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看破了殺人手法,接下來的審問就簡單了。
重新将四個人叫在一處,付拾一一一打量這幾位年輕女郎。
尤其是在施圓那兒停留最久。
雖然最開始李長博分析的,施圓是沒有作案動機,但是她主辦的這次遊戲,而且東西都是她準備的。
所以……作弊的人,應該是她。
但是施圓看着是真不像。
施圓長得就是很讨人喜歡的長相,而且大氣,耐看。
不是那種叫人驚豔的,但是卻越看越喜歡,很難對她生出什麼惡感的。
而且往那兒一站,真是氣度自生。
一看就知道家教很好。
隻是都忐忑不安的看着李長博。
李長博将幾個人都看了一遍,而後才道:“我已經知道誰是殺人兇手了。
”
李長博不疾不徐,先請她們坐下。
施圓她們四個,即便是心裡頭惴惴不安,最終還是隻能壓下惴惴不安,然後坐下來。
施圓舒了一口氣:“李縣令真是厲害,查出真兇,總算是可以還給我們一個清白了。
”
齊笙也是附和,跟着吹捧李長博。
幾個人面上神色都變化很大。
杜愛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訝,随後就笑問:“真的嗎?
那是不是就可以給菁娘報仇了!
”
李長博微笑,然後問施圓:“隻是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
”
施圓忙道:“李縣令隻管問,我們必是知無不言的。
”
周芷冷哼一聲:“可算是可以走了。
繼續這麼呆下去,人都要瘋了!
”
那樣子,是真嫌棄。
然後,就聽見李長博緩緩問道:“所有遊戲用的東西,都是誰準備的?
”
施圓微微一頓,惴惴不安的承認了:“是我。
”
那溫柔和氣,又不卑不亢的态度,是真叫人看着舒服。
付拾一心裡頭是真有點兒不願意是施圓。
“上面的字是誰寫的?
”李長博接着再問。
施圓就更艱澀了:“還是我。
”
“那玩遊戲的紙呢?
”李長博再問。
施圓語氣艱澀:“是我。
”
觀主倒是問了句:“裁紙呢?
”
施圓愣了,然後看向了杜愛。
付拾一捂住了眼睛,覺得有些不忍心再往下看了。
李長博也是半晌沒繼續問下去。
李長博看施圓:“不如說一說當時的細節?
”
施圓張着嘴巴,卻半晌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杜愛咬住了唇瓣,之前的稚嫩都不見,臉上一片寒冷,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瞳孔裡,像是一潭幽深的池水:“這是什麼意思?
”
付拾一看着杜愛這個神态,心裡咯噔了一聲。
齊笙咽了一口口水,好半晌才道:“當時是愛娘先讓圓娘準備筆墨,她順手就裁了紙。
然後一張張遞給的圓娘,寫的名字。
”
頓了頓,心虛的看一眼杜愛,忙将頭低下去:“名字也是她念的。
”
反倒是頻繁的看向杜愛,一臉遲疑。
付拾一幹脆看向了齊笙:“你來說。
”
杜愛冷冷的看一眼周芷,整個人都陰暗鋒銳起來:“你憑什麼說是我?
”
又看一眼李長博,明目張膽的威脅道:“李縣令可别弄錯了。
我們家在長安城赫赫有名,在陛下那兒也是有頭有臉,你若弄錯了,到時候,可不沒法交代!
”
所有人一聽這話,就全部都看向了杜愛。
周芷忍不住驚訝,“竟然是你?
!
真是你?
!
”
然後還特地的拉長了聲音:“再說了,可是人命關天——”
人命關天這個四個字,對于真兇來說,就是最大的嘲諷。
付拾一聽着有點不樂意了。
于是她笑眯眯的怼了回去:“身正不怕影子歪。
李縣令和我都不怕會出事兒,因為呀,我們知道我們自己的本事,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若無絕對把握,如何敢一錘定音?
”
杜家人就在外頭。
杜家的大娘子風一樣的進來了,臉上全是狐疑:沒叫其他人,就叫了自己,沒辦法不多想啊。
李長博對于付拾一這種護短行為,心裡有點兒甜,又有點兒無奈。
他輕咳一聲,眉目都是柔軟了許多,竭力才保持住威嚴:“去請杜家人來吧。
”
杜家大娘子身子一晃,險些摔倒,不敢置信的看李長博。
李長博重複一遍,半點沒有心軟的意思。
再一看其他三個小娘子和杜愛之間隔了那麼遠的距離,杜家大娘子就慌了:“愛娘,你跟阿娘說,倒是這是怎麼了?
”
李長博出聲攔住了杜家大娘子的腳步:“令愛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
杜家大娘子也聲色俱厲:“是啊,愛娘才多大?
李縣令休要為了交差,血口噴人!
”
李長博面對這樣的指責,半點不懼怕,反倒是微笑道:“我自不敢血口噴人,自是證據确鑿的。
”
杜愛陰鸷的開口:“你胡說!
你有什麼證據?
難道裁個紙,寫個名字,就代表殺人了?
”
付拾一就知道杜愛肯定不會輕易承認。
“至于這個杯子,是杜愛特地一早就準備在身上的吧?
”
“等到抽中你的時候,你假裝回答不出來,就自己去倒黃連水。
然後趁機将杯子倒扣在第一順序那兒,因為人都是下意識的會去按照順序取東西。
”
他看住了杜愛,緩緩道破了杜愛的殺人手段:
“令愛提議,今日來玩遊戲。
為的就是殺人。
這個遊戲看似随意,事實上,作弊卻容易。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麼杜愛應該是最後說的姚菁的名字。
即便不是最後一個說,那張四面毛邊的紙,一定是為姚菁準備的。
”
“等她喝下了毒藥,你的計策就成了。
而且誰都看不出端倪來。
”
李長博灼灼看住已經臉上已經有點冒汗的杜愛:“然後,你就抽了姚菁。
姚菁那張紙,你一眼就能找出來。
再然後,你一定給她出了個極難的謎題。
她就會猜不出來。
”
“這樣,下一個人,就一定會用那個塗了毒藥的杯子。
”
杜愛看向杜家大娘子:“阿娘,不是我!
我沒有!
”
杜家大娘子立刻就護子心切,沖着李長博發脾氣:“李縣令也不想想,愛娘才多大?
哪裡可能做得出這麼缜密的計劃?
而且這一切,都沒有證據!
隻是李縣令的猜測罷了!
”
李長博反問杜家大娘子:“誰說沒有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