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前一日,鴻博派人讓阿旺将其弟妹一起帶到家裡過年。
段冬子趁機跟春妮說道:“鴻博不會真的丢下阿旺兄妹三人不管的。
以後家裡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我相信鴻博跟兒媳婦會照料阿旺兄妹三人的。
”長子其實已經很寬厚了,若換成其他人怕是甩手不管了。
鐵虎上次的話讓春妮很震撼,也羞愧難當。
如今,她在家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兄妹三人過來,就給鐵虎請安。
鐵虎一看彩霞就皺眉頭,因為她跟韋氏長得太像了。
不過這長相是爹媽給的,鐵虎哪怕不喜歡也沒露出來。
不過等鴻博兩個女兒穿得光鮮亮麗出來,彩霞忍不住面露嫉妒之色。
鐵虎瞧見後,臉色就難看起來。
這曾孫女不僅模樣像着韋氏,就是性情也像着那女人。
想到這裡,吃過晚飯鐵虎就讓傅氏帶着幾個孩子回屋去。
其他人,都留在堂屋内。
鐵虎問了阿旺兄妹三人:“韋氏跟那屠戶的事,你們兄妹三人真的半點不知情嗎?
”
阿旺一臉難堪地說道:“這兩年我一直在縣裡,三五個月才能回一次。
且每次回家都是跟這阿财下地幹活,并沒注意她的異樣。
”若是知道,他不會任由韋氏做這種醜事的。
這事鬧出來,他連門都不敢出了。
阿财黝黑的臉,此時也漲得通紅:“曾祖父,我每天要忙地裡的活,空閑了就得上山砍柴。
每天累得不行,每日晚上吃完飯我就回屋睡覺去了。
”
阿旺幫着解釋道:“家裡的活,以前是我們兄弟兩人幹。
後來我來了縣城做工,家裡的重活粗活就都落到了阿财身上。
”
當日鴻博給他們置辦了八畝田兩畝地。
佃出去五畝田收租子,剩下的三畝地跟兩畝地都是自己種。
段鴻郎跟韋氏不下地,所以這些活最後都落在兄弟兩人身上了。
鴻博原本以為阿财瘦弱矮小是天生的,卻沒想到是幹重活給累矮的。
這當爹媽的,可真夠狠心的。
這段鴻郎不僅枉為人子,也枉為人父。
鐵虎早知道家裡的活都是阿财在做,所以也相信他的說辭。
轉過頭,鐵虎問了孫女彩霞:“你呢?
你也不知情嗎?
”
彩霞果斷搖頭道:“不知道。
曾祖父、祖父祖母大伯,我是真的不知道?
”
鴻博問了彩霞:“那你平日不會去串門?在村裡也沒交好的姑娘?
”阿财沒日沒夜地幹活,自然沒空串門聊天了。
可彩霞不一樣,看她白皙的皮膚也知道沒下地了。
彩霞哭着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每日都睡得很早,哪知道娘晚上有沒有出去。
”
阿旺之前沒多想,可此時卻起了疑心:“你的房間就在爹娘隔壁。
兩年多時間,你真半點不知情?
”若是他們提前知道也能制止韋氏,不像現在都擡不起頭做人了。
若不是沒辦法,他都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們兄弟的地方重新開始。
“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鴻博看她心虛的模樣,就知道是在說謊了:“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
”
在衆人的逼問下彩霞最終沒抗住,哇地哭了起來:“我、我也是無意之中發現的。
可娘說若我敢對外說一個字,就打死我。
我、我很害怕,怕娘打死我,就沒敢跟爹說。
”
阿财突然說道:“去年三月份,你突然就不用再下地幹活了。
然後沒幾天,娘還給你買了一對銀手镯。
自此以後,娘還時不時給你添置新衣裳。
你是不是去年三月就知道了此事?
”他之前覺得有些奇怪,還問了韋氏為何不讓彩霞下地了。
韋氏說彩霞年歲大了曬太黑以後不好說人家,阿财也沒再多想。
卻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彩霞自然矢口否認了。
别說鐵虎跟鴻博等人,就是阿旺跟阿财都知道她在說謊了。
讓丫鬟将兄妹三人帶下去休息,鐵虎朝着春妮跟鴻博說道:“她這性子,跟韋氏一模一樣。
若是沒處理好,又是個禍害。
”
鴻博說道:“祖父,這好辦,等她出孝後就将她嫁到外地去。
”嫁得遠遠的,有事也牽連不到他們了。
“就怕這兩年,她也不會安分。
”
春妮忙說道:“這好辦,就将她拘在家裡哪都不讓她去。
”
鐵虎掃了一眼春妮,說道:“鴻霖一人養着一家子不容易,你們夫妻過去多少能減輕下他的負擔。
開春後,你們就過去。
”實際上,是他信不過春妮。
所以還是讓她去桐城,這樣大家都能過清淨日子。
春妮放心不下鐵虎不想去桐城了,可段冬子卻是一口應下了。
去桐城,春妮洗衣做飯帶孩子,他每日也隻需埋頭幹活。
雖然累點,但沒這麼多煩心事。
出了元宵,鴻博叫來兩兄弟說道:“阿旺,你已經跟師傅學手藝,我也不擔心弄。
隻是阿财,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
阿财有些無措:“我、大伯,我沒什麼打算,就想将地種好。
”
鴻博聽了這話很是心疼。
阿财也就比他次子小一歲,可看起來卻跟個老農似的:“阿财,以前我想給你爹謀份民壯的差事,你爹看不上。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
”
阿财有些茫然。
鴻博說道:“這差事是有些辛苦,但比種地要強許多。
而且這吃的是衙門飯,每個月都有俸祿。
有了這差事,以後說親這也是你的一個優勢。
”
阿旺大喜,見弟弟還在那發傻使勁推了他一把:“快謝謝大伯呀!
”他原本還為阿财的将來發愁,若得了差事再不用他擔心。
阿财還有些懵,但他一向聽阿旺的話:“謝謝大伯。
”
“快跟大伯說,你會好好幹。
”
阿财忙說道:“大伯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幹,不丢大伯你的臉。
”
鴻博看着阿财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這次叫你們來,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們說。
你爹當年被人設局,将家業都輸光了。
後來那家賭坊被查封,賭坊東家财産被衙門沒收。
我走了門路,幫你們拿回了一點錢。
”
别說阿财了,就是阿旺都有些懵。
鴻博道:“錢不多,隻有兩百八十兩。
我怕你們爹拿到錢又去賭沒敢給他,準備等你們長大娶親時再給你們的。
阿旺、阿财,你們看這錢是給你們自己拿着,還是我幫你們置份産業?
”
阿旺很快回過神來,說道:“大伯,你幫我們買個房子吧!
”有了房子,他們兄弟也算在縣城立足了。
而且有房有地又有差事,等出了孝,他們兄弟都能說到好的親事了。
阿财見鴻博看向他,忙說道:“大伯,我聽大哥的。
”
鴻博笑着說道:“那好,我給你們一人置辦一套宅子。
”
阿旺很懂事,說道:“大伯,宅子不用多大,有三四間屋就夠住了。
”太大了,錢肯定不夠。
鴻博對他們兄弟已經很好了,不能再讓其為兄弟兩人破費了。
鴻博很欣慰,說道:“這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會安排好的。
”成親有了孩子,三四間屋就有些擠了。
錢不夠,他貼補些進去就是。
孩子懂事,貼補他也樂意。
第二日,阿旺又鋪子裡幹活了。
阿财帶着彩霞回村裡去了。
這也是鐵虎的意思,必須等春妮走後才能讓阿财去衙門當差,然後将彩霞拘起來。
至于這兩個月,讓阿财看着她就行。
春妮見鐵虎如此不信任她,難過得不行。
段冬子看她一個人躲在屋子裡掉眼淚,說道:“這能怪誰?
還不是怪你自己?
你每次答應爹不貼補鴻郎,結果轉頭就将底都掏給了鴻郎。
換成是我,我也不敢信你了。
”所以,不該鐵虎不信任她了。
春妮道:“那我們等天氣一暖就去桐城吧!
”在這裡天天堵心,還不若回桐城,至少鴻霖孝順俞氏也聽她的話。
段冬子也希望早些去桐城。
在桐城,春妮日日忙乎沒時間想東想西,他耳根子也清淨。
不像這裡,總哭。
不僅煩躁,還怕她哭出什麼毛病來。
與春妮一樣堵心的,還有肖氏。
不過春妮心氣不順是自己造成的,而肖氏卻是被馬氏給氣的。
肖氏氣得不行,說道:“大妞不過是摔一跤,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竟然把人孩子推倒在地,你可真能耐啊!
”
馬氏一臉氣惱道:“我當時隻是想将她推開,而且我根本就沒用力,誰知道她怎麼就摔倒在地裡了。
”
“這麼說,你不覺得自己有錯?
”
馬氏确實不覺得自己有錯,說道:“她明顯是裝的,目的是陷害我,小小年歲就如此惡毒。
”
說完,馬氏還氣憤地說道:“母親,我當時看得很清楚,她是故意絆倒大妞的。
娘,你是沒看到大妞的手都擦出血來了,這若要留疤以後人家都不好說。
”不是自己的親孫女就不知道心疼,孩子都摔成那樣了還說不是大事。
肖氏捂着胸口,不說話了。
轉頭,肖氏就跟甯海說道:“許家那姑娘确實跋扈得不行。
可再跋扈,你一個大人也不該動手呀!
看見她絆倒了大妞,跟許家太太說讓她給大妞道歉。
以後,也讓大妞别跟她玩就是。
現在好了,有理也變成沒理。
外人不知道,還會說我們甯家仗勢欺人。
”
甯海幹巴巴地說道:“你好好教她了。
”
肖氏道:“這麼淺顯的道理,還用教嗎?
老爺,我帶她出門,她不是給人家甩臉色就是跟人起争執,然後還提前回來。
這次更好,直接對人孩子動手了。
”
甯海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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