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辛正霄還是選擇了聽。
即便是明知道自己哥哥或許是帶着目的說這話,可是……他還是想聽。
李長博就将辛正墨的話告訴他:“他說,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對你好。
你是他弟弟,他是你哥哥。
他隻是……鬼迷心竅。
另外,他想求你,放過兩個孩子。
就當是看在年幼時候的情分上。
”
“還有當年,他是想給你多分一些家産的,本想等熬過那段時間,再給你分。
隻是沒想到你沒多給他點時間。
而且更沒想到,你們阿娘會那樣說。
所以,他才堅持按照你們阿爺的說法來分家。
”
付拾一和王二祥在背後,眼巴巴的看着辛正霄,等着辛正霄做決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辛正霄終于有了點反應。
李長博說完這些話,便不再多言,給辛正霄消化的機會。
辛正霄良久也沒說話。
辛正霄冷哼一聲:“人都死了,他有兩個兒子,我一個也沒了。
憑什麼不計較?
除非,他将家産分我一半!
”
這下,李長博徹底愣了個結結實實。
隻是一開口,問的卻是:“那他就沒說點别的?
”
這一問,李長博都愣了一下。
說好的兄弟情義呢?
說好的幼時情分呢?
說好的……感動唏噓呢?
最終,現實就像是這麼一盆冷冰冰的水,潑得幾個人一個激靈。
付拾一和王二祥對視一眼,也有點兒大眼瞪小眼的意思:誰也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
都這個時候了,萬萬沒想到……竟然辛正霄還想要錢。
說實話,付拾一這一刻看着自家小男朋友的背影,覺得他的背影有點落寞。
不過她和王二祥還是飛快跟上去:他們聽了尚且一愣,辛正墨聽了這話,估計反應更精彩吧?
李長博良久緩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容我去問他一句。
”
說完他就沉默出去,朝着辛正墨那邊去了。
這個時候,辛正墨的确是沒有小氣的資本。
李長博提醒一句:“即便是正常斷案,也隻是賠錢了事,并不會賠那麼多。
”
結果付拾一沒想到的是,最後,辛正墨聽完了之後,也并沒有震驚,也沒有愣神很久。
隻是微微一頓之後,就嘶啞着聲音道:“無妨,給就是了。
”
接下來,她又聽見辛正墨說:“若當初我沒有心疼錢,舍不得将自己基業給出去,或許我們兄弟二人也不至于走到今日。
”
辛正墨長歎一聲。
辛正墨歎一聲:“能花錢解決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
這句話,瞬間就讓付拾一體會到了鋪天蓋地的土豪之氣,讓她有點兒感覺自己很卑微: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底氣這麼說話?
李長博得了辛正墨肯定回答,轉頭自然就轉達給了辛正霄。
得了滿意回答的辛正霄也就大方了,當即表示:“既是如此有誠意,那就罷了。
隻是以後兩家再無瓜葛。
”
這一歎之後,他整個人瞬間仿佛老了好幾十歲,背都佝偻下去。
這樣的情形,不管是誰看到了,估計都會覺得于心不忍。
說句實話,這麼一弄,付拾一就覺得想想都唏噓。
隻是也不知說點什麼,最後隻能呵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掌,幹巴巴的感歎:“天可真冷啊。
”
李長博也得到了答案,于是領着付拾一他們出來。
出來看見太陽時候,三人不約而同的就歎一口氣。
付拾一納悶看一眼李長博。
李長博卻顯然對方良舉動滿意,甚至贊許看了方良一眼,而後再對付拾一道:“我不冷。
你披上。
不然回頭受了寒氣,又該痛了。
”
“嗯,估摸着馬上要下雪了。
”李長博說一句,而後又看一眼方良:“将披風拿來。
”
方良殷勤的去拿披風,隻是拿到了卻不給李長博,反倒是直接給了付拾一。
她樂滋滋的想:這樣兩人都有用的。
然而春麗聞聲擡起頭來,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小娘子,要不我現在回去拿?
”
付拾一又被提起老毛病,饒是臉皮厚,當着這麼多人也有點不好意思。
她咳嗽一聲,看向自己丫鬟春麗:“春麗,去把我的披肩拿來——”
付拾一卻心累得不想說話。
李長博輕笑一聲:“不用跑一趟,就穿我的。
”
付拾一:……同樣都是随從,人家方良是貼心的小棉襖,我這個是吃飯的桶。
都是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春麗還在等着。
王二祥已經迫不及待溜了,找人去分享自己的八卦去了。
李長博看一眼焉頭巴腦的付拾一,輕笑一聲:“咱們進去烤火吧。
上次烤的栗子不錯。
我今兒叫方良準備了一小袋。
”
春麗麻利乖巧的應一聲,也不知到底是誰的丫鬟。
付拾一忽然就覺得更心累了:我想靜靜……
不過在進去之前,李長博看一眼方良。
明明啥也沒說,可方良硬生生讀懂了自家郎君的吩咐,轉頭就拽着憨頭憨腦想守門聽吩咐的春麗去了角落裡。
付拾一應了。
兩人就進屋去。
而鄭氏那頭沒問——辛正霄的傷人罪,辛正墨不打算計較了,所以隻暫且将辛正霄關幾天,警告一二後,就要将人放出去。
所以到時候肯定是辛正霄做主。
而後開始了丫鬟培訓第一課。
關于辛家案的事情,雖然辛正墨已經說了分出去一半家産,但是李長博還是讓厲海去了一趟辛家,将這個事情告訴周氏,聽聽周氏的意思。
一時之間,硬生生的竟然有了一種歲月靜好的美妙來。
李長博負責工作,付拾一負責烤和吃,偶爾給帥氣的小男朋友投喂一兩顆,再往自己的小本子上記幾筆。
而李長博吩咐完了,就跟付拾一在屋裡烤栗子吃。
付拾一悄悄在心裡頭感歎:怪不得說溫柔鄉是殺英雄的刀,這樣的氣氛和環境,我啥也不想幹了,恨不得一輩子不再出案子,一輩子不驗屍才好呢。
可惜的是,付拾一并沒有休息太久,白澤謄就過來尋人了。
白澤謄那裡,送來了一個急症患者。
他看上去也有些着急:“付小娘子快随我走一趟吧!
腿斷了,看着恐怕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