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會的這一天很快就到來了。
一大早的天剛蒙蒙亮,白瑾梨便起來了。
鍛煉洗漱完畢後,她又去跟李婆子她們一起吃了飯,然後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開始變裝。
經過将近一個時辰的折騰打扮,等白瑾梨從屋子裡走出來後,大火二火完全呆住了。
饒是他們已經知道了他家夫人有一雙特别靈巧的巧手,能化腐朽為神奇,将自己刻畫成一個又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可是親眼看到白瑾梨如今變裝後的樣子時,依然驚的一愣一愣的。
若不是知道眼前這個面冠如玉的少年是她們家夫人變裝來的,他們簡直都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看不出來,真的是完全看不出來啊。
他們壓根無法将面前這個少年跟他家夫人聯系在一起啊。
“二火,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代替李勁柏公子去參加書畫會了。
”
白瑾梨自然是看到了他們兩人眼底的些許震驚的,她對于兩個人的反應挺滿意的。
這樣豈不是側面的表明了她的變裝技術高超,值得被肯定。
“是,主子。
”
“二火,從現在起叫我大哥,我的身份是李勁柏公子院子裡的護院老大李大鍋。
”
“哦,對了,你叫李爾惑,我沒記錯吧?
”白瑾梨用她變幻出來的清冷略帶磁性的男聲問道。
“是的,大哥。
”二火從善如流的點頭。
“嗯,如此甚好,走吧。
”
白瑾梨擡頭看了一眼今天的天。
跟前幾日的炎熱不同,此刻的天空中,太陽躲在了厚厚的雲層後面。
耳旁不時還有微風拂過,倒不會顯得太熱。
饒是如此,變裝之後的白瑾梨臨出門前,依然在自己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防曬霜。
陰天不可怕,可怕的是紫外線啊。
不過今天有風,很适合出門,她倒是挺開心的。
書畫會的地址被張奎張大人定在了皇家驿站的會客廳裡。
皇家驿站本是接納外來貴客的地方沒錯,但是很多時候都是空閑着的。
索性空着也是空着,張奎便去求了暫時管理此處的禮部尚書,讓他暫将這地方借他們一用。
禮部尚書得知他們借用這塊空地是來舉辦書畫會的,并且國子監的人跟太傅也會來參加,也就沒有拒絕。
當今陛下是個明君,往日裡也比較好說話。
最近陛下的心情一直不錯,他尋着一個時機還專門跟陛下說起了這事。
結果陛下跟他講,讓他看着處理便是。
既然驿站屬于他的管轄範圍,在确保驿站不出現問題的情況下,他又得到了陛下的首肯,自然是可以支配它的。
所以在書畫會的前一天,禮部尚書便派人将驿站的會客廳做了簡單的裝飾改造,完了還派人去請了張奎張大人。
張奎親自過來查看了一番,對禮部尚書好一番感謝,将他這個恩情記在了心中,又在此基礎上添加了些書畫會要用到的東西。
等布置完畢後,兩個人還一同出去喝了點兒小酒。
喝酒的過程中,張奎對禮部尚書也提出了邀請,邀請他參加第二天的書畫會。
途中還說道,他特别看好明天書畫會中一個名叫清河先生的人。
說不出意外的話,清河先生會在以後大齊國畫壇中留下濃厚的一筆。
相比之下,禮部尚書卻是對李勁柏這個神秘的人更感興趣,問道他會不會參加。
聽說李勁柏公子太過神秘,并沒有被邀請到,禮部尚書便沒有了前去的熱情。
可是又聽說畫出了西遊記跟紅樓夢畫本的易書公子也去時,禮部尚書頓時又來了精神。
行嘛,見不到李勁柏公子,能見到易書公子也不錯啊。
他家那小兒就特别喜歡易書公子的畫風。
還有他那夫人,看一次紅樓畫本,就偷偷抹一次眼淚兒。
他能看看易書公子的其他畫作,也是不錯的。
再不濟,易書公子既然能得到李勁柏公子的授權認可書,自然是說明他跟李勁柏公子是有交情的。
若是他見到易書公子後進行一番打聽,指不定能打聽出李勁柏公子的消息呢。
想想都覺得有些莫名的期待。
書畫會的舉辦時間是在下朝之後,所以他們完全來得及前去參加。
禮部尚書不僅去了,還帶上了他那癡迷畫作的小兒子一起。
等僞裝好的白瑾梨跟二火慢悠悠的到達皇家驿站門口時,驿站的附近已經停了很多的馬車了。
不時,會有一兩個人遞了請柬走進去。
等白瑾梨跟二火走到門口時,他們瞬間便被攔下了。
“請兩位出示一下邀請函或者身份信息。
”
擁有邀請函進出的都是一些在朝中任職的人,要麼是收到過張大人邀請函,有一定名氣跟地位的書畫大家。
除此之外,在京城中各大書院念書,特别喜歡書畫,想要進行學習的學子也是有資格過來的。
但是他們想要進入,也是要出示他們學院的學子證明物件的。
倘若既沒有邀請函,又不能證明自己是某個學院學子,那是不能進入書畫會現場的。
畢竟這是一場比較盛大的書畫切磋,張大人可不允許随随便便的人進出,以免影響了書畫會的正常交流。
“小哥,你且将這封東西送進去給張大人過目,他會明白的。
”白瑾梨遞過去一個信封。
“這……好吧,你們稍等。
”
門口的人稍微遲疑了一下,很快便答應了白瑾梨的要求。
白瑾梨跟二火這兩個人雖然既沒有邀請,又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可是看他們的周身氣派,倒不像是個搗亂的。
萬一,他們真的很有來頭呢?
畢竟這裡可是京城,藏龍卧虎的。
那侍衛隻不過進去了一會兒,很快就面帶禮貌,态度十分友好的将他們兩人邀請了進去。
雖然那侍衛也不知道信上到底寫了什麼東西,但他可是觀察到了張大人的表情瞬間變的很驚喜,還特意下令讓他好生将人請進來的。
就很好奇。
“大哥,你方才遞進去的是什麼?
”很快,二火便問出了這個疑問。
“咱家公子的親筆舉薦信。
”白瑾梨回答。
“原來如此,咱家公子當真英明無比,大哥神勇無敵。
”二火拍着馬屁。
“……!
”白瑾梨。
二火,你變了-_-||。
走進大廳後才發現,這地方裡已經進來了不少的人了。
大廳裡物件的擺放很講究,還有那提前安排好的位置也很齊整。
一側還有一個專門烹茶的位置。
因為是書畫會,所以前來的書畫大家們都是帶了自己的作品來的。
一進來,一邊的小厮會立刻友好的上前詢問,然後給那些帶了東西的人幫忙将他們的作品挂到四周的牆上供人鑒賞。
白瑾梨進來的時候,大廳裡比較嘈雜,耳旁是各種圍在一起的學子探讨牆上那些作品的聲音。
那些挂在牆上的作品本就出自書畫大家之手,如今在驿站特别安排的琉璃燈的照耀下,一幅幅作品看起來都各有不同風格。
有的隽永飄逸,有的大氣落拓,有的孤鴻别緻,有的婉約小意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韻味等等。
總而言之,每幅作品各有風格,特别值得去仔細鑒賞,果真不愧是出自書畫大家之手。
還别說,白瑾梨看的都有些入迷了。
正盯着一幅行草的書法作品看呢,白瑾梨的耳旁突然響起一個稍微有些熟悉的聲音。
“兩位公子安好,不知兩位公子是否介意再下跟兩位交流幾句?
”
白瑾梨聽到聲音後,自然是轉頭望向了開口說話之人。
這一看,瞬間有片刻的發愣,不過她很快就調整過來了,并未讓任何人看到。
過來的不是旁人,竟是她曾經認識的中了榜眼後在京城中為官的同村少年沈青翰。
沈青翰的身旁跟着沈菀的弟弟沈緻遠。
看得出來,他們兩人倒是關系不錯。
“介意,不方便,請便。
”二火自然也是認出了沈青翰的,他連忙認真的開口回絕了。
這人可是她們家夫人曾經喜歡過的人呢,他要防着這個男人才行。
“二弟,莫要胡鬧,這裡可是書畫會。
”白瑾梨的聲音響起。
她現在可是男人裝扮,而且二火也是僞裝過的,她敢說沈青翰不是因為認出她才過來的。
既然如此,身處書畫會,自然也是要遵守這裡的規則的。
她倒像聽聽,沈青翰過來找她所謂何事。
“好的大哥,我錯了。
”二火立刻乖巧認錯。
好嘛,他不說話了,他就全程站在這裡盯着便是了。
他差點兒忘了,如今夫人的身份是李大鍋,而不是夫人本人。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可是有什麼事情?
”
白瑾梨帶着溫文爾雅的笑容,那架勢,那态度像極了一位乖巧聽話,認真好學的世家小公子。
“再下沈青翰,身邊這位是再下的朋友沈緻遠。
”
介紹道這裡的時候,一旁的沈緻遠也微笑着對她們打了一個招呼。
白瑾梨也回了一個禮,然後就聽見沈青翰繼續開口說道。
“再下瞧着公子盯着這幅作品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了,便想着過來跟公子探讨一下,可是覺得這幅作品有何不妥?
”
“并無不妥,隻是覺得這幅書法作品寫的很好,筆勢流暢清勁,綿裡裹鐵,行雲流水中帶着絲奔放,給人一種心有丘壑,蕩氣回腸的感覺,就不由多看了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