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看着這些綠豆餅渣,将情況告訴了李長博。
李長博沉吟片刻,随後就做了個決定:将袁大寶帶回縣衙。
王二祥問:“難道李縣令懷疑袁大寶?
可他是個傻子,他能殺人?
?
?
”
“帶回去,多問問,看能不能問出有用的。
”李長博言簡意赅:“他看了好幾現場,又和兇手有接觸,我們今天又讓他指認兇手,怕留在這裡,也會被滅口。
”
付拾一也點頭:“兇手可能最開始想用袁大寶做替罪羊,但是現在很顯然我們想通過他指認兇手,兇手很可能狗急跳牆。
”
其實如果真把袁大寶殺了,那這個案子,還真有可能變成密室殺人的懸案。
因為遺留下的證據,幾乎沒有。
現場所有痕迹,反而都和袁大寶有關。
裡正知道他們要帶走袁大寶,還有點不贊同:“大寶還是會認人的,萬一到了衙門,吓壞了——怕給你們添麻煩。
”
李長博堅持道:“無妨,我們會照顧好他。
不會讓他受驚吓。
”
裡正歎一口氣:“大寶還是很可憐的,家裡剛富裕點,修了大房子,接來這邊住,結果沒多久,就發現是個傻子——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也不知道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睜眼呢。
”
李長博對這個話,不做評論,隻是讓方良帶着袁大寶走。
袁大寶也挺乖巧,讓走就跟着走,一聲不吭,也不鬧騰。
隻是馬車路過磨坊的時候,他還是扒着窗戶看,臉上愣愣的。
直到徹底看不見磨坊了,他這才坐回來,但一張口就說:“餓!
”
付拾一從馬車裡翻出李長博給自己準備的點心,塞進袁大寶手裡:“給,吃吧。
”
袁大寶接過去就吃,倒也一臉滿足。
付拾一笑問他:“大寶,你覺得綠豆糕好吃,還是這個點心好吃?
”
袁大寶想了一陣,才含含混混開口:“糕糕好吃!
”
“那麥芽糖呢?
”付拾一盯着袁大寶,聲音放得更加柔和:“大寶愛吃麥芽糖嗎?
”
袁大寶手上動作頓住了,然後伸出手指頭,放在嘴唇上:“噓。
”
然後他收回手指,自顧自吃點心,竟然不再理會付拾一了。
付拾一和李長博交換了個眼神。
很顯然,麥芽糖對于袁大寶來說,是有特殊之處的。
付拾一自然不可能就這麼放棄,柔聲繼續問袁大寶:“一會兒我給大寶你買麥芽糖吃,大寶吃不吃?
”
袁大寶臉上卻驚恐起來,他拼命搖頭:“不吃,不吃!
大寶不吃!
”
他是真的很抗拒,甚至身體都縮成一團,看上去十分恐懼害怕。
眼看他這樣,付拾一隻好道:“不吃不吃,大寶不吃!
咱們吃綠豆糕!
”
連着這樣哄了半天,袁大寶才算是好了。
付拾一卻在塞給袁大寶又一塊點心時,再度開口:“大寶不喜歡麥芽糖,還是阿娘不讓吃?
”
袁大寶抓着點心往嘴裡塞,含含混混:“阿娘不讓。
大寶吃,打大寶。
”
這幾句話,倒透露出不少的訊息來。
付拾一沒再繼續問,隻是看向李長博。
李長博無聲說道:“有古怪。
”
袁大寶不吃麥芽糖,可案發現場卻出現了麥芽糖——
這就很古怪了。
付拾一輕聲道:“說明,有别人吃。
”
難道真是兇手?
付拾一想得頭秃,最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是去殺人,那要是什麼樣的心情,才能在殺人現場吃上一根麥芽糖?
還是說,這是什麼變态的習慣?
想到那麥芽糖掉在了死者頭發上,沾了不少血,又被塞進口中細細品嘗——付拾一的臉,綠了。
李長博看着付拾一這些反應,微微揚眉:這是怎麼了?
付拾一艱難搖頭,決定好心一點,不告訴他自己在想什麼。
一路回了縣衙,袁大寶還追着付拾一要點心,嘴裡隻知道喊餓。
最後,付拾一就将他塞進了衙門的食堂。
廚子一聽不是來要鍋子或者雞,是送人來吃飯,竟然展現出了極大的熱情,當即就去熱了蒸餅和菜給袁大寶。
今天的菜還挺好,就是雞湯煮菜。
廚子還給扯了一條雞腿。
袁大寶吃得差點将臉埋在飯盆裡。
付拾一安頓好袁大寶,直接就奔去了除辛那。
除辛本來都下班了,臨時被叫回來加班,孩子沒人帶,隻能将孩子帶來了衙門。
這會兒,除辛在忙活着,而厲海則是抱着旺旺在外頭玩兒。
不得不說,雖然形象不像個奶爸,但厲海絕對是個超級奶爸體質。
旺旺現在不樂意叫人橫着抱,喜歡被豎着抱,坐在厲海胳膊上,小胖手還要拽着厲海的衣領,有時候幾顆奶牙直接啃在厲海臉上,然後被胡子紮得哇哇叫喚。
厲海竟然都不介意,還是很耐心。
那情景,看得付拾一都一陣的起雞皮疙瘩——這賢妻良母的既視感,放在一個彪形壯漢身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堅決的目不斜視:看多了總覺得不适應!
進去之後,除辛頭也不擡,就直接說道:“目前看來,應該是煮羊肉有問題。
就是普通的安神藥。
通常是開給睡不着的人吃。
吃了就能睡得很香,輕易不會醒來。
”
付拾一點點頭:“那藥方可以确定嗎?
”
“我在研究。
就差兩味,就能确定。
”除辛如此回答一句。
付拾一頓時高興:“果然還是你出馬才行。
到時候拿着藥方,直接去問附近的大夫,說不定就能抓獲兇手!
”
除辛也高興:“那就太好了。
”
“說起來,一會兒你去食堂一趟,給袁大寶把把脈,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問題。
”付拾一簡潔的将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又說了句:“必要的話,給開點安神香。
讓他乖乖睡覺也行。
免得到時候鬧騰守夜的人。
”
除辛應一聲,繼續埋頭研究藥方。
不多時,除辛就将藥方給了付拾一。
付拾一收起來之後,也不着急走,畢竟這會兒城門都快關了,案子也隻能明天再查。
她壓低聲音,沖着除辛一陣擠眉弄眼:“怎麼樣?
弄清楚了嗎?
厲海的未婚妻是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