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明年能不能來看桃花,吃桃子,反正現在都是要去打聽一下果園的情況。
這個任務,交給了馬牡丹。
付拾一還特地問了句:“一會兒一個人回來,你怕不怕?
怕的話——”
馬牡丹認認真真的看着付拾一:“不會比從前的日子可怕。
”
一聽這話,付拾一就擺擺手:“那就沒問題了,去吧!
”
想想也是,經曆那些,馬牡丹早就明白,活人比死人可怕,所以怎麼可能怕亂葬崗?
馬牡丹去後,付拾一領着春麗,又往回走。
這一次,仍舊是數着腳步,
不過,這一次,是數了到了屍體的距離。
從邊緣到屍體,有差不多三百步。
六百米距離。
付拾一看向鐘約寒,不厚道的笑了:“你覺得,如果你拽着個女人,走個三百步,大概要多久?
”
鐘約寒沉吟一下:“大概一刻鐘?
”
付拾一點點頭:“明白了,差不多是一刻鐘多。
”
鐘約寒:?
?
?
多是哪裡來的?
但顯然付拾一沒給他問的機會,當即隻是笑眯眯道:“說明死者是被有計劃抛屍在這裡。
抛屍的那個人,不僅對地形熟悉,而且一點也不慌張,早早的做好了計劃。
”
所以,死者的死因……怎麼可能是自殺?
鐘約寒忍不住的看着付拾一吐槽了一句:“為什麼付小娘子走到了哪裡,哪裡都有命案?
”
付拾一無言以對,最後找了個理由:“大概,我比較招這個?
”
學員在旁邊都聽傻眼了。
随後,付拾一就開始分析屍體情況:“屍體身上,一個首飾也沒有,頭上就一根木頭簪子。
”
“死者很窮?
”學員們學過這個,表示這道題他會。
付拾一搖頭:“你們注意看死者的衣裳。
”
衣裳……好像沒什麼特别?
不就是女式一樣嗎?
鐘約寒冷冷出聲,對學員們有點不滿:“死者不窮,她的衣裳上有繡花,鞋子上也有,而且料子是細棉布的。
”
這年頭,莊稼人都不用細棉布。
因為細棉布難做,而且還不耐磨。
窮人家,是舍不得穿細棉布衣裳幹活的。
而且買得起細棉布衣裳的,也都是能夠買得起一點銀首飾的。
可惜,死者身上都沒有。
鐘約寒這話一落,學員們恍然大悟:“劫财?
”
付拾一:……腦子好簡單!
她隻能開口:“劫财是個可能性,但是,這樣的情況還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這個女人來路不正。
”
所有人齊刷刷外頭疑惑:?
?
付拾一緩緩解釋:“這身衣裳上,有很多磨損痕迹。
而且不是拖拽過程中造成的,說明這個女人,穿着這個衣裳幹活了。
”
“要麼,就是她穿了别的人衣裳。
要麼,就是一個本來不該幹活的人,幹活了。
”
“而且如果是劫财,就不會身上有這麼多傷口。
”付拾一實話實說:“你們不覺得,更像是劫财劫色?
”
衆人:……被你這麼一說,是我膚淺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付拾一看了一眼屍體,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冒出來。
鐘約寒一看付拾一那樣子,就知道,她要說的事情,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付拾一還是說了出來:“你絕不覺得,有可能是林月娘?
”
這個話,直接就将春麗給驚住了。
别人不知道林月娘,春麗還是知道的。
她忍不住問:“那林月娘是怎麼跑這麼遠的?
”
付拾一說了個自己的根據:“這個方向,和磨坊是一個城門出來的。
隻是走一段之後,一個左轉,一個右轉——”
“遊二做的事情,不是什麼好事情。
”付拾一笑笑:“通常,這種人辦事兒的時候,會下意識的避開自己的村莊。
”
用簡單的話說,就是,哪怕混賬和壞蛋,也是渴望名聲的。
他們不會想被熟悉的人指指點點的議論。
所以,通常這種人作案,都會選擇一個和自己村子完全相反的方向。
鐘約寒震驚了,冰山臉都裂開:“就憑這一點?
”
付拾一眨眨眼睛:“有這一點還不夠嗎?
”
“可是……”鐘約寒張口半天,說不出下文了。
感覺有點兒緩不過來,腦子裡懵的。
付拾一知道鐘約寒想說什麼,當即直接幫他問了:“是不是想問,我還有沒有别的?
”
鐘約寒點頭,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點頭。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兩個大字:求解!
付拾一緩緩往下說:“其實細節還有很多。
比如,林月娘是個繡娘。
她的繡活應該不錯。
”
“你們看屍體身上的衣裳,繡花是很精緻的。
”
但是這話顯然還是不能讓其他人不震驚,不能讓他們覺得付拾一這個猜測的确靠譜!
付拾一聳聳肩:“她繡花鞋鞋上的花紋,是玉兔拜月。
”
學員弱弱道:“那也許是碰巧了呢?
”
“那你再看,衣裳下擺,繡的是什麼?
”付拾一問他的同時,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衆人總覺得,付拾一下一刻就會說出一句:答不上來,就抄仵作守則!
學員都緊張得聲音發抖:“是月下桂。
”
“那現在你們覺得呢?
”付拾一笑問大家,目光鎖定鐘約寒:答不上來,抄一百遍!
于是高冷的教導主任鐘約寒,開始了搶答:“死者很喜歡月亮!
林月娘的名字裡,恰好有一個月!
”
一個叫月娘的女人,會喜歡月亮嗎?
付拾一想了想,覺得那必然是很喜歡。
畢竟,全世界的人,好像沒有人不愛看月亮的。
尤其是在這個娛樂項目稀少的時代。
換成付拾一,就不能理解:為什麼看月亮能看那麼久?
不過即便鐘約寒搶答成功,他也緊張。
付拾一挪開目光,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鐘約寒的冰山臉,僵硬了。
“其實,我覺得是林月娘,還有一個緣故。
”付拾一慢慢開了口:“她身上的衣裳,和那塊包袱皮的質地,新舊程度,是一樣的。
”
直到聽完了這個,衆人這才恍然大悟:這才是主要原因吧!
不過,很快這個恍然大悟,就變成了深深的震撼:付小娘子怕是個妖孽!
這樣也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