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臂寫完一百個字,玉熙看了會棋譜,又拿出了那本《神農本草經》來看。
這些醫書晦澀難懂,好幾次她看着都睡着了。
要不是她毅力好,早就放棄了。
玉熙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如何能讓全嬷嬷答應教我藥理。
”她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老夫人會給玉辰請兩個嬷嬷了。
桂嬷嬷是負責教禮儀規矩,全嬷嬷則是給玉辰調理身體的。
調理身體,這四個字看着簡單,裡面的學問可大着呢!
玉熙看着醫書,看着看着又在那打起了瞌睡。
墨菊有些心疼地說道:“姑娘,累了就上床睡覺吧!
也不差這麼一會功夫呀!
”
玉熙搖頭道:“去拿塊冰來。
”用冰塊抹在臉上,睡意立即沒了。
墨菊覺得玉熙太拼了:“姑娘,你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
姑娘,就算不學也沒什麼的。
反正咱又不要當才女。
”玉熙之前說過,她對當才女沒什麼興趣。
玉熙笑道:“我隻是想多學一些有用的東西。
而且,三姐天資那般高還日日用功,我要再發懶就得被三姐甩出百十裡外去了。
”
其實玉熙時間也很緊湊,每日白天要上課跟學規矩,空閑的時間得鑽研棋譜,看晦澀難懂的醫書,還要練字跟刺繡,一天下來沒一點休息的時間,玉熙有時候也覺得很累,也想些好好休息一下。
可她一想到一想到玉辰天資那般高也還努力學習,沒有一絲的怨言,她資質差那麼多若是再發懶,到時候真就落後不知道多少。
每次想到這裡,玉熙就不敢讓自己松懈寫來。
玉熙的堅持,也是有成果的。
宋先生看到玉熙的字,很是欣慰地說道:“有很大進步。
”跟玉辰比,還是有一段差距。
不過在這麼短的時間進步這般大,還是很不錯。
玉熙沉默了半響後說道:“先生,我準備從明年開始習顔真卿的《争座位帖》。
”玉辰比她強,這是事實,她不否認,也否認不了。
既然比不過,那就不跟玉辰學一樣的東西。
省得永遠被壓制在下面。
宋先生皺着眉頭問道:“為什麼好好的想要習草書?
草書可不是那麼好學的?
”女子能寫好草書的寥寥無幾。
玉熙将之前說的那一套又搬出來:“我覺得草書很漂亮,等我學會了,以後在繡品上學繡上這樣的字體肯定很漂亮。
”
宋先生沉默了一下,問道:“真的是這個原因?
”
玉熙笑着道:“嗯,當時我二哥給我這本字帖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想法了。
”她的簪花小楷字體寫得不差,但就算再練十年她也隻會是玉辰的陪襯,還不若習草書。
宋先生沉默了一下,說道:“既然你想習草書也不用等明年,從今天開始,每天照着字帖再臨摹一百大字!
”這個再,就是要求玉熙不能放棄習小楷玉熙點頭道:“好。
”這玩意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學得會的,不過還好,她還小,有足夠的時間。
時隔幾天,玉如終于知道了桂嬷嬷跟全嬷嬷的來曆,知道兩人是有品階的女官,還在宮裡伺候過貴人,當下氣得砸了一個茶杯,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掉:“祖母也太偏心了。
”這些宮裡出來的貴人,就是蹭學她也願意。
青萱都不知道如何勸了。
玉如發完脾氣後說道:“你将這個消息透露給玉婧娘,看看她的反應。
”玉婧太平靜了,平靜得讓她有些不安心。
青萱覺得禍水東引也算不是辦法的辦法:“好。
”
隻是讓玉如失望的是,玉婧得了消息也是沒任何的聲響,好似根本不知道這樣一件事。
玉如有些疑惑地說道:“難道二妹妹真的轉性了?
”
玉婧自然沒有轉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隻是玉婧得了這個消息就與容姨娘說了。
容姨娘現在的日子很苦逼,她的心腹全都被老夫人除掉了,又因為兒子沒了元氣大傷,到現在身體還沒好利索,這些日子她老老實實地在怡然院養病。
說是養病,其實跟軟禁差不多。
容姨娘說道:“老夫人對三姑娘寄予厚望,自小三姑娘吃的用的穿的樣樣都是最好的,給三姑娘請宮裡的嬷嬷教導也在預料之中。
”
玉婧很不甘心:“為什麼祖母這麼偏心?
”簡直偏得沒邊了。
容姨娘現在也沒瞞着玉婧,說道:“老夫人是準備将三姑娘嫁入皇室的。
國公府勢微,如今都是靠着姻親的幫襯,本身底子太薄。
老夫人是打算用三姑娘博一博的。
”
玉婧瞪大眼睛:“娘的意思,祖母想讓玉辰嫁給皇子?
”皇帝那麼大一把歲數,肯定是不可能了。
容姨娘點了一下頭:“玉婧,不要跟三姑娘比。
”想必也沒辦法比,三姑娘出身好,背景硬,自身容貌又出衆,天資也高。
跟三姑娘比,簡直就是找虐。
玉婧沉默了一下說道:“玉辰就不說了,但玉熙呢?
怎麼着我也比她強。
為什麼祖母這麼偏袒她呢!
”
容姨娘歎了一口氣,說道:“因為她現在跟宋先生學習。
”得了這個名頭,就相當于渡了一層金。
玉婧心裡恨極:“若不是這個死丫頭,我也能跟宋先生一起學習。
”這樣她也能讓祖母另眼相看,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枉然了。
容姨娘叮囑玉婧道:“你現在不要去招惹四姑娘,四姑娘不再是以前那個又蠢又笨能随意欺負的丫頭,你要招惹她吃虧的是你。
”
玉婧心頭一動,想起之間無意之中聽到的話,問道:“姨娘,你是不是也覺得玉熙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
容姨娘很敏銳,聽了這話立即說道說道:“二姑娘,你一定要記住,在你做一件事之前不能保證不留痕迹就不要對上四姑娘。
要不然,你隻會将自己折進去。
”
玉婧心頭滋味莫名,她現在竟然要忌憚她一萬個看不上眼的玉熙,這是何其的諷刺。
玉熙看書看累了,出了書房,準備在外走走,換換腦子。
出了書房就看見墨菊正低頭認真地繡帕子。
玉熙笑着問道:“你這條帕子繡了都快兩個月了怎麼還沒繡完呢?
以前做繡活可沒有這般慢的。
”
墨桃正好走進來,聽了玉熙的話,說道:“姑娘,墨菊姐姐繡這些帕子是準備送給姑娘當生辰禮物。
”
玉熙拿過墨菊手上的帕子,見是一朵薔薇。
玉熙現在很多東西都改變了,以前的玉熙喜歡水蓮花,現在的玉熙卻喜歡上了薔薇。
薔薇花雖然平凡随處可見,但它卻一直從容淡定,默默地綻放自己的美麗。
她也很平凡,但她相信假以時日,她也能綻放自己的光彩。
紅珊嘴皮子最利索了:“姑娘,墨菊姐姐每一塊帕子繡的薔薇都不一樣,第一塊帕子繡的是薔薇的花苞、第二塊繡的是剛剛綻開的花骨朵,第三塊繡的是開的正好的花。
”
玉熙看着手上的帕子,笑着遞回給了墨菊:“辛苦你了。
”為了她一個小小的生辰費這麼多心思。
墨菊笑着道:“奴婢也隻這點手藝能拿得出手了。
”
進屋時候,玉熙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可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玉熙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對呀,她怎麼就忘記了,她生辰前三天就是江鴻福出事的日子。
玉熙抹了一把冷汗,幸好,幸好現在離她生辰還有十日,還趕得及。
不過問題又來了,她根本就沒辦法出國公府,如何救江鴻福呢!
玉熙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出來,最後筋疲力盡才睡下了。
不過她腦海一直在想這件事,聽課時沒能集中精神。
等宋先生提問,她回答不上來。
宋先生拿着支持走到玉熙身邊,說道:“将手伸出來。
”
玉熙摸着紅腫的手,心裡叫苦不已,這也太疼了。
看來宋先生以前打她那幾下,都是做做樣子了。
雖然開小差被責罰,但下課以後玉熙還是乖乖地去認錯了:“先生,我剛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所以上課的時候精神恍惚。
”
宋先生問道:“你在想什麼事?
”
玉熙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讓人送我爹的禮物被人搶走了。
”玉熙在這裡表明,她其實是一個孝順女兒。
宋先生哭笑不得:“不過是一個夢,你何必較真?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覺得玉熙是個孩子,而不是個小大人。
玉熙仰頭,一臉不安地說道:“做夢是無關緊要,萬一真有這樣的事呢?
”問題是現在她不知道怎麼去救江鴻福呢!
宋先生笑着說道:“這還不簡單,若是你不放心國公府的人,你可以尋镖局,請幾個镖師護送就是了。
”
玉熙眼睛閃閃的:“镖局?
镖師?
他們專門幫忙護送東西嗎?
”
宋先生對于玉熙沒聽過镖師也不意外,别說玉熙隻五歲,就是那些及笄的女子估計也不知道镖師是什麼了。
宋先生當下與玉熙說了镖師這個行業的性質:“镖局是專門保護财物或人身安全的機構,镖師是在镖局做事的人,這些人都是有武功的。
”
玉熙心中一喜,不過之前的問題害死沒辦法解決,她不能出門,如何去請镖師在那一日暗中保護江鴻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