
”惠青雲聞言退了出去。
“娘子,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你也是辛苦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
“嗯,好。
”白瑾梨點頭。
這些日子一直在趕路,雖說馬車裡面挺舒服的,但是連續趕路也是很勞人的。
下了馬車她們就直接來了鋪子這邊處理事情,打探消息,直到現在還未曾閉眼。
如今既然聽說已經有了人過去解決禹州的事情,白瑾梨自然也放下心來。
惠城裡也有林沉淵買來的宅子,隻是以前一直未曾住過。
宅子裡的下人很少,隻有往日裡看管宅子的三四個人。
等白瑾梨住了進去之後,林沉淵又吩咐管家再去外面買一些下人回來伺候。
因為一直有人打掃,所以十分方便入住。
宅子裡有一處可以沐浴的溫泉,當初林沉淵就是因為這個地方才選擇了這個宅子。
白瑾梨被他帶到這個溫泉旁邊的時候也覺得十分驚喜。
水溫很好,她泡在裡面覺得都快要舒服的睡着了。
等泡完澡的時候,已經有買回來的丫鬟捧着新買回來的衣服在外面候着了。
白瑾梨也不矯情,讓那丫鬟将衣服帶進來換上,随後去了卧室休息。
躺下沒多久,她就累的直接閉眼睡了過去。
“等夫人醒了,你們說我出去辦事了,先陪着夫人去惠城四處逛逛。
”
“是,主子。
”
林沉淵吩咐完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親吻,随後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追風有些擔憂的開口:“主子,您真的要親自去一趟禹州?
”
“嗯。
”林沉淵點頭。
仔細想想,上一世的禹州似乎也發生了災情,而且十分嚴重,因為禹州知府的做派和那一場瘟疫差點兒毀滅了整個禹州城。
隻不過上一世的他此刻已經身處京城了,對于禹州的情況也是後來才知道了隻言片語,具體的情況根本不了解。
這一世,他相信情況能得到改變。
“主子三思,如今禹州瘟疫實在是要命,一旦感染,後果無法想象……”
“走吧。
”
“是。
”追風看着林沉淵的态度堅定,知道勸說無用,隻好點頭跟了上去。
白瑾梨這一覺睡得十分深沉,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隐隐暗了下來。
她出了屋子,開口喊道:“楊桃,林沉淵人呢?
”
“回禀夫人,主子出門去辦事了,不在府裡。
”
“喔,我餓了,吩咐廚房做點兒吃的過來。
”白瑾梨點頭。
“是,夫人。
”
吃完飯睡覺的時候,林沉淵依然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她又問起了林沉淵的去向。
“夫人,主子昨天說了他出去辦事,讓我們陪着夫人在惠城四處逛逛,其他的我們也不清楚。
”
想着林沉淵可能被事情纏上了,她也沒有多想,帶着兩個丫鬟出去逛了一圈。
哪知等她逛完回到府裡,依然沒有林沉淵的蹤迹,她忍不住喚了大火二火連通管家,一番追問之下才得知,這家夥竟然偷偷去了禹州。
這可把她給氣壞了。
她又不是不讓他去,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都不告訴她一聲。
“去備馬車,我要去禹州!
”
“夫人,萬萬不可。
禹州情況那麼亂,您怎能前往?
主子臨走之前吩咐了,讓我們務必照顧好夫人的。
”
“是啊,夫人,禹州那麼大,你去何處找主子?
還不如待在府裡等等,主子一定會送信回來報平安的。
”
“我說,備馬車,聽不懂?
”白瑾梨聲音高了幾分。
“夫人,對不起,我們不能讓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
兩個丫鬟連同管家的勸道聲剛落,就被白瑾梨袖子裡揮出來的粉末迷得全身無力,一臉慌張着急的閉眼倒了下去。
“大火二火,你們可聽從我的命令?
”
“屬下這就去備馬車。
”
“嗯,二火,你去買一身男裝回來。
”白瑾梨開口吩咐。
“是,夫人。
”
白瑾梨上一世能在組織裡混的如魚得水,靠的就是這一手出神入化的變妝術跟醫術。
等她換了衣服化了妝出來之後,大火跟二火兩個人完全驚呆了。
若不是他們親眼看着夫人進去換了衣服又出來,一定不會相信這就是夫人本人。
差距簡直太大了。
面前的人風度翩翩,身高起碼有一米七四,儀表堂堂,身上帶着一份淡淡的儒雅氣質,像極了貴家公子。
不管是身形,外貌,身高還是其他,看起來完全讓人無法跟之前的夫人聯想在一起。
這……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他們簡直一點兒都認不出夫人來。
尤其是白瑾梨開口說話的時候還是男人的嗓音,這讓他們兩個人更是面面相觑,久久的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
一般的女扮男裝他們看得出來,隻是眼前這個,他們真的找不到一點兒破綻。
簡直服氣!
“記住了,我的身份是一位隐世神醫的弟子,名叫陸仁甲,今年二十四歲。
”
“是,夫人。
”
“夫人什麼夫人?
叫陸公子,你個蠢貨。
”二火低聲的開口。
“你們喊我陸大夫便行。
至于你們,從今天起暫時跟在我身後,至于身份,是我陸大夫的學徒,可懂?
”
“是,陸大夫。
”兩個人點頭。
聞言,白瑾梨滿意的點了點頭,拿着準備好的醫藥箱走出去上了馬車。
從惠城到禹州的一路上,白瑾梨他們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民。
這些流民大多都是秦川津澤流落的百姓。
因為秦川津澤的官員之前被禹州知府控制,兩個地方亂的沒有官員把持。
一度還出現了草寇山匪。
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好心人,将那些出來作亂的草寇土匪滅了。
因為這事發生的很快,猝然不及,不過幾天時間就解決了,所以并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波瀾。
也就隻有親身經曆過這些事情的人才知道一些。
後來秦川津澤的官員被放了出來,他們也都積極的去安撫處理城中的情況,隻是到底還隻是控制了一部分而已。
他們這些地方也因為河堤的被毀受到了特别大的影響,頗有些有心無力。
受苦的百姓們實在沒辦法,隻好被迫流浪,去各個地方找吃的糊口。
不過還好,這些地方直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傳出瘟疫,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許是朝廷派人過來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白瑾梨到達津澤的時候城門是大開的。
情況果真比惠城看起來差了很多,不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城裡還算比較正常,也有官府的施粥。
她問路人打探了城裡的情況,又去了附近的幾個藥鋪醫館轉了轉。
藥鋪醫館裡的病患不是很多,來的也都是一些因為雨天出現的傷寒哮喘之類的毛病。
而且醫館的人也提前燃燒艾草,蒼術等對醫館進行消毒處理。
還有熬制的治療傷寒發汗的藥物。
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
白瑾梨不由感歎了津澤這些大夫的處理态度,找地方吃了飯之後,又馬不停蹄的繼續趕路。
到達秦川的時候,秦川的情況就沒有津澤那麼好了。
很多醫館藥鋪都關了門,街上開張的鋪子很少,各個地方也都有一些蹲躺在角落的流民。
她在路上行走的時候,還看到了因為醫館關門,抱着生病的孩子坐在醫館門口哭的女人。
“大娘,你家孩子什麼症狀?
你跟我說說?
”白瑾梨不由走過去蹲下,語氣和善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