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看着玉熙的背影,面露深思。
她可以肯定玉熙說的這個隻是借口,這裡面必定有事。
宋先生想了一下,說道:“你這兩天注意一下,看看四姑娘什麼時候出去。
若是四姑娘出去你告訴我一聲。
”像玉熙這樣的聲音,要出門得提前報備,不會貿然出門的。
可惜,玉熙并不如宋先生所想的那般要出門,而是寫了一封信,隔天讓紅珊交給她嫂子,轉頭送給了方媽媽。
方媽媽不認字,但淩七認字。
淩七拆開信,發現裡面除了信,還有一密封的信件跟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淩七先看完了信件後說道:“方媽媽,姑娘在信裡說,讓你去京城最好的镖局,請他們辦一件事。
”
方媽媽問道:“辦什麼事?
”
淩七搖頭說道:“姑娘沒說,隻說去了镖局到時候将這封信給他們的管事,讓他們按照信件上寫的辦事。
我們隻付酬金就是。
”
方媽媽面色一凜:“這事你知道就是,不要告訴任何人。
”能讓她們姑娘這般小心的肯定是大事了方媽媽是怕走漏了消息,讓國公府的人知道那就麻煩了。
淩七點頭道:“媽媽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
過了兩天,方媽媽去了興隆镖局。
興隆镖局是京城最大的镖局口碑信譽是最好的,委托他們的事一般就不會出問題,而且也不會洩露客人的資料。
方媽媽到了镖局,跟着守門的人說道:“我要尋你們的管事。
”有了上次賣方子的事,方媽媽對處理這種事也算是有經驗了。
镖局的管事很快出來,引了方媽媽進了屋子。
笑着問道:“不知道這位大娘要托我們辦什麼事?
”
方媽媽将手裡的信件遞過去,說道:“委托你們的事都寫在裡面,你自己拆開看。
”
镖局的管事見這麼慎重,整個人都繃緊了!
不過等他看完信件的内容,頓時哭笑不得,他還以為這是一樁大買賣,沒想到是托他們保護一個孩子,而且隻需暗中保護一天。
不過镖局打開大門做生意,不管什麼生意,隻要不違法他們都不能将生意拒之門外:“這門生意,我們接了。
”
方媽媽說道:“希望你們不要洩露我的信息。
”
管事的笑道:“其實,我對大娘你的身份一無所知。
”這意思是他都不知道方媽媽的信息,又怎麼可能洩露消息。
方媽媽神色緩和,說道:“多少錢?
”
管事想了一下說道:“要看你需要什麼級别的。
我們這裡一共有三個級别,最高級别一千兩,接下來依次是五百兩,兩百兩。
”
方媽媽吓了一大跳,這到底委托镖局做什麼要花這麼多錢。
管事的看着方媽媽的樣子,笑着說道:“鑒于你們委托的事,我建議大娘你選五百兩的。
”
方媽媽有些遲疑地說道:“不會出問題嗎?
”
管事笑道:“不會出問題的。
”不過是保護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又不是什麼重要級别特别難的死活,肯定不會有問題了。
方媽媽這才将一千兩銀票遞給管事。
管事找了方媽媽五百兩銀子,做完這些他當着方媽媽的面取了火折子,将信件燒掉了。
等新建燒成了灰,問了方媽媽:“大娘,等這事辦妥當以後,我們如何通知你呢?
”因為方媽媽委托的事不涉及什麼機密,也沒什麼後患,镖局的人是不會去查方媽媽的底細的。
這也是為什麼管事會有此一問。
方媽媽搖頭說道:“到時候我會知道結果的。
”姑娘在信裡告訴她隻要讓興隆镖局的人接了這趟活計就成,其他不用多說。
管事笑眯眯地送走了方媽媽。
這活,完全就是送錢呀!
回去的時候為了镖局的人跟蹤,方媽媽轉了很多地方,換了好幾趟車,确定自己安全了才租了一輛馬車回了包子鋪。
回到包子鋪,靜下心來的方媽媽開始為花掉的那五百兩銀子心疼不已。
五百兩銀子呀,夠包子鋪半年的收益了。
玉熙知道方媽媽将事情辦好了,自言自語道:“能不能逃過這一劫難就看你的造化了。
”在保全好自己的前提下,這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隻希望江鴻福運氣好,能避開這個劫難了。
若是避不開,那也隻能說是天意了。
當事人江鴻福并不知道,玉熙為了救他一命如此煞費周折。
轉眼過了幾天,到了白檀書院放假的時候。
江鴻福在放假的第二日就帶着小厮去了松筠閣。
這是江鴻福的習慣,每次書院放假後除非家裡有事,要不他一定會在第二天去松筠閣。
江鴻福去松筠閣也不一定要買書,他就喜歡松筠閣裡的氛圍,喜歡在裡面看書。
在松筠閣,每次她都覺得時間過得特别快。
江鴻福在松筠閣從早上一直呆到傍晚,午膳都在裡面用的。
他的貼身小厮瞧着天色快要暗下來了,一直催促着他。
江鴻福這才戀戀不舍地合上書,離開了松筠閣。
江鴻福來的時候是坐了馬車過來的,平常這個時候家裡的馬車都會書局門口候着,可今兒個江鴻福在書局門口等了好一會也沒等來馬車。
江鴻福等得不耐煩了,說道:“走了,到外面去租輛馬車回去。
”
因為是傍晚,加上書局處于比較偏僻的地方,要想租車得走一刻鐘左右的路。
兩個人走到一個拐角處,突然一輛馬車朝着他們沖過來。
因為距離太近,根本躲藏不開。
江鴻福吓得都忘記躲了,在看到馬車快要撞到他身上時,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有人抓着他的衣服領子。
睜開眼睛,江鴻福看見抓他衣領的是一個穿着灰色衣裳的男子。
男子沒有說話,隻是朝着旁邊指了一下。
江鴻福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就見他的貼身小厮倒在血泊之中。
不用去看,就知道他的貼身小厮已經沒命了。
灰衣男子面無表情地說道:“他死了。
”
江鴻福知道若不是灰衣男子及時的出現,他肯定也跟自己的小厮一樣死在馬車之下了。
江鴻福望着灰衣男子萬分感激,雙手抱拳,說道:“多謝壯士的救命之恩。
”
灰衣男子并沒有受江鴻福的禮,而是抓了江鴻福快速離開了現場。
江鴻福叫道:“你做……”話沒說完,嘴巴就給捂住了。
灰衣男子走得很快,哪怕手裡提了一個人速度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走了幾分鐘,灰衣男子将江鴻福塞到路邊一輛馬車裡,自己随後也鑽了進來。
江鴻福有些驚恐,這人是要綁架自己:“你想要做什麼?
”
灰衣男子言簡意赅地說道:“送你回家。
”
江鴻福很明顯不相信灰衣男子的話。
雖然剛才灰衣男子救了他,但他還是懷疑這人别有目的。
綁架敲詐這些還是其次,就怕這個人要自己的小命。
灰衣男子神色冷淡地說道:“不用這麼看着我,我隻是受人之托來護你平安。
送你到家,我這差事就算是完成了。
”
江鴻福臉一瞬間就白了,難道是宋家的人怕他将來報複,所以要鏟草除根。
江鴻福立即搖頭,不可能,他姓宋不姓雲,宋家的人應該不至于這麼喪心病狂。
江鴻福按捺住心中的驚濤駭浪,問道:“你是說剛才的事不是意外是人為?
你是怎麼知道的?
”
灰衣男子說道:“自然是委托我們護你安全的人告訴的。
”
江鴻福有些激動:“是誰?
是誰讓你來保護我的?
”
灰衣男子并沒回答這話,他因為他也不知道是誰委托這事的。
镖局若是去查委托人,那是犯了大忌。
灰衣男子隻是說道:“委托我護你安全的人說你繼母這次害你不成肯定不會罷手,你隻有回老家才能保全自己。
”
玉熙嫁到江家與于氏相處了六年,自然知道于氏是一個面上慈善背地裡狠毒的女人。
江鴻福那般優秀,已經擋了江鴻錦的路,于氏怎麼受得了。
這次沒得手,于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鴻本能地不相信這話。
他娘跟他爹成親以後感情很好,而他娘也是難産而亡的。
他爹給他娘守了兩年孝後才娶的于氏。
而于氏嫁到江家這些年對他一直都挺好的,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反倒是他對于氏有所防備,一直都親近不來。
江鴻福覺得背後這人不懷好意,問道:“他是怎麼知道我繼母要害我的?
”
灰衣男子哪裡知道這些,他從袖子裡掏出半張銀票遞給江鴻福,然後說道:“這是那人讓我轉交給你的。
若是他要尋你,會以另半張銀票為信物。
”
玉熙這麼做也是防備萬一,若是逃不開宿命,江鴻錦還是去國公府求親,她希望将來能得到江鴻福的幫助避開這一劫難。
灰衣男子看着江鴻福手裡的半張銀票,覺得對方真是不知道愛惜錢财。
十兩銀子不多,但足夠他好吃好吃一頓了。
江鴻福心裡疑慮重重,但他還是接了這半張銀票。
不管幕後的人是什麼目的,但剛才救他一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