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冬,肖氏就陪着鐵奎去了溫泉莊子。
三日泡一次藥浴,另外的時間就泡溫泉。
再配合白太醫開的藥,舊疾再複發時不僅沒以前那般痛,時間也沒以前長了。
甯海很欣喜,與肖氏說道:“白太醫性子是怪了點,但醫術卻沒的說。
”以前每次都痛得他都想死,可現在卻在忍受範圍内。
肖氏嗔怪道:“你若是早聽我的話,也不用受這麼多罪了。
”
甯海笑了下。
夫妻兩人正說着話,就聽到丫鬟說大少爺跟二少爺來了。
安陽侯府的廚子,那廚藝是沒的說了。
壯哥兒吃得好,加上日日習武,不過半年時間就蹿了一個頭,将航哥兒遠遠甩在後頭。
對此,航哥兒很是怨念。
一進屋,航哥兒就說道:“祖父,今天先生誇贊了我跟大哥了。
”
甯海笑着道:“你若是能像你大哥那般刻苦,保證先生天天誇你,而不是總打你手心了。
”航哥兒很聰明,不過太過貪玩。
對此,甯海也沒過多責怪。
孩子還小,貪玩些很正常。
而壯哥兒資質一般,但不管是念書還是習武都很刻苦。
“祖父,我以後會努力的。
”自跟壯哥兒一起讀書習武後,航哥兒比以前努力多了。
對這種現象,甯海是樂見其成的。
眼見就要過年了,壯哥兒問道:“祖父、祖母,爹會帶着娘跟大姐會來京城過年嗎?
”
肖氏聞言說道:“你娘身體不大利索,不宜長途跋涉。
所以今年,她是來不了京城看望你了。
”
壯哥兒很失望。
航哥兒見不得他這樣,拉着他的手說道:“大哥,我們去廚房看看大娘做了什麼好吃的?
可有做我們喜歡吃的拔絲蝦球?
”
“好。
”說完,兩孩子手牽手,歡歡喜喜地走了出去。
甯海轉過頭問了肖氏:“馬氏身體不好?
怎麼了?
”
肖氏道:“前段時間病了一場,估計是被湯氏的事刺激到了。
不過養了一段時間就好了。
不過她身體剛好,不适宜長途奔波。
”再有她也不願看見馬氏,每次見到馬氏她心情都不好。
不僅肖氏,就是甯海也不想看見馬氏,想了下說道:“那過兩年,我派人送壯哥兒回去看望她跟妞妞吧!
”
肖氏道:“你将壯哥兒留在京城,馬氏先是懷疑我跟芙兒會害了他占了家産。
後知道分家了,又怕我離間她們母子感情。
我怕壯哥兒去了桐城,馬氏不放她回來了。
”
甯海的好心情瞬間沒有了:“那等過些年,壯哥兒大些再讓他去桐城吧!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所謂。
轉眼,兩年就過去了。
甯海經過兩年多的調理,身體比以前好了很多。
舊傷複發的頻率,比以前減少了。
對這個結果,肖氏跟甯湛姐弟幾人是喜見樂聞的。
自甯海跟肖氏回來,如惠隔幾天就會回娘家一趟探望兩人。
也是沒公婆,所以如惠行動比較自由。
這日她帶着圓姐兒回了娘家,聽到甯海帶着壯哥兒兄弟三人出去逛街,笑着與曾晨芙道:“爹現在這樣,挺好的。
想我小的時候,爹整日忙得人影都看不見。
有段時間,我甚至連他的模樣都有些模糊了。
”
曾晨芙笑着道:“航哥兒跟逸哥兒,如今最喜歡公爹了。
我跟相公,都得靠後呢!
”甯海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三個孩子的身上了。
他也不像其他人家的大家長那般古闆,平日對幾個孩子要求很嚴格。
可休假的時候,就會帶他們放風筝逛街去牧場騎馬。
如惠笑道:“有爹管着航哥兒他們幾個,你就不用那麼累了。
咳,你是不知道,我都想讓爹也幫我管着團哥兒。
”
她可不僅僅隻是想想,她還跟甯海說了。
可惜,甯海一口回絕了。
團哥兒是孟家的孩子,以後十有八九得走科舉這條路。
安陽侯是武将之家,他可不想耽擱孩子的前程。
曾晨芙笑着說道:“我聽相公說孟尚書上了緻仕的折子,等孟尚書退下來後,也許就會親自教導團哥兒了。
”
如惠有些訝異:“我家老太爺上了緻仕的折子?
什麼時候的事?
”這事,丈夫都沒跟他提。
聽到是昨日,如惠道:“老太爺年歲大了,身體也越來越差,退下來也好。
”
如惠覺得好,其他人卻覺得不好。
孟大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緊張得不行,問了自己的丈夫孟大老爺:“老爺,爹他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退下來?
”
孟大老爺是去年年初調回京城的,如今任光祿寺少卿。
聽到這話,孟大老爺說道:“皇上要重用佑王,爹自然是要為佑王讓路了。
”
孟大夫人忍不住說道:“皇上這麼做,就不怕寒了老臣的心嗎?
”一般官場上那些重臣,都是幹到幹不動才會退下來的。
以孟尚書如今的身體狀況,還能再幹上幾年。
孟大老爺看了一眼她,淡淡地說道:“說話帶點腦子。
是爹自己上折子緻仕的,又不是皇上逼他退下來的。
”
做臣子的,最重要的是有眼色。
既皇帝不想用你,那就乖乖地退。
這樣,還能保持幾分體面。
跟皇帝對着幹,沒好下場的。
孟尚書退下來,他知道是身不由己。
可孟尚書逼他回京,孟大老爺就有些怨念了。
在地方上做知府,那可是一方父母官,比回京當什麼太仆寺少卿舒坦多了。
這次孟尚書上折子緻仕,皇帝很爽快地批了折子。
然後,任了佑王為刑部尚書。
孟學民一退下來,孟府接到的邀請帖就開始少了。
沒多久,孟家七爺被人挑釁在衙門與人發生了沖突,差點打了起來。
事後,孟家還備了一份厚禮給對方賠禮道歉。
這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卻讓陳氏憂心起來了:“三嫂,祖父退下來,你說我的鋪子是不是也會受影響?
”
如惠笑着道:“不用擔心,不會受影響的。
”陳氏的幹果鋪面對的顧客是普通百姓,一年也就賺一千多兩銀子。
這對陳氏來說是一筆大數字,可對那些高門大戶來說可能就隻是半個來月的開銷。
所以,他們不會閑得沒事去打她鋪子的主意。
至于那些門戶不高的,不會那麼沒眼色地來挑釁孟家。
孟尚書雖然退下來了,但孟家入仕的可不少。
雖然沒當大官,但這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勢力。
有了這話,陳氏安心不少。
也正像如惠所說的,陳氏的兩個幹果鋪并沒受影響。
倒是孟家的兩個鋪子,原本還有些盈餘。
可孟尚書一退下來,生意就越來越差,最後還蝕本了。
孟大夫人将兩個鋪子關掉,然後轉租出去了。
孟尚書退下來後,以前的福利待遇都沒有了。
家裡的銀錢,越來越吃緊了。
孟大夫人也生不出錢來,隻能縮減開支。
結果這樣一來,弄得孟家的人怨聲載道。
沒幾日,孟大夫人就病倒了。
由孟四奶奶管家,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以緻冬季的衣裳跟月例錢,都沒能按時發下來。
為這事,孟五奶奶跟孟七奶奶幾人鬧了起來。
孟四奶奶一氣之下,撂挑子不幹了。
陳氏很是擔憂地與如惠說道:“三嫂,四奶奶這次叫嚷着要分家?
你說,這是不是大伯母的意思?
”
如惠沒接這話,而是說道:“大哥他們在任上這麼多年,每年就送一些土特産回來,銀子一分都沒見着。
可打點的錢,卻都從公中出。
”
陳氏有些感歎地說道:“是啊!
以前覺得大哥大嫂并不是愛财的人,卻沒想到出去沒幾年人就變了。
”記憶之中,孟廣鵬夫妻兩人在銀錢方面都很大方呢!
如惠輕笑一聲道:“大嫂在信裡與我說,大哥每年都有送錢回來,最開始是一兩百兩,三年前他們每年送了兩千兩銀子回來。
”
孟廣鵬最先在湖南當個縣令,後來被調往江甯。
江南是富庶之地,油水很足。
所以,進賬也多了。
陳氏眼睛瞪得溜圓:“這麼多年了,大伯母瞞得真緊張。
”
說完,陳氏恨恨地說道:“她做出這樣的事,竟然還好意思總說你們藏私?
”孟苒希的俸祿是交到公中,福利待遇這些他都自己拿着的。
孟大夫人知道以後,暗地裡不知道嘀咕了多少次。
如惠笑了下說道:“二房跟三房人口越來越多,錢卻沒上交一份,大伯母早就想分家了。
以前有老太爺壓着,她不敢提。
如今老太爺退下來,她也沒了顧忌。
”孟苒希每個月的俸祿,其實沒多少。
各種雜七雜八的福利,比俸祿高多了。
正因為如此,孟大夫人心裡很不平衡。
二房三房加起來三十多個人,吃穿用度這些就是一筆不小的開始,加上孩子念書的開支。
可這兩房,除了孟苒希,其他人一分錢都沒上交過。
雖然如惠不喜歡孟大夫人,不過在這件事上,倒是可以理解。
因為換成是她,也想要分家了。
陳氏也知道這個理,可她還是希望越晚分家越好。
分家後,不僅開支大了,很可能還要搬出去。
孟廣武不在京城,他們娘幾個搬出去也不安全。
知道陳氏所擔心的,如惠笑道:“你不用擔心,就算分家,老太爺跟老夫人也不會讓你們母子幾人搬走的。
”
正說着話,就聽到丫鬟說老太爺請如惠去一趟正房。
陳氏聞言,壓低聲音說道:“若是老太爺讓你管家,你可千萬别答應呀!
”如今管家權,那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誰接,就得燙着誰的手了。
如惠笑着道:“不用擔心,再如何,也輪不到我來管家。
”話是這麼說,可叫她過去的是孟老太爺,如惠心裡也沒底。
先定個小目标,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