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又跑到她的院子裡伺弄她的草藥。
藥園種的草藥長得都不大好,稀稀松松的難看得要死。
好好的一個後院被玉熙倒騰得不成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野獸到此一遊呢!
苦芙走過來道:“姑娘,五姑娘跟芙姑娘過來看你了。
”
玉辰隻武氏回來的那一日去請安,這兩日都沒去,玉熙自然是有樣學樣。
當然,這并不表明玉熙就不知道碧藤院的情況。
她可是知道這兩日武氏一直在歸攏帶來的東西,收拾院子。
同樣,玉容秋雁去這兩日也在收拾自己的院子。
如今估計是院子收拾好了,所以迫不及待地出來晃蕩刷存在感了。
玉熙走出去就看見秋雁芙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
秋雁芙正是容顔鼎盛的時節,加上穿着一身顯俏的衣裳,看着真是惹人憐愛。
穿月白色的衣服不大稀奇,玉熙也有好幾身,但上面都會繡上各種好看的花樣,可秋雁芙這件衣裳什麼花樣都沒繡,就一身白。
玉熙看了秋雁芙這樣一身裝束,問道:“芙表姐,你這次過來是特意跟我道别的嗎?
”
秋雁芙一愣,不明白為什麼玉熙說這話,不過她猜測到玉熙下面沒好話,笑着道:“我是來看望四表妹的。
”
玉熙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家有人老了,過來跟我道别的。
”所謂老了,就是過逝的意思。
玉容不高興了,嘴巴一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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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罪你。
”
玉熙望着秋雁芙這一身白,說道:“我是說雁芙表姐有人老了,又沒說你是姨夫姨母。
不過說起來也稀罕了,雁芙表姐既然家裡的人都好好的,穿着這麼一身白做什麼?
你們不嫌晦氣嗎呢?
”
秋雁芙以前在河北的時候就經常喜歡穿着顔色素淡的衣裳,穿着這樣的衣裳顯得她特别有氣質,特别美。
今天要來登門拜訪四個姑娘,擔心被壓下去,所以她穿了這一身衣裳。
秋雁芙忍不住想起玉辰看到她時一臉的驚詫以及?≡聘罄镅訣哐壑幸氐男σ猓畢灤叩煤薏荒芴印?
玉容跺跺腳,說道:“四姐姐,我們好心來看望你,你就這麼對我們呀?
”
秋雁芙賠禮道:“四表妹,真是對不住,我不知道府邸有這個忌諱。
下次我會注意的。
”
玉熙見掩口輕笑道:“不僅僅是我們府裡忌諱,所有人家都忌諱。
你要穿着這樣去别人家做客,主人家若是性子急躁一些都能直接将你打出來。
”
玉容顯然不相信這話:“四姐姐,你也太危言聳聽了。
”
秋雁芙說道:“四表妹,我們剛到京城什麼都不懂,以後還請四表妹多跟我們說說京城裡的忌諱。
”
玉熙心裡冷笑,想将我當成踏闆,做夢。
不過面上還是笑着說道:“這些事問府邸裡媽媽都知道的。
”說完,迎了兩人進去。
薔薇院的格局一直都沒變。
這期間秋氏想将玉熙屋子裡的家具全部都換掉,可是玉熙拒絕了,隻說自己用習慣了不願再換。
其實是玉熙覺得奢華與樸素真沒那般重要,用得趁手才是最重要的。
秋雁芙與玉容看到院子裡除了一側的薔薇跟芭蕉,什麼都沒有。
進了客廳,除了桌椅,其他裝飾品也沒有。
這裡跟汀雲閣弄也是雲泥兩重天。
秋雁芙眼中閃現過疑惑之色,她若是沒弄錯玉熙應該比較得寵,為何這裡的布置如此簡樸。
等進了卧房,兩人看着卧房也是簡單得有些過份。
架子床上挂着水?奈謎剩蠛焐謀?褥,屋子裡的東西都不大名貴,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梳妝台上放置的幾樣首飾了。
玉容覺得這裡真的特别寒酸。
不說跟汀雲閣相比,就是跟她的水湘院都沒辦法比了。
秋雁芙是個有心的,笑着說道:“四表妹沒有書房嗎?
”
玉熙笑道:“書房就在對方,想看就随我來吧!
”她的書房現在可是大變樣,再不是剛開始那般了。
兩人走進去,第一眼就看見了屋子裡靠窗的那張黃花梨木大書桌。
書桌上磊着不少的書籍,放着數方硯台,還有各色的筆筒,筆海内插着的筆如山林一般。
書桌上放着一盆‘富貴竹’盆景。
西牆上當中挂着一幅大字,上面寫着‘天道酬勤’四個大字。
靠着右側的牆壁是整整一壁的書,排得整整齊齊。
站在屋子裡,都能聞到濃濃的書墨的味道。
至于玉熙每日練字的牆壁,已經被遮擋起來了,兩個人沒能看見。
秋雁芙看着那四個大字,好奇地問道:“這四個大字是誰寫的?
”之所以沒說名家,是因為這四個字一看就顯得有些稚嫩,不像是名家所為。
秋雁芙雖然是出身商賈,但好東西也是見過不少的。
玉熙笑道:“這是我自己寫的,不是給人欣賞的,是為了提醒自己,認識時刻都不能松懈。
”
秋雁芙心中驚駭不已,不大相信地問道:“這是四表妹自己寫的?
”她對書畫也稍有涉獵,這四個字剛勁有力壓根不像是女子所寫。
玉熙笑道:“是我寫的,不過先生說我寫的字隻俱其形,不俱其神,在書法一途走不了多遠的。
”
秋雁芙忍不住問道:“表妹說的先生,是宋先生嗎?
”秋雁芙是聽她姨母說過這個宋先生的,心中非常欽佩。
隻恨不能跟着學習。
玉熙笑着搖頭道:“沒,已經辭館了。
我跟宋先生學的都是皮毛,不過三姐是宋先生的關門弟子,她得了宋先生的真傳。
”
玉容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說道:“三姐的字比四姐的字漂亮多了。
”三姐那一手的梅花小楷,看了她都心生羨慕。
至于四姐牆上挂的那副鬼畫符,她就不予多做評論。
玉熙也不惱,笑着說道:“我平日也是練着玩。
對了,五妹妹在河北每日做什麼呢?
”
玉容想起她娘說的話,露出一張苦瓜臉:“在河北平日也就繡繡花,寫寫字。
四姐,我最讨厭刺繡了,你繡活做得那般好,連雙面繡都能繡,你能不能教教我?
”
玉熙笑道:“我倒是想教五妹妹,隻是我事比較多,沒有時間。
五妹妹真要想學針線活,讓母親給你請個好的繡娘。
”開玩笑,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裡有時間教玉容。
玉容當下就不高興了,說道:“四姐姐再忙能有三姐姐忙嗎?
三姐姐剛才都答應教我琴棋書畫了,怎麼四姐姐就不能呢?
”這口氣實在是沖,不過也同樣顯露出玉容沒什麼城府。
這也是被父母寵愛的孩子才有的天真。
玉熙并沒有生氣,隻是輕笑道:“我跟三姐是沒的比的,三姐學東西一學就會,一樣的東西我得多花數倍的時間才能學會。
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寫牆上四個大字的原因。
”
玉容不高興地說道:“不想教就不想教,何必找這麼多借口。
算了,你不教我也不稀罕。
”說完怒氣沖沖地走了。
秋雁芙本來還想多跟玉熙說說話,雖然玉熙有時間說話很沖,但如國公夫人所說是直腸子的人,說話有口無心,這種人很好打交道。
不比三姑娘,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她不由地産生一種自卑感,這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苦芙有些擔心地說道:“姑娘,若是五姑娘跟三老爺告狀,到時候你可就要吃虧了。
”
玉熙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我本來就不會教,要告狀就去告好了。
”反正韓景彥又沒囑咐讓她教玉容,她才不要沒事給自己找事。
玉容并不笨,但卻不是個能吃苦頭的。
上輩子有她這個墊背,加上武氏運作得當,衆人都道玉容天真可愛。
這輩子嘛,玉容隻會成為她跟玉辰的陪襯。
做陪襯的滋味可不是那般好受的,一不小心,就得自卑自憐。
如苦芙所預料的那般,玉容真的跟韓景彥告狀了。
韓景彥倒是沒有生氣:“你四姐繡活好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而且她經驗也少确實不适合教你。
你要學,請個繡娘來就是。
”
玉容嘟着嘴道:“三姐姐都答應教我琴棋書畫,四姐姐為什麼就不能教我呢?
”
韓景彥臉色不大好看道:“你讓玉辰教你琴棋書畫了?
”玉辰要學的東西很多,每日從早學到晚,不可能她不可能主動提出來教玉容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玉容自己要求的。
韓景彥當日說讓玉辰多教導一下玉容,隻是在規矩禮儀上面讓她多照佛一下玉容,并不是讓她教導玉容琴棋書畫。
這種東西,請專人來就好了。
玉容還是會看臉色的,一瞧着韓景彥的神色不對,忙說道:“我隻是看到三姐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很羨慕。
三姐姐聽了,就說她可以教我。
”
武氏打了圓場:“老爺,玉容也是想跟三姑娘多接觸,這樣便于增進姐妹情誼。
”
韓景彥考慮了一下,說道:“你可以去汀雲閣,但是前提不能影響到你三姐,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