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馮世澤和小盛氏有些熬不住,看着在中庭裡頭站了半天到現在還沒動靜的朱元,有些忍不住了,小盛氏搓了搓冰涼的手,皺起眉頭讓人去問,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現在天氣還是很涼,馮琨本來現在格外的敏感不喜歡見生人,朱元卻讓馮琨被捆着在院子裡吹冷風,馮琨從吱哇亂叫到現在蔫兒了似的,讓小盛氏心裡很不安。
總覺得朱元不是在準備給兒子治病,反倒是像是在整治兒子似的。
馮世澤倒是沒有多想。
這個小丫頭的本事他是見過的,有本事的人本來就行為古怪,之前不是還讓小二打了自己那麼多巴掌把臉都給抽腫了嗎?
現在讓馮琨這樣,他覺得朱元總是有朱元的道理。
隻是一直沒有吃晚飯,站了這麼久,他覺得自己肚子是真的有些餓了。
旁邊的小盛氏見他皺起眉頭,就知道他的意思,咳嗽了一聲讓人去重新送飯菜來,問過朱元之後,見朱元不吃,便陪着馮世澤用了點。
綠衣眼巴巴的看着,有些餓卻還是握着拳頭忍着。
姑娘說了,現在不能吃馮家的東西,姑娘這麼說就肯定是有姑娘的道理,她不能丢姑娘的人。
很快綠衣就發現了朱元這麼做的真意。
馮世澤和小盛氏吃完了東西不久,就再也沒有精神來追究朱元為什麼還不繼續給馮琨開壇做法招魂了-----馮世澤和小盛氏都躺倒了。
屋子裡擠成一團,不斷有人出來喊着找大夫之類的話,綠衣有些茫然看了揮揮衣袖站起來的朱元一眼,眨巴眨巴了眼睛問她:“姑娘,你為什麼不讓我吃飯?
是不是飯裡有什麼問題?
”
廚房來送了兩次飯了,頭一次朱元說沒什麼胃口,後一次朱元說該看着時辰不能耽誤吉時,都毫不猶豫的給推拒了。
綠衣才不信自家姑娘沒看出不對會這麼做。
姑娘可喜歡吃南昌的米粉了,方才廚子端上來的時候,姑娘眼睛分明亮了亮的。
嗯,一定是有哪裡不對。
朱元伸出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很快就又整理了表情施施然的進了屋:“找什麼大夫?
”
她站在門邊,看着裡頭場景,皺了皺眉頭:“我就是大夫。
”
衆人覺得有哪裡不對。
是大夫那你之前還在外頭不進來?
!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好追究的了,小盛氏虛弱的看了趴在桌上不動彈的馮世澤一眼,急忙招手:“快!
朱姑娘,你快來瞧瞧,我們這是怎麼了?
吃過飯了便覺得不對......”
朱元擡腳走近他們,伸手往馮世澤手腕上一搭,而後皺起眉頭來,神情凝重再握住了小盛氏的手,啧了一聲立即便道:“這飯菜裡有毒!
”
啥?
!
小盛氏驚得面色慘白坐了起來,強撐着精神問道:“不會吧?
”
能掌管廚房的通常都是主子的親近人,入口的東西哪一家都是不敢輕忽的,尤其是他們這種大家族出身的人家就更不同,對吃食的要求格外的高。
好吃不好吃是另說了,但是安全幹淨那肯定是首要的。
怎麼會有毒呢!
?
除非這些家生子是不要命了,不然他們不會這麼做。
那就是另外有人在飯菜中做了手腳?
可是誰有這個本事?
小盛氏虛弱的啊了一聲:“是什麼毒,那現在該如何?
”
“你中毒倒是不深,可是馮大人這......”朱元啧了一聲,歎氣道:“馮大人這卻不好辦啊,這是中毒很深的迹象。
”
她看着面前的小盛氏,似乎是在遲疑,過後卻還是道:“有件事我原本不想這麼快說,怕影響您二位的心情,可是現在看來不得不說了------公子他的病,恐怕不是天災,而是人為。
”
小盛氏瞪大了眼睛,撐在桌上問她:“朱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
“公子原本好端端的,就算受了大刺激,這喊魂也不那麼難,您二位請了那麼多道士高僧,竟然都沒用,足以說明問題了。
我看,公子這缺了的那幾魄,應當是被人強行攝走的。
幕後之人恐怕是圖謀甚深,别有用心啊!
”
什麼?
!
小盛氏目眦欲裂:“誰要這麼害我們!
誰要害我們兒子!
”
朱元搖了搖頭:“原本我也不确定,可是看公子狀态,我還夜觀天象,發現原本的吉時有所改變,這是異象,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現在看來......的确是有人發現了我能替公子治病,因而苦心孤詣的想來阻止了。
”
小盛氏驚得面無人色。
不是吧?
誰這麼喪心病狂?
!
她想起前些年的那樁子事,再看看馮琨,心裡已經是信了五成。
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陳家竟然還陰魂不散!
而且,而且陳家竟然如此過分,竟然人為的把兒子給弄傻了!
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過分至極!
當年的事已經完了,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兒子他也不是故意的......
陳家真蠢,是他們自己不肯一床錦被遮蓋這些醜事,是他們自己選擇的,現在竟然還有臉對他們使手段?
讓馮琨成了這副癡傻的模樣不算,竟然還要阻止别人來救,這些也就算了,還想下毒幹脆毒死他們?
!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小盛氏怒急攻心,幾乎吐出一口血來,立即吩咐身邊嬷嬷:“去!
讓南昌府同知的夫人過來!
就說我們這裡出了公案,有人竟然想要謀害朝廷命官,一地知府!
”
她小盛氏要是不讓這些人知道仗勢欺人這四個字怎麼寫,她就不姓盛!
非得讓這些人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有權有勢不可!
朱元面帶微笑:“夫人聖明。
”
綠衣在心裡偷偷的松了口氣。
果然聽姑娘的話是對的,姑娘說這個飯不能吃,這個飯果然就是有毒的,是真的不能吃。
她心裡暗暗地點了點頭,又有些疑惑。
姑娘說這個毒是誰下的?
怎麼她總覺得好像姑娘的意思跟現在這位馮夫人領會到的意思好像不是同一個呢?
到底是誰在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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