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今甯家勢力依舊不可小觑,但是甯淑妃是絕不可能做皇後的。
而貴妃呢,是衆人皆知的不能生育。
甯淑妃會不會來做交易呢?
太後不阻攔,葉家就不阻攔。
别的,還有什麼?
舒乘風執意如此,二嫁算什麼理由?
雁南歸從來就沒把這個當回事。
所以這個後位,隻要她要的起,自然會落在她頭上。
“爹隻是擔心你,一旦鬧大了,又怕陛下心裡有了疙瘩。
”雁淩雲道。
“立後也不會是如今。
總要等等。
不過隻要有我在,他不會立别人。
倒是太子人選難定。
三皇子如今不成,大皇子我不喜歡。
就隻能往小的皇子們裡頭看了。
”雁南歸道。
“是,這些事,你看着就是了。
不管怎麼樣,爹還能幹幾年,總是會支持你的。
隻是,你覺得陛下對大皇子也不看好?
”雁淩雲道。
“甯家,會是陛下心裡的疙瘩。
當初皇後那第一胎,就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甯家勢力至今不衰。
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放心。
畢竟甯淑妃一向并不得寵愛。
說實話……”
雁南歸笑了笑:“倘或他十分看好大皇子,就不會這麼早露出要立後的苗頭了。
”
如果一定是看好長子了,過些年,不立後也不是不能,為了兒子嘛。
反正寵愛的人已經是端懿貴妃了,也是最大的了。
但是如今,已經當着天下人露出要立自己了,就是不那麼看好長子的意思。
又或者說,是即使長子能做太子,甯家也不許他們繼續坐大。
越是這樣,甯家,甯淑妃就更是要順着皇帝來。
至少甯淑妃不敢肖想皇後之位。
既然做不了皇後,那要不要争取拉攏皇後呢?
“爹當初真沒想到你能走這麼高,這麼遠。
雖然驕傲,但是也擔憂。
好歹,你是個有本事的。
這些事,爹反倒不是很懂。
”雁淩雲歎氣:“你一定小心。
”
“大哥和二哥的兒子,别再全都培養成武将了。
天下承平,總要有些拿筆杆子的。
”雁南歸道。
“是,你大哥的長子就是習文的了,性子也沉靜。
你二哥幾個孩子倒是都習武了,不過以後再看。
還小。
”雁淩雲道。
七公主回來後,看着雁淩雲有點陌生。
雁南歸就道:“這是外公,去跟外公說話。
”
“母妃,外公就是您的父皇麼?
”
“臣不敢,此言不可對旁人說。
”雁淩雲聽得吓死了。
“傻孩子,天下隻有你爹才叫父皇。
我們的爹都是爹。
”雁南歸道。
“哦哦哦,是我說錯了,哈哈,索多的爹叫阿爸。
衛寰爹……呃,就叫爹。
是我說錯了啦。
”七公主撒嬌。
“好吧,記得,這是外公。
是你娘的爹。
”雁南歸道。
“外公!
”七公主叫了一聲,就伸手:“外公胡子好多呀。
”
“臣不敢當。
”雁淩雲看着她,滿眼喜悅,又不知怎麼說。
七公主是個自來熟的,就去拉着外公開始說話了。
中午,陛下賞菜,留了大将軍用膳。
關鍵是陛下自己也過來了。
七公主見了父皇就高興,撲上去抱大腿:“父皇父皇,你看外公的胡子好長!
”
“陛下。
”雁淩雲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坐。
咱們一起用膳。
”舒乘風牽着女兒的小手:“父皇叫禦膳房做了你喜歡吃的魚,要不要?
”
“要要要!
”七公主歡喜的蹦跶。
雁淩雲是不太習慣宮裡的禮儀了,所以一頓飯吃的也不舒服。
不過心裡是舒服的。
至少看見了皇帝對七公主那不加掩飾的寵愛。
以及對自己女兒那不經意間透出的關心。
臨走,什麼都沒說,隻是看了雁南歸一會,就笑着走了。
大宴當日的座次,自然是引起一些風潮。
少不得有言官上書說陛下行事不當什麼的。
舒乘風并不管這些,也不回複。
甯家倒是按兵不動,其餘大臣也都是沉默的。
大家都在等,等個契機。
這一年十一月初四,流雲宮李令儀發動了。
折騰了半日,生下了陛下的十皇子。
母子平安。
太後歡喜的很,賞賜了很多東西。
又跟舒乘風說給李令儀晉位。
大概是日前母子兩個又沒談攏,皇帝也準了,李令儀晉位良人。
至此,也是五品的嫔妃了。
十皇子生下來,至少李良人要是不作死,以後也是安穩的了。
各處說不上的羨慕,至少那些沒有子嗣的嫔妃,就都很羨慕。
也是同一日,外頭傳來消息,先帝七皇子舒禹風病危。
先帝七皇子,關了快十四年了。
很多人都要不記得這位當年也曾煊赫一時,深受先帝喜歡的皇子了。
早幾年時候,那位當初被陛下廢掉的八皇子就已經過世了。
悄無聲息的送出去。
如今,七皇子也走到了盡頭。
舒乘風還是派太醫去醫治,當年那些仇怨,如今早就淡了。
隻是不再關心,不再在意罷了。
“叫三哥去看看吧。
”舒乘風道。
平親王接了旨意,起身往京郊去。
可惜,他人還沒到,七皇子舒禹風去了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阿蘿緊随其後,投缳自盡。
平親王舒秀風站在那别院門口,呆滞沉默了許久許久。
腦子裡過了很多以前的事,卻又好像什麼都抓不住。
當年争鬥如何激烈,二哥死在宗正寺。
老八也死在了牢裡。
老十二過繼出去成了宗親之子。
雖然自在,卻也屈辱。
自己……也不過是小心翼翼的過日子。
而他們這些人,當年都是意氣風發,都是覺得能取代太子的……
如今,老七也死了。
當年意氣風發的老七,可是比自己得意的多的人。
父皇那時候,多喜歡老七啊。
還不是也就這麼死了。
人是不是争不過天命?
平親王想,或許就是争不過吧?
陛下,是不是就是那天命所歸?
“平王殿下,還請您主持大局。
”别院裡有人出來請他進去。
平王深吸一口氣,舉步踏進了别院。
明明是盛夏,這裡卻透着荒涼。
失勢的人,總是這樣的。
并不稀奇。
隻是看着這種景緻,心中難免覺得感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