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付拾一的誇獎,鐘約寒表示略有點無言:付小娘子的嘴……我還是領教過的。
基本是反向的。
付拾一見他不信,還特地強調:“真的,就沖着你這個膽識!
”
鐘約寒決定切入正題:“院長到底想到了什麼主意?
”
說起這個事情,付拾一就興奮地搓了搓手,表情更加猥瑣了:“你知道亂葬崗吧——”
鐘約寒面上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他摩挲着下巴想:這倒是個不錯的好主意。
亂葬崗那些沒人管的屍體……應該也不會帶來麻煩?
付拾一繼續往下說:“那些屍體,好多都直接暴露在外頭。
棺材都風化了!
有些連棺材都沒有呢!
而且年代還有特别久遠的。
死法也是應有盡有——”
“嗯。
”鐘約寒贊同的點點頭,油然生出幾分向往。
付拾一“嘿嘿”笑了兩聲,手搓得更快了,語氣也異常輕快:“所以咱們去做好人好事吧!
”
鐘約寒揚眉:“咱們學院的冰窖,的确是個好去處。
”
付拾一疑惑的看他:冰窖?
為啥冰窖是個好去處?
這兩件事情,根本就不搭啊!
我是表達出了問題?
鐘約寒點點頭:“我會一日三炷香,給他們供奉。
逢年過節,也不會忘了。
”
所以,他們就為仵作學院做點貢獻也挺好的。
付拾一終于領會到了鐘約寒的意思,趕忙刹車:“不是……你是不是想錯了?
我們不是去偷屍體!
”
她加重語氣:“我們是光明正大去挖!
光明正大!
”
鐘約寒冷酷的點頭:“對,光明正大!
”
付拾一狐疑的看他:我怎麼感覺,還是沒說通呢?
這個事情,他真的理解了嗎?
該不會是雞同鴨講吧?
鐘約寒一臉冰山:“付小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辦砸了。
”
付拾一卻有點兒心慌了:我怎麼感覺有點……不靠譜?
兩人面面相觑,半晌都沒人再吱聲。
翟老頭從旁邊探出頭來,幽幽的提醒:“犯法的事情不能幹啊!
你們兩個都是年輕有為的人——”
“為了仵作學院。
”鐘約寒言簡意赅。
付拾一一口咬定:“這是好人好事!
”
翟老頭默默的收回了腦袋,然後開始琢磨:到時候我是腦溢血好呢,還是中風好呢——
還沒來得及商量時間,那頭衙門就有了事情,将付拾一叫了回去。
袁大寶出事了。
他忽然陷入了昏迷。
付拾一驚了一跳,也顧不上仵作學院了,隻能匆匆忙忙的回去衙門。
同樣急匆匆過去的,還有莊靜峨。
莊靜峨跑得滿頭的汗。
隻是回了衙門才知道,袁大寶的情況很詭異。
他忽然昏迷,卻不是中毒,不是受傷,更沒有任何征兆,前一刻還在自說自話的玩七巧闆,下一刻忽然就倒下去,然後怎麼也叫不醒了。
除辛檢查不出任何問題。
付拾一過去之後,除辛有點慌:“今日藥還沒喝呢。
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
付拾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隻能讓莊靜峨看。
莊靜峨診脈之後,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說了句:“肝郁氣燥,應該不是中毒,是他本身病症出現了變化。
”
付拾一納悶:”變化?
他最近也沒受什麼刺激啊——”
“今日,袁成跟他說了會話。
”王二祥忙提醒:“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袁成還哭了呢。
”
這個問題,所有人都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不過,通知家屬還是必須的。
隻是出現了這種情況,實在也是……讓人有點不知道怎麼交代才好。
袁成跑來的時候,鞋子都掉了一隻。
他還不敢告訴家裡老娘,有焦急又害怕,一個大男人,看上去簡直是既無助又可憐。
“他這是怎麼了?
”袁成看着袁大寶安靜躺在那兒,人事不知的樣子,嘴唇都在哆嗦,聲音更是不住發顫。
李長博搖頭:“隻知道是出了問題,具體是哪裡出了問題,卻不好說。
”
付拾一有個猜測:“有可能,袁大寶的病情惡化了。
”
衆人驚住:“惡化了?
”
付拾一點點頭:“之前相當于袁大寶體内住了三個人,現在可能變成四個人,甚至更多。
可以這麼理解,房間越來越擁擠,而這些人分到的空間越來越少,所以彼此之間甚至會發生争鬥。
”
“當然,如果性格都很溫柔,那或許也是能相安無事的。
隻不過,看他這個樣子——”
付拾一表示:看着兇險啊!
袁成心都揪起來:“那怎麼辦?
咱們就幹看着嗎?
”
付拾一攤手手:我也不是精神科醫生,我也不會治病,我真的隻能幹看着啊!
李長博輕聲道:“目前這樣,先看看再說。
大夫也看看,能不能開個什麼藥。
”
莊靜峨沉吟一下後道:“這個藥倒是好辦,養神靜心的就行。
”
袁成立刻說自己守着他。
付拾一和李長博一起退出來。
李長博沉吟片刻:“袁大寶情況如果持續惡化,他家裡人必定會想接出去治療。
”
付拾一想到了報送就醫,當即沉吟片刻:“那就讓他們報送就醫,交上一大筆保證金,暫時放在衙門,人治好了,送回來了,就将錢還他們。
”
“當然,如果死在外頭了,這個錢,也是要退還的。
不過衙門需驗屍,堪明正身。
”
李長博點點頭:“我再和謝師爺商量商量。
”
付拾一惆怅:“這個袁大寶,真是太能折騰了。
”
李長博垂眸:“我在想,遊二的屍體,到底在哪裡。
厲海他們也沒消息,若是一直找不到——”
“甚至有可能是袁大寶故意戲耍我們。
”付拾一輕聲道:“袁大寶的邏輯裡,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那就是,袁大寶為什麼要主動交代這個事情?
”
“袁大寶其實完全是可以将自己摘出去的。
畢竟一開始,誰也沒懷疑一個傻子。
如果不是現場留下了那麼多證據——”
可是那些證據,都是可以被清理掉的。
李長博沉吟許久,才徐徐開口:“你忘了,袁大寶有病。
傻子袁大寶,未必會被袁家人接納。
而袁靜平性格那樣,也不讨喜。
他自己——我猜他其實就是害怕。
所以他才說,他喜歡在背後看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