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麗很快就又陷入了糾結:“那怎麼吃呢……紅燒?
清蒸?
水煮?
燒烤?
”
馬牡丹也來了興緻:“水煮後蘸料吃,味道很好。
”
春麗也表示想起來就口水直留。
付拾一在旁邊看着聽着,忽然有點佩服。
畢竟這個類别還挺齊全的。
而且,她們是一點沒被腐臭味和那屍體的恐怖樣子影響到。
春麗流着口水,美滋滋的跑過去,将兔子撿了起來。
兔子剛一撿起來,春麗就看見了落葉掩蓋下的一點不同的顔色。
于是春麗順手撿了起來,然後一打量,随後更加歡喜的沖着付拾一揚揚手:“小娘子!
你看我找到了什麼好東西!
”
那亢奮的樣子,那求誇獎的眼神,将付拾一嘴裡那一句“你别動”硬生生的噎在了喉嚨裡。
春麗這種行為,算是破壞了證據和現場痕迹。
付拾一最後還是讓春麗别動,将鞋子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原路返回。
春麗渾身都是僵硬的,看上去有點可憐巴巴地小心翼翼。
等到春麗退回來之後,付拾一就上前去,踩着春麗的腳印過去觀察繡花鞋。
那繡花鞋和女屍身上的那一隻是一對,鞋上有些烏黑的幹涸血迹。
繡花鞋腳後跟有磨損,但并不是鞋子上那種行走造成的漸漸磨損,而是在地上磨蹭後,造成的棉線拉扯,泥土浸染。
除此之外,付拾一一撥開滿地落葉,就在地上發現了拖拽的痕迹。
幸虧落葉厚重,掩蓋住這個痕迹,同時也讓這痕迹不被風吹過來的土掩上。
拖拽痕迹有些深。
付拾一輕聲道:“這樣的痕迹,說明拖起來很吃力。
死者是女性,雖然現在面目全非,但不難看出并不胖。
所以,說明拖拽死者的人,體力并不是那麼好。
”
鐘約寒他們已經圍過來。
下意識的,就有學員問了句:“為什麼?
”
“如果你體力好,你就發現,拖拽一個女人,是很輕松的。
”付拾一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做了一個扛上肩膀的動作:“甚至想再簡單點,還可以扛着,絕對沒有痕迹。
”
鐘約寒沉聲道:“如果抛屍這個人體力并不那麼好,說明要麼是上了年紀,要麼就是年紀太小,或者是女人?
”
“也可能是特别虛弱的男人。
”付拾一補充完了之後,嫌棄的看了一眼鐘約寒:為什麼要特地避開男人?
鐘約寒點點頭,“也有這個可能。
”
“抛屍者經過這裡——”付拾一指了指直線那個方位:“一般來說,這種累的活兒,又是對體力這麼大考驗,體力不支時候,就算有心想繞路,最終也會選擇直走。
”
“他是從那邊往裡走的。
”
付拾一将繡花鞋的位置用力插上一把鐵揪:“我出去看看。
你們看守好現場。
”
鐘約寒跟上:“我也一起去。
付小娘子别冒險。
”
付拾一斜睨他:“你瘦得跟竹竿似的,一看就知道體力不行。
真有個啥,我還得救你。
你瞅瞅春麗和牡丹——”
于是鐘約寒就真的肯了一眼。
付拾一慢吞吞補上下一句:“三個你比不上春麗,兩個你比不上牡丹。
你覺得,有必要嗎?
”
她說的是體重。
也說的是維度。
她覺得吧,鐘約寒和這兩個人比,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付拾一的目光和言語,讓鐘約寒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他也覺得自己有點自取其辱了。
最後,他果斷選擇了轉身回去,然後再看向兩個學員,一臉冰冷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主持大局。
”
付拾一笑眯眯:“對,你留下來主持大局。
”
然後付拾一領着春麗和馬牡丹朝着那方向往外走。
春麗手裡還沒忘了那隻兔子。
兔子有醒來的迹象,剛瞪了瞪腿兒,就直接被春麗捏住腦袋扭了一圈。
不得不說,春麗這個動作,真的是格外的潇灑和……精準。
付拾一震驚臉:春麗跟着我,到底學會了什麼?
脊椎斷裂,無傷殺生?
春麗憨憨一笑:“小娘子說過,我就學會了。
”
馬牡丹不想說話:……春麗你根本就不憨好嗎?
付拾一也是震撼一陣子,最後鼓勵春麗:“加油。
能學會,是好事……吧?
”
她也不太确定。
亂葬崗其實是一片沒人管理的樹林和荒地。
裡頭的樹木長得奇形怪狀,又用密密麻麻的枝丫擋住了陽光,所以走在其中,總覺得有一種恍惚錯覺:我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安靜詭秘。
而且全是密密麻麻的墳頭,隐藏在草叢裡的,泥土裡的白骨也是數不勝數。
而且前面的路,好像沒有盡頭。
走了很遠,才忽然一下豁然開朗。
直到看見前頭那一團亮光,付拾一才反應過來,從遠處看,樹林太茂盛,擋住了邊緣,給人一種這樹林無邊無際的感覺。
她剛數了一下腳步。
從那邊走過來,一共二百步,換算成長度,大概四百米。
四百米,不算多,可卻走得叫人越來越心裡發慌。
付拾一站在亂葬崗邊緣,眺望遠方,發現四周就是一片果子林。
好像是桃樹。
隻可惜現在沒有桃,也沒有花,隻剩下一些開始光秃秃的枝丫和泛黃的葉子淩亂的挂在樹枝上。
桃林一看就知道是有精心打理的。
付拾一揚眉:“看來抛屍的人,應該就是這一片的人了。
他選的地方,剛好是亂葬崗深處,一般人都不會過去。
”
就算被發現了,大多數人也會選擇視而不見,畢竟亂葬崗的亡魂,還少麼?
不過,對亂葬崗如此了解,說明必然是對地形了解。
這就得是本地人。
甚至——
付拾一的目光饒有興緻落在桃樹上:“也不知道這個桃好吃不好吃。
”
馬牡丹沉默片刻:“肯定好吃,不然種這麼多幹什麼?
”
“明年叫上李縣令,過來一起賞花。
”付拾一美滋滋的計劃:“春日遊園,還能野餐——”
“夏天桃子熟了,也可以帶上大家一起來現場買——自己挑,多好玩啊!
”
馬牡丹抹了一把臉,問了個問題:“在這種地方野餐,李縣令吃得下嗎?
”
付拾一:可能,大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