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武氏還在上院。
羅媽媽提醒了老夫人道:“老夫人,天色很晚了,該讓三夫人回去!
”
老夫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讓她回去吧!
”今天武氏伺候老夫人的時候,又惹得老夫人火冒三丈。
羅媽媽婉轉地勸說道:“老夫人,三夫人現在不懂你的苦心,但總有一日她會懂的。
”老夫人這樣做,可不是為了折騰武氏,而是為了磨練磨練她。
老夫人頭疼地說道:“我也不指望她能懂我的苦心,隻希望她别自以為是地用長輩的身份拿捏兩個丫頭。
玉辰還好,能顧全大局,一些小事不會跟她計較。
四丫頭那性子,哪裡是個吃虧的主,要再惹着她誰知道還會有什麼事?
”就如上次武氏打她的事,玉熙就鬧了阖府都曉得武氏虐待她,導緻武氏名聲掃地。
偏偏她還是受害者,不僅不能責罰她,你還得安撫她。
羅媽媽有些不相信地說道:“三夫人不至于這麼沒眼色的吧?
”就三夫人這手段連四姑娘都對不了,再招惹上三姑娘,到時候三夫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我要知道武氏是這樣的,當年無論如何都要讓彥兒将幾個孩子送回京城。
”當年她有寫信讓韓景彥将孩子送回京城,可是武氏卻死活不願意,她當時也就沒有堅持。
結果現在三個孩子沒一個好的,玉容是姑娘,将來是嫁出去是别人家的,各方面差一點也沒關系,可是兩個嫡孫……她隻要一想到兩個嫡孫的表現就頭疼,這兩個嫡孫給武氏誤了。
羅媽媽聽了這話,就知道老夫人是對武氏所出的兩個嫡子不滿意了。
隻是木已成舟,再後悔也沒有用,當下勸說道:“老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了。
再說長房出息,三房差一些也沒關系的了。
”
韓老夫人苦笑了一聲,長房哪裡出息了?
建明還算不錯,建業不扯後腿就不錯,還指望着出息。
不提韓老夫人的憂心,這邊玉熙到了正院與秋氏細細說了一下今日在宴會上的事。
說完後道:“大伯母,今日瞧着縣主的态度,好像對我們與其他人沒差别,上次可能是我多心了。
”真相不能告訴任何人,哪怕秋氏也不例外。
秋氏沉吟片刻後說道:“以後出門還是小心為上。
對了,江家的姑娘以後也少接觸,小小年齡好勝心這麼強不是好事。
”自己下不過玉熙就找幫手,說出去也不怕臉紅。
玉熙自然不會與江琦深交:“今日段姐姐跟詩雅表姐也都在呢,隻是今天太忙了,都沒能跟她們好好說話。
”玉熙今日跟着郡主一起,段欣溶跟周詩雅也不好上前與她叙舊。
秋氏沒在意,說道:“要說話以後機會多得是。
”
玉熙陪着秋氏說了小半天的話,最後還是秋氏看着天黑,讓玉熙回去的。
當天晚上,玉熙在床上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
玉熙幹脆尋了紫蘇過來說話。
紫蘇一早就感覺玉熙今天不對勁,隻是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現在玉熙尋她說話,她才問道:“姑娘,今天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
”
玉熙說道:“沒碰到什麼事。
”頓了一下,又說道:“紫蘇,你說人活着到底是為什麼呀?
”
紫蘇喉嚨一下給卡住了,這個問題太深奧了她沒辦法回答。
想了一下很直白地說道:“姑娘,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活着就活着呗,難道沒事還會想着去死嗎?
”
玉熙搖頭說道:“這樣為活而活,我覺得沒有一點意義。
”上輩子她就是為活而活,哪怕活得那般毫無尊嚴受盡去屈辱她都沒想過去死。
可是這輩子她不想再這樣稀裡糊塗地活了。
這輩子她要為自己而活,而且要活得精彩,這樣的才不會有遺憾。
紫蘇見狀越發擔憂,說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有什麼事你不要憋在心裡,說出來呀?
憋在心頭會将人憋壞的。
”她家姑娘有事就憋在心底也不跟人說,這點真心不好,事憋多了容易憋出毛病出來。
玉熙笑着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别瞎想了,我也就白天睡太多了睡不着。
你去将我那本醫書拿過來,我看會就能睡着!
”若是這般睡估計到天亮也睡不着。
看醫書是最好的催眠法子,一看醫書,幾分鐘就能睡着。
這個法子,百試百靈,今天也不例外。
放下心事的玉熙,看着醫書很快就睡着了。
因為睡得太晚,第二天玉熙睡過頭了。
紫蘇跟苦芙她們都巴不得玉熙多睡會,又哪裡舍得叫醒她。
結果,玉熙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玉熙也沒說什麼,梳洗後就去了書房,将寫好一封信交給苦芙,說道:“讓你爹将這封信交給方媽媽。
”苦芙的父親是國公府的的一個馬夫,母親是内院管理粗使丫鬟的管事娘子。
苦芙娘的這份差事還是玉熙給她謀到的,為的就是方便打聽消息。
夫妻兩人就幫玉熙跑跑腿的事情。
苦芙接過信正準備出去,玉熙又覺得不妥當,将苦芙叫住,說道:“将信給我,你先出去吧!
”
苦芙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依言将信件還給了玉熙:“姑娘,我就在門外,你有事叫我一聲。
”
玉熙看着手裡的信件,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不送信出去了。
也許和壽縣主正在盯着她,她現在讓人去打探江鴻錦的消息,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玉熙自言自語道:“這麼多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反正還有時間,她總能将真相查出來的。
現在去查,萬一暴露了被和壽縣主盯上了就不美了。
玉容被老夫人軟禁了一個月,終于放了出來。
這個時候,教養嬷嬷已經請好了。
隻一天下來,玉容就叫苦連天:“娘,我全身都疼。
”雖然疼,但玉容也不敢叫囔着不學了或者要換教養嬷嬷這種話。
她知道,若是她敢這麼說等待的會是更嚴厲的責罰。
武氏看着玉容紅腫的膝蓋,強忍着淚意,從婆子手了接過藥酒,塗在紅腫處輕輕地揉。
玉容疼得抽了一口氣,不過她咬牙忍着,說道:“娘,你放心,我會好好跟嬷嬷學規矩的,等我學好了規矩祖母就不會再讨厭我了。
到時候,她也不會為難娘你了。
”玉容變化這麼大,秋雁芙功不可沒。
武氏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我的容兒長大了,知道為娘分憂了。
”她甯願女兒還如在河北那樣無憂無慮,每日開開心心的,也不想孩子變成現在這樣。
隻是,她現在護不住孩子了。
韓老夫人很快就察覺到了武氏的改變,她很是詫異,與羅媽媽說道:“去查一查怎麼回事?
”武氏能變好她固然高興,但短短一個晚上态度就變了,肯定有蹊跷。
韓國公府真正的掌權人是韓老夫人,内院裡她想知道的事就沒有查不出來的。
羅媽媽很快回來,将事情大緻說了一遍:“老夫人,老奴瞧着這個秋姑娘挺不錯的,知道勸說五姑娘,還能幫着開解三夫人。
”可惜也不知道秋姑娘哪裡礙這四姑娘的眼,一直被四姑娘埋汰。
老夫人冷笑道:“你當這秋雁芙是真心為了玉容跟武氏?
她這麼做是為了自己。
”若是武氏跟玉容一直被壓制着,她也就沒了出頭之日。
所以武氏被她壓制玉容被軟禁,最着急的就是秋雁芙了。
羅媽媽道:“不管如何,五姑娘跟三夫人能聽得見她的勸說,也是好事,老夫人你說呢?
”
老夫人緩緩點頭:“隻要她不動歪心思,她想借助國公府攀一門好親事,我肯定會成全她。
哼,若是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老夫人說的歪心思,是指秋雁芙打韓建業的主意這事。
羅媽媽笑着說道:“不過是一次巧遇,哪裡就能當真呢!
”羅媽媽這麼不遺餘力地幫着秋雁芙說好話,自然是受了好處的。
老夫人也不點破,說道:“希望吧!
說起來,業兒也十六歲了,這秋氏也是,都挑了這麼幾年都沒定下來。
”
羅媽媽說道:“大夫人也是想給二爺找個合心意的。
老奴聽說大夫人已經有了人選了。
估計要不了多久,親事就能定下來了。
”
老夫人沒有吱聲。
韓建明的妻子葉氏是她拍闆定下來的,所以韓建業的婚姻大事老夫人沒有打算插手。
不過老夫人知道秋氏一向孝順,若是真決定了人選肯定會告訴她。
韓建業的婚事不僅老夫人惦記,秋氏自己也着急呀!
都忍不住與玉熙嘀咕起來,說怎麼找個合心意的兒媳婦那麼難。
玉熙問道:“伯母想給二哥找個什麼樣的?
”
秋氏說道:“容貌要好,性子也得好,家世不能差,嗯,還有你二哥喜歡溫柔似水的姑娘。
符合這些要求,就差不多了。
”
玉熙聽完差點跪了,這要求還不高?
二哥雖然是國公府的少爺,但他是次子不能繼承爵位,加上又沒有功名,還有那麼一個不着調的親爹,其實他的選擇的範圍并不大。
玉熙斟酌了一下,說道:“大伯母,要不等二哥得了功名再說親事,這樣親事也好說些。
”玉熙雖然想讓韓建業能早些将親事定下來,但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若是找了個不合心意的,一輩子都糟心。
秋氏說道:“先相看着,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得好好選,不能急。
一着急就容易出問題,姻緣不好一輩子都過得糟心。
”秋氏也是因為自己當年輕率地嫁給國公爺,這些年自嘗苦果,所以在兒子的婚姻大事上,特别的慎重。
玉熙有些好笑,這着急上火的是大伯母,說不能急的也是她,真的是可憐了這一片慈母心了:“嗯,慢慢挑,總能挑好一個讓你自己滿意又合二哥心意的二嫂。
”
ps:早上五點多就停電了,上午原本準備去網吧發文時才發現原來縣城都停電了,一直到現在才來電。
雖然是不可抗力,但讓大家一直等,六月還是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