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茂才看向玉熙,說道:“我有一個要求。
”
“說!
”隻要能做到的,且在合理範圍之内的,她就不會拒絕。
邵茂才轉頭看向了于惜語,說道:“我希望她能将我的骨灰帶去,葬在太子殿下現在居所附近。
”這是試探,也是遺願。
看向于惜語,玉熙問道:“你怎麼說?
”
于惜語不顧額頭還在流血,點頭說道:“我家宅子後面就是一座山,我到時候就将你葬在後山上。
以後逢年過節,我就帶着玄兒跟大河他們去給你上墳。
”隻要邵茂才能吐口,就是要她去死,她也不會眨下眼睛的。
邵茂才聽了這話,終于開口了。
若這是于惜語跟韓玉熙演戲的一場戲,那他也認了。
于惜語見邵茂才終于吐口,整個人都松懈下來了。
從進入京城,她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就怕完不成玉熙交代的任務給兒孫招緻殺身之禍。
玉熙提起筆,将邵茂才說的一一記下。
有時候,還會問邵茂才一些問題。
等邵茂才招供以後,玉熙就讓護衛将他帶下去:“等他吃飽喝足,再送他上路。
”就是死刑犯,臨死之前都會給頓好的吃,然後再送其再上路。
玉熙看向于惜語,說道:“若不是我兒子被他們刺殺,我也不會召你回京。
這次的事了了,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以後,再不會打擾你們母子了。
”
“多謝皇後娘娘。
”這些年,她其實一直提着心。
不僅怕燕無雙找着他們,也怕玉熙突然轉變了念頭要對周玹不利。
現在有了玉熙的這句話,她懸着的心也放了一半。
美蘭拿了傷藥進來,給于惜語包紮了傷口,然後又退了下去。
玉熙問道:“有什麼要求,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拒絕。
”如今,基本上沒有玉熙不能做到的事。
于惜語猶豫了下說道:“皇後娘娘,我想讓大河他們以後參加科考,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這平頭百姓無權無勢,稍有點權勢的就能弄得你家破人亡。
所以哪怕她手裡有一盒的金子,也不敢用。
就怕招了人眼,對他們母子不利。
隻要孫子得了功名,哪怕不為官,也能保一家老小平安。
說完這話,于惜語又加了一句:“皇後娘娘,我不會将他們的身份說出來的。
這個秘密,我會帶進棺材裡去的。
”周氏皇族後裔,這事隻要說出口就會帶來殺身之禍。
玉熙笑了下問道:“可以。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要求嗎?
”
于惜語搖頭:“沒有了。
”大河他們能否得功名,就看他們的能力了,她是決計不會讓他們走捷徑的。
這捷徑,一旦走了,很可能就成了催命符。
雲擎聽到玉熙回來,放下手頭的事回了坤甯宮。
看着玉熙靠在軟塌上,雲擎問道:“怎麼了?
邵茂才沒招供?
”
“他是青龍,真正的邵茂才早就死了。
”也是邵茂才的身高體型都跟青龍相似,所以才會易容成了他。
玉熙指了下屋子中間的圓桌,說道:“招供了,供出了十二個人。
”這些人裡,有官至二品的大員,還有商賈與後宅内眷。
雲擎看完名單,一巴掌排在桌子上,怒喝道:“鐘筠竟然是周朝的走狗。
”鐘筠在江南享有盛名,加上為官清廉,名聲極好,所以雲擎才讓他當了江南巡撫。
這些年,也一直都在江南沒挪過窩。
玉熙揉了下太陽穴,說道:“我也沒想到。
”若不是青龍招供,她還想将鐘筠調入京城呢!
“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
這一日,通政司跟禁軍一起出動,同時查抄了十多家。
其中,也包括了鐘家。
荷花白着臉跟鐘敏秀說道:“大奶奶,不好了,鐘家在京城的宅子被查抄了。
”。
鐘敏秀驚得臉都白了:“你說什麼?
鐘府被查抄了?
”
荷花哭着道:“是阿旺嫂子來送的信,應該不會有錯。
大奶奶,這可怎麼辦呀?
”
“婉婷呢?
婉婷現在在哪裡?
”不管怎麼樣,婉婷是三皇子未過門的妻子,應該不會抓的。
荷花哭得不行:“大姑娘也被通政司的人抓了,現在在哪都不知道。
”
京城的宅子被查抄,表明他爹出事了。
而婉婷也被抓,那表明鐘家犯了大罪。
想到這裡,鐘敏秀暈了過去。
荷花一邊哭一邊扶着鐘敏秀大聲叫道;“大夫,快派人去請大夫……”荷花是家生子,她爹娘以及其他的親人全都在鐘家。
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她非常慌亂,才會将這事告訴鐘敏秀。
卻一下忘記了,鐘敏秀如今還懷有身孕。
鐘敏秀的身體很好,沒一會就醒了過來。
回想起剛才的事,鐘敏秀立即朝着荷花說道:“讓人去看看國公爺回來沒有?
若是沒回來,就讓人在門口守着。
一旦國公爺回來,立即回禀我。
”與其胡亂打聽消息,還不如直接去問國公爺。
沒多會,派去的婆子回來了:“大奶奶,國公爺還沒回來。
”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婆子回禀道:“大奶奶,大夫來了。
”其實都不用大夫看,鐘敏秀就知道自己動了胎氣。
大夫把完脈,也沒給鐘敏秀開安胎藥,隻是叮囑了她很多注意事項。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宜再受刺激。
大夫剛走沒多久,項氏就過來了。
她是聽到鐘家出事,過來寬慰鐘敏秀的。
鐘敏秀一臉感激地說道:“多謝母親關心,我會保重好自己的。
”項氏打的什麼算盤她還能不知道。
不過是想讓自己受刺激,進而孩子不保了。
說完,手不自覺地放在肚子。
若是鐘家真出事了,那這孩子就是她的護身符了。
從沒像現在這一刻那般急切地希望,這胎是個兒子。
項氏笑道:“你能這般想,就好了。
”隻要鐘家倒下,那鐘敏秀就再不是威脅了。
外面丫鬟回禀道:“大奶奶,老夫人過來了。
”秋氏剛才在念經,她念經的時候是不能被打擾的。
等出了佛堂聽到鐘家出事,而鐘敏秀因此事動了胎氣,她就立即過來了。
秋氏坐在床邊,朝着鐘敏秀說道:“你别多想,鐘家不會有事的。
”
鐘敏秀這個時候再忍不住,哭了起來“祖母,婉婷也被抓起來了,也不知道現在這孩子怎麼樣了?
”
秋氏面露驚駭:“竟連鐘姑娘都被抓?
”鐘婉婷可是軒哥兒的未婚妻,她都被抓,看來鐘家犯的不是小事了。
想到這裡,秋氏抓着鐘敏秀的手說道:“你現在懷着孩子,最忌大悲大喜了。
”
“祖母……”鐘敏秀眼淚嘩嘩地落。
這傷心并不是裝的,沒了娘家這個靠山,若是這胎是個兒子還好,好歹有個依靠。
可若是個女兒,怕以後她在韓家怕是舉步維艱了。
秋氏輕輕拍着她的手說道:“罪不及出嫁女,這事再如何有牽連不到你身上。
你現在要做的是保重好身體,其他的不要去想。
”
得了這話,鐘敏秀的心寬了一半。
秋氏回到上院,朝着李媽媽說道:“往宮裡遞下牌子。
”
李媽媽勸道:“老夫人,還是等國公爺回來問問,看看到底是什麼事?
”鐘家就算犯事,也牽連不到韓家的。
現在貿貿然進宮問皇後娘娘這事,她覺得很不妥。
秋氏想了下,點頭答應了。
一直到戌時末,韓建明才回來。
聽到秋氏沒睡在等他,趕緊去了上院。
秋氏見到他就問了:“鐘家犯了什麼事?
”竟然連在京城的宅子都抄沒了。
韓建明說道:“好像是跟三皇子被刺殺有關系,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
”鐘家為什麼會卷入軒哥兒刺殺案裡,他也是一頭霧水。
隻是玉熙沒跟他說,他也沒刻意去打聽。
秋氏面色大變:“鐘家大姑娘看是軒哥兒的未婚妻,鐘家怎麼跟這事有牽扯?
是不是弄錯了?
”
“等過兩日,就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了。
”雲擎跟玉熙行事很謹慎,既然動手表明鐘家肯定是有問題了。
秋氏一臉擔憂地說道:“昌哥兒媳婦知道鐘家被抄,當即吓得動了胎氣。
我過去看她,那臉都白了。
”
說完,秋氏又道:“當年甯家也是在你三嬸懷着玉熙出的事,為了救娘家的人四處奔走,結果導緻難産。
”她是真心喜歡鐘敏秀的,所以不希望她走了甯氏的老路。
韓建明對鐘敏秀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不管鐘家如何,這事也牽扯到她身上。
”就算鐘家真出事,他們韓家也不會因為此時就休妻。
秋氏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這麼跟她說了,可沒用。
”
韓建明不欲多說這個話題:“娘,若是沒其他事我就回去睡了。
”通政司跟禁軍抓了不少人,這些人有一部分抓緊關在刑部。
所以,他的工作量也很大。
秋氏聽了這話忙道:“那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
等韓建明走後,秋氏說道:“怎麼就出了這種事呢?
也不知道敏秀能不能撐住?
”就怕再受刺激,孩子保不住。
李媽媽說道:“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大奶奶一定會撐住的!
”娘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心裡素質不夠強的怕直接就倒下了。
大奶奶的承受能力,還是比較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