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清了清嗓子,一臉鄭重和威嚴:“嗯,去找遊二的下落吧。
”
付拾一也悄悄的挺直了背脊,然後假裝若無其事:雖然經常不務正業,但是我一定要讓大家看不出來!
厲海一句廢話也沒有,騎上馬就又去調查。
付拾一感歎:“感覺除辛以後獨守空房的機會很多啊。
”
李長博淡淡道:“未必。
”
有了媳婦,和沒有媳婦,那是兩樣的生活。
斷不可能再這麼毫無顧慮。
付拾一瞅了一眼李長博:總覺得李縣令說起這個事情,一臉的經驗之談?
!
從衙門出來,付拾一又去了一趟仵作學院。
仵作學院正熱火朝天的研究袁炳子的屍體。
仗着沒有人認領,仵作學院就假裝不知情的,将他的屍體拿出來作為教材,反複觀摩和練習驗屍。
以至于付拾一都不想說話了: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道德淪喪!
物盡其用!
同時,她也為仵作學院的可憐而唏噓:怎麼就沒有幾個志願者呢?
等我死,估計時間太久,也等不及吧?
她想了想:要不,動員一下翟老頭?
翟老頭就站在付拾一旁邊,眼瞅着她陷入了沉思,于是好奇問了句:“你在想什麼?
”
付拾一瞅一眼翟老頭,看着他精神奕奕的樣子,登時喪氣:翟老頭最近身體也挺好的,而且也不像從前那麼氣性大了……甚至都有點慈眉善目,估計還能活好久呢。
于是她改了口:“我在想,咱們沒有屍體以供研究,能不能動員動員所有仵作——”
翟老頭吓了一跳,趕忙壓低聲音打斷她:“你難道想偷屍體?
這可是犯法的!
”
甚至,他還想捂住付拾一的嘴。
付拾一:……我去,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不過這個思路,倒是不錯,不行的話,就去亂葬崗——
她猥瑣笑了。
付拾一這個笑容,直接就給翟老頭吓得夠嗆,他急得胡子都開始亂翹了:“使不得使不得!
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
翟老頭甚至想晃一晃付拾一的腦袋,看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點。
付拾一白了翟老頭一眼,說了句順口溜:“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我問你,哪裡屍體最多?
”
翟老頭沉吟一下,不确定:“義莊?
”
“不,不是。
”付拾一搖頭:“你再想想。
”
“衙門?
”翟老頭更不确定了:衙門屍體也沒義莊多啊。
付拾一恨鐵不成鋼,覺得老頭子是老了:“是亂葬崗啊!
亂葬崗!
”
翟老頭這才想起這麼一個地方來,不過,他更納悶了:“那些屍體有什麼用?
”
付拾一幽幽歎息:“那些屍骨,幾乎都是無人祭拜的,有些埋得太淺,下兩場大雨就沖出來了。
有些野狗找不到吃的,也去刨——”
翟老頭哆嗦了一下:“快别說了,這些人本就是苦命人,你可不能對他們下手啊!
偷盜屍體是犯法的!
就算是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也不行!
”
付拾一無言了:“誰說我要偷屍體了?
我可是仵作學院的院長!
可是李縣令的未婚妻!
是縣主!
我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
對于這話,翟老頭沉默了: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總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反正就是讓人不想承認。
不過,付拾一說不偷屍體,他是不信的:“你不偷,屍體從哪裡來?
總不能光明正大挖回來吧?
那咱們仵作學院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
“誰說不能光明正大挖了?
”付拾一笑眯眯:“咱們就去光明正大的挖!
帶着所有仵作學院的同學們一起去挖!
”
翟老頭看向付拾一的樣子,活脫脫是看一個腦袋被驢踢過的傻子。
付拾一:……算了懶得解釋!
翟老頭苦口婆心的勸:“這種事情還是别幹了,我怕長安城百姓都往咱門口丟大糞。
而且你看我年紀也大了,翟升他還太年輕——”
他的意思,付拾一懂了。
于是面無表情的将這個糟老頭子的小心思給戳漏了:“你就是怕死。
”
翟老頭義正言辭:“我們要做個奉公守法的人!
”
“你就是怕死~”付拾一幽幽的重複:“你還不知道我到底想怎麼幹呢。
”
翟老頭還是堅持:“反正犯法的事情不能幹。
”
付拾一笑眯眯,拉長了聲音:“那将來你可别後悔啊~”
剛才翟老頭還不覺得有什麼,一聽見付拾一這麼說,登時就自我懷疑了:要不……
付拾一眼看翟老頭的表情,登時就笑得更加厲害:“反正你現在後悔我也不讓你去了。
”
翟老頭陷入了更深的自我懷疑:難道我真的猜錯了?
難道我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付拾一快快樂樂的去找鐘約寒了:還是年輕人更可愛!
鐘約寒雖然多數時候是冰山臉,但是付拾一看着他上課的樣子,總覺得是激情滿滿。
這是一個很适合做老師的仵作。
付拾一心想:仵作學院交給他,應該可以放心吧?
李縣令還真是慧眼識英雄呢!
要不是他千裡迢迢将人挖過來……
她決定,今晚回去就給李長博加雞腿。
等到鐘約寒下了課,胳膊下夾着講義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滿臉含笑的付拾一。
鐘約寒的腳步,直接就停頓了,臉上頗有點兒緊張:“院長——”
付拾一的姓加上頭銜,總是和副院長弄混,所以如今為了區分,大家都隻叫她院長。
在鐘約寒看來,隻要付拾一這麼一笑,那必定是沒有什麼好事。
付拾一寬慰他:“别緊張别緊張,我就是想和你聊一聊,關于從哪裡搞來屍體上課的事情。
”
鐘約寒一聽這個話,登時眼睛一亮,随後壓低了聲音:“我知道有幾個口風緊的。
”
付拾一:……我看起來那麼像是不守法的人嗎?
不等付拾一辯解,鐘約寒已經又說下去:“悄悄的,誰也不會知曉。
若出事,我擔着也行。
”
付拾一更震驚了:我從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鐘約寒!
緩過勁來,付拾一覺得自己已經對鐘約寒刮目相看:“我覺得你将來,肯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