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燕蘿的千金小姐跟闫夫人見完禮,就抱着丫鬟遞來的琴開始彈奏起來。
說良心話,她的琴藝還不錯,聽着挺悠揚悅耳的,闫夫人微微眯起了眸子欣賞着。
至于闫肅,則蹭的一下将手中的扇子打開,借着煽動扇子的機會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又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小吃食打磨起了時間。
沒意思,真是好生沒有意思。
聽這些千金小姐們彈奏曲譜還不如讓他出去自己練武呢,或許睡覺也行啊。
再不濟,現場表演打架也比這個有看頭啊。
一曲彈奏完畢,名叫燕蘿的千金小姐起身,闫夫人笑眯眯的開口将她誇獎了一番,又讓人賞賜了一柄玉如意給她。
有了這個開頭,但凡想将女兒嫁到和順王府的官婦哪裡還坐得住,紛紛起身想讓自家女兒當場獻藝。
闫肅看着坐在下方各處的莺莺燕燕,隻覺得腦殼兒有點兒疼。
還好他安排的嚴一總算是出現了。
“世子爺,屬下有重要事情給您彙報。
”
“有什麼大事不能明天再說!
”闫肅故意表現出不耐煩跟責備。
“世子爺,這……”
“行了,肅兒,既然你還有要事處理,便先去忙吧。
”
闫夫人又豈會看不明白,卻也是順着他的意思開口了。
她讓闫肅過來隻是現場瞅瞅各家的千金小姐,可沒想着讓他一直坐在這裡消磨時間。
“娘,等我處理完手中的事情,再回來跟您賠罪。
”
“嗯,去吧。
”闫夫人笑了下,對他揮手。
衆位夫人小姐看到闫肅擡腳就走,一個個的都心有不甘,卻也不能多說什麼。
倒是郭秋雨眼看着闫肅距離她的位置越來越近,随後又逐漸遠離,忍不住開口。
“闫世子!
”
“有事?
”
“無事,小女子郭秋雨隻想提醒一下世子爺,注意安全。
”
“哦。
”闫肅随意的恩了一嗓子,大步擡腳離開。
下一次,就算他爹娘兩個人舉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前來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了,真是讓人頭大。
郭夫人看着闫肅的冷淡态度,又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挂不住,不由瞪了郭秋雨一眼。
和順王妃自然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不由淡淡的開口:“郭小姐,你的身體好了?
”
“多謝闫夫人挂念,已無大礙。
”郭秋雨連忙開口。
“本王妃覺得,你還是在家多休息些日子比較穩妥,郭夫人,你說呢?
”
“是是是,王妃說的是。
”郭夫人點頭,老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狠狠的瞪了一眼郭秋雨。
郭秋雨臉色慘白,眼底劃過絕望。
闫肅離開花廳後,又去前廳打了一個照面,并沒有見到闫陌,尋了個借口出來,擡腳往王府的蘭亭軒走去。
那是他們王府裡用來招待貴客的一個客房,不管是隐蔽性還是舒适度,都是極好的。
闫肅剛擡腳走了進去,就看到坐在裡面的男子站起身來望向他。
“肅兒。
”
“叔父,你怎得這麼早就過來了?
快坐。
”闫肅說完,兩個人都圍着一張圓桌坐下。
嚴一則帶着其他暗衛将外面守的死死的。
“肅兒,我将那件事情告訴你小嬸娘了,她想親自動身,去一趟慶林縣。
”
闫陌的身影同樣高大俊朗,跟闫厲的長相有幾分相似,不過他看着偏文氣些,身上沒有武将的剛硬冷毅。
沐親王府出了事之後,他幾乎閉門不出,整個人看着消瘦了不少,性子也變得沉穩寡言。
“小嬸娘要親自過去?
這……她的身體受得了嗎?
”闫肅一臉的震驚。
“你小嬸娘的性子多倔,你多少應該有些了解。
”
“這麼多年了,她得的一直是心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昭昭的消息,她又如何坐的住?
”闫陌微微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若不是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是一定要陪着她一起去的。
”
“叔父,你有什麼事情?
交給我做就行。
”闫肅開口說道。
“肅兒,我這邊當真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
“叔父你這麼說豈不是折煞了侄兒?
直說便是!
”
“我想讓你想辦法帶着你小嬸娘一起去慶林縣将昭昭找回來,至于你爹娘那邊,我來跟他們說。
”
“沒問題。
隻是叔父,這些年到底是什麼人在針對小嬸娘跟你?
”闫肅終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肅兒,豈不說背後的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牽扯甚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涉足太多比較好。
”闫陌略微沉默了兩秒開口。
“叔父,莫不是與皇室中的那些人有關?
”闫肅問道。
“你猜到了?
嗯,我隻能說,懷璧有罪。
等你帶着你小嬸娘找到昭昭,我這邊也會想辦法将餌抛出去。
到時候,你便能夠正大光明的帶着她們回來了。
”
“叔父,我不太明白。
”闫肅總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一些什麼,但是具體是怎麼樣,他又想不明白。
“罷了,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如今告訴你也無妨!
”
闫陌歎了一口氣,開始講起了當年的故事。
當年他們兄弟倆跟着還沒有登基的陛下一起打江山的時候曾經在慶林縣周邊待過一陣。
因為慶林縣隸屬齊國邊界,是預防外敵的重要關口。
闫陌曾無意間從敵方俘虜手中得到過一個關于金礦的秘密圖紙,他當下就将那圖紙給了當今陛下。
圖紙不是簡單的藏寶圖,裡面用特殊的方式标注了金礦的具體地點。
他們全都看不明白,也找了很多人打聽調查,都一無所獲,所以這張圖紙又回到了闫陌手中。
後來凱旋而歸,陛下登基,封了他們兩人為當朝和順王跟沐親王,給了無上的榮耀,又給他們賜了婚,一時間可謂風頭無限。
對于當時的兩人來講,太過鋒芒畢露不是好事,畢竟他們隻是陛下曾經的拜把子兄弟,不是親人,能被封為異姓王已經引起了朝堂上極大地不滿。
他們索性都想辦法卸了身上的兵權,就領着一個閑職在身。
平日裡聽着陛下的使喚忙點瑣事,又能照顧家裡,也十分滿足。
幾年過後,闫肅跟闫雲昭都逐漸長大。
闫雲昭天生就有母親張氏的繡工天賦,小小年紀便學會了千絲萬縷繡法,又長的極其乖巧懂事,異常聰慧,深得兩人寵愛。
張氏跟張家一族更是将闫雲昭捧在手心,将所有的手藝全都傳給了她,帶着她從小見識了不少東西。
有一次闫雲昭無意間從書房翻出一個破盒子,看到了裡面的圖紙,又一眼看破了圖紙上的标記地址,便跑去問闫陌跟張舒窈,上面的這個地方是哪裡。
闫陌十分震驚,不明白小小的昭昭如何看得懂所有人都看不明白的圖紙。
闫雲昭說出了她的方法,卻是從千絲萬縷繡法裡尋的。
沒多久,張家一族就出了事,慘遭滅門,闫雲昭也被人擄走。
闫陌經過調查得知,這事情是被當時強逼退位的先皇借着陛下的名義做的,為的就是挑撥他們關系,得到傳說中的金礦,并且企圖翻盤。
他徑直帶着人闖到先皇所在的外面行宮,将除了先皇之外的所有爪牙全部擊殺,氣的先皇當場中了風。
因為這事,陛下震怒,将他囚于府邸五年,後先皇逝世,陛下除了禁令,他卻不願再出來。
因為這事涉及皇家辛秘,所以知道的隻有當事人,外面的各種傳言,包括世家之争亂七八糟的也是他們刻意放出去的煙霧彈。
闫雲昭便是那時候不見了的,陛下派了人去尋她,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她死了。
但是闫陌派出去的人卻隻是說她失蹤了。
後來,闫陌跟她夫人張舒窈做了一場戲,假裝幸存的張家大小姐也被擄走失蹤,這些年不見了蹤影。
實則張氏當年離開沐親王府後,既要躲避陛下的眼線,又要尋找丢失的女兒,可謂十分辛苦。
再後來,昭昭一直沒有消息,她的身體也開始不太好了,闫厲他們想辦法将張氏送回到了沐親王府,偷偷的養病。
而闫肅就被闫厲派了出去,正大光明的打着尋找小嬸娘的名号在尋找丢失多年的堂妹闫雲昭。
聽完了故事之後,闫肅突然覺得,可能一直盯着沐親王府的人就是當今陛下。
要不然當年的闫雲昭明明隻是失蹤,為何陛下的人會說闫雲昭死了。
但是闫陌又說或許不是他。
如果陛下真的想讓他們死,早就想辦法處死他們了,不會等到現在。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牽涉太多,裡面的細節跟内幕也讓人腦仁疼。
不過隻要找到了闫雲昭,就可以用那個金礦當誘餌,将背後的人炸出來了。
他們完全不在乎什麼金礦,隻想将那個燙手的東西丢出去,讓張氏跟昭昭能正大光明的回到沐親王府,然後摸清背後的人,将其處理,還他們一個安詳的未來。
所以找到闫雲昭,并且把她帶回來十分重要。
“叔父,放心吧,我一定保護好小嬸娘,讓她成功見到昭昭堂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