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前一夜,舒乘風到了雁南歸這邊。
雁南歸都打算睡了,忽然見他來,就笑了笑:“殿下來了。
”
“明日回京,來看看你,回程路上熱了,怕是不如來時候那麼舒服。
”舒乘風坐下來道。
“殿下專為這事來?
妾可是感動了。
”雁南歸一笑。
“孤念着你還不好?
”舒乘風伸手拉她,就把人拉進懷裡了。
“殿下想着我當然好,可是,怎麼就不真實呢?
”雁南歸圈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
“那就當假的好了。
”舒乘風攬住她的腰:“長公主不能與曹家結親,你猜她如今氣不氣?
”
雁南歸一愣,随即蹙眉:“原來,她想叫我二哥與曹家結親?”
絕不是她那個小女兒想嫁給曹家,她才看不上。
那是留給皇子的。
“是啊,可惜如今是不成了。
”舒乘風笑着:“她十數年,苦心經營,如今是步步落敗。
倒也真是令人唏噓啊。
”
雁南歸隻是笑。
心想誰叫她來了呢?
原主被害死都沒人知道,十七年的人生,就那麼憋屈窩囊委屈的過去了。
死的那麼屈辱。
長公主現在又算什麼呢?
她雁南歸的賬單上,可不止一個長公主。
還有她的孩子,還有雁家那位尊貴的老夫人。
她們一個也休想跑。
“回去後,還是要冷靜些。
萬事不要急。
此番……”舒乘風頓了頓,還是道:“陛下心中有怒氣。
”
雁南歸看了他一眼,嘴角輕輕勾起:“我知道啦。
”
這男人是教她,也是提醒她。
這回陛下算計沒成,心裡怒氣可謂不少。
回京後,要是她動作太大了的話,難免觸怒了陛下。
那就不好了。
這一點,她是贊同的,畢竟她這一顆小棋子,還不好暴露在陛下跟前。
縱然她是太子的良媛,是雁淩雲的女兒,也不能随便暴露。
“那就好,叫人早些就寝,今日早點睡,天不亮就要起來了。
”夏天的天不亮,那真就睡不了一會了。
雁南歸叫人去鋪床,準備睡覺了。
似乎剛躺下,瞎琢磨了一會剛迷糊,就被叫醒了。
滿打滿算,睡了不足兩個時辰。
又是跟來時候一樣,陛下的出行是有時辰的。
他們先出去等着。
還好不用下車,雁南歸就在馬車裡睡。
隻是可惜,上車之前,也是打扮整齊了的。
畢竟外頭人多,不能随便。
此時上車,自己困死了,蟬衣和落葵趕緊給她把頭發拆了,又脫了外頭的衣裳。
雁南歸就滾進了毯子裡,閉上眼了。
搖晃着,本就還困,很容易就睡着了。
她也隻臨睡前之前說了一句話:“你們倆換着眯一會。
”
芫花和降香在後頭馬車裡,換着伺候呢。
比起來時候,多了一個人,還多了些本地物産。
金鈴坐在馬車裡,獨自一人,有點恍惚。
她本就是太子的人,本來是要被安排進後宮的,可陰差陽錯,竟然又被送給太子了。
她心裡,其實是歡喜的。
她與阿蘿一樣,都喜歡太子。
區别就是,她是從災民中被選出來的人,而阿蘿是被從土匪窩帶出來的。
不過都是一樣,她不知道阿蘿的存在,但是她比阿蘿幸運。
至少,她真的能跟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了。
哪怕是做個無足輕重的侍婢呢。
她這樣的身份……也隻能是侍婢了。
不過顯然,她低估了自己。
舒乘風還是要給她個名分的。
不是為她,而是為了手下人。
金鈴算是他屬下來着,如今真叫她做了侍婢,難免落得刻薄寡恩的名聲。
進了他的後院,金鈴确實就無用了。
但是不能因為無用了,就别徹底丢棄。
這一點,金鈴不敢想。
雁南歸被叫醒時候已經中午了。
“良媛您吃點再睡吧。
”
落葵道。
雁南歸就嗯了一聲起來,簡單的在車裡洗漱過,吃了點東西又躺回去。
搖搖晃晃,也是年輕,真能睡。
這一次醒來,已經是紮營的地方了。
剛一下車,就看見一個紅衣女子站在一側,有些無措的樣子。
見她下來,忙福身:“雁良媛。
”
“你叫什麼?
”雁南歸問道。
“奴叫金鈴。
”金鈴忙道。
“嗯,在這裡做什麼?
”雁南歸問。
“奴……奴不知該如何去,一時……想問問……”這邊都是太子殿下的女眷,總該有個能做主的吧?
雁南歸明白了,轉頭看,就見蘇良娣也下了車,面色有點紅。
顯見也是剛睡醒。
“蘇姐姐,正好,這金鈴姑娘不知去哪。
路上也有幾日呢。
”雁南歸道。
蘇良娣就一笑:“是我疏忽了。
就先叫一個粗使丫頭跟着你照顧,回去再換。
至于住處,就與夏奉儀和向奉儀一般,用個小帳篷吧。
”
“奴多謝蘇良娣,多謝雁良媛。
”說罷,她忙退下了。
“這金姑娘倒是好,樣貌身段,都是好的。
隻怕是回府後,葉良娣又要鬧不休了。
”蘇良娣笑道。
“葉良娣無風還起三尺浪呢。
倒是不稀奇。
”雁南歸嗤笑。
蘇良娣就歎氣:“你這個脾氣呀。
罷了,累了一日,趕緊歇着。
吃點東西。
明日又是天不亮就起來呢。
”
雁南歸點頭,就回了自己的帳篷。
降香笑道:“奴怎麼覺得,這金鈴姑娘也不是真那麼無措。
”
“究竟是教坊司長大的人,哪裡就真能那麼傻乎乎的?
”蟬衣也道。
“無妨,隻要不來與我作對,她随便精明還是傻,都無妨。
精明的話,你們就多看着點。
”雁南歸道。
幾個丫頭都說是。
晚間,雁南歸早早睡下,伺候了一天的蟬衣和落葵也去後頭睡了,守夜是降香和芫花換着來的。
不過也都能睡一會,就是不太舒服了。
如此趕路七日後,終于馬上要到了。
因為趕時間,這回進城是早上。
也是看好時辰,隻是這一回就趕了一夜的路。
雁南歸在車裡裝扮起來,疲憊不堪:“可算是回來了。
”
又等了半個時辰,終于馬車動了。
文武百官已經在跪迎。
等将陛下太子等人迎進城,後頭的馬車才能慢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