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謹慎盯着商君衍,他可知道了,自家小妹好像對這個商君衍有特别的針對行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能在這種地方遇上,而且對方還主動過來搭話,這不就說明問題不在他妹身上嗎?
這要是他妹妹有問題,商君衍不得躲得遠遠的?
商君衍現在看到蘇家人就很頭疼,這是個什麼發展啊?
明明上輩子的時候,蘇家人對蘇辛夷也會維護,但是完全沒有這種無腦維護的情況。
但是現在呢?
商君衍的心情十分複雜,他倆都是重新回來的人,蘇辛夷卻能把家裡人的關系處理的比上輩子更和諧,更團結,而且她會一步步的推着蘇翼往上走,會找各種機會曆練他。
她在用力彌補上輩子缺失的一部分,每走一步都向着目标靠近。
可他卻完全相反,跟家裡人的關系越來越僵硬,他甚至發現自己跟母親完全說不到一起去,倆人的思維有千差萬别。
那麼上輩子為什麼就沒有沖突呢?
商君衍後來仔細的想了想才知道,不是沒有沖突,而是他母親将沖突全都堆到了蘇辛夷身上,讓他的視線跟着轉移,所以有些其他的事情就忽略了。
但是這輩子沒有蘇辛夷在,他與家人的矛盾就無法遮掩了。
想明白這一點後,商君衍才終于徹底明白為什麼蘇辛夷那麼恨他。
現在在這裡遇到她,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她說,但是看着跳出來擋在面前的蘇祁,他就知道說不成了。
商君衍立刻調整思緒,看着蘇祁說道:“蘇二公子,别來無恙。
我這次奉命南下随禦史大人巡視兩江鹽政,沒想到在這裡巧遇蘇六姑娘,特意過來打個招呼,倒是沒想到原來蘇二公子也在。
”
蘇祁狐疑的看着對方,有些驚訝的問道:“商世子授官了?
”
商君衍點點頭,“隻是都察院一個小小的經曆,給禦史大人跑跑腿而已。
”
話是這樣說,但是蘇祁可是一點也不信。
都察院下設左右都禦史、左右副都禦使、左右佥都禦史以及十三道監察禦史。
對于這些官員朝廷選拔十分嚴格,商君衍自然不可能上來就授這種大官。
但是,除了此之外,都察院下還設經曆司、司務廳、照磨所以及司獄司,除了經曆是正六品,照磨所是正八品,其他二司都是從九品始設。
商君衍進了都察院就能得了經曆的官職,這對一般進士出身的學子而言是不可能的。
讓蘇辛夷更為意外的是,之前商君衍明明說他要進翰林館,若是能選中庶吉士,以他的才幹,必然是内閣首輔儲備人選。
本朝内閣素來有慣例,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閣。
雖然說不是絕對,但是九成以上内閣都出身翰林是事實。
上輩子商君衍輔佐容王,在翰林院熬資曆那得用十年以上,甚至于二十年的時間走進内閣,顯然容王與商君衍都等不了那麼久,于是他就走的外放熬政績的路線,這條路隻要走得好,又有容王在朝中為他鋪路,晉升并不慢。
而且,商君衍沒辜負容王的栽培,确實做官非常有一手,這也是平靖郡王妃非常得意的地方,以至于兒子這樣出色看她這個兒媳就越發的不順眼。
蘇辛夷盯着商君衍,“你不是說要進翰林院?
”
商君衍面不改色的說道:“臨時出了點差錯,所以就去了都察院。
”
蘇辛夷一個字都不信,她現在十分懷疑商君衍是不是為了給容王搶功,故意又來與太子為難?
想到這裡,她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原以為他走翰林院的路線,基本上就避開了倆人之間的矛盾,但是沒想到他殺了個回馬槍。
“你之前在騙我?
”蘇辛夷的聲音裡都帶了幾分磨刀的氣息。
商君衍:……
“我沒有,是真的出了點意外。
”商君衍生怕她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連忙開口解釋。
蘇祁看着這二人,怎麼說的話他都聽不懂?
這明顯六妹妹跟商君衍之間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啊。
這二人到底什麼關系?
蘇祁摸不清楚,狐疑的看着二人。
蘇辛夷對上二哥的眼神也覺得有壓力,她就知道遇上商君衍沒好事,現在好了,真是黃泥巴落褲裆,怎麼也說不清楚了。
商君衍看着蘇辛夷,認真的說道:“我隻是一個經曆,與别人沒有關系。
”
蘇辛夷才不信!
上輩子他為了容王拼死拼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恨不能三百六十六天都在衙門埋頭苦幹。
商君衍看着蘇辛夷的臉色越來越黑,發現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蘇二公子,我能與令妹單獨說幾句話嗎?
”商君衍誠懇的看着蘇祁問道。
蘇祁:……
這就嫌我礙事了?
他看向妹妹,他做不了主,聽妹妹的。
蘇辛夷沒什麼跟商君衍說的,但是她又想知道他是不是跟太子搶功的,要是真的,她就找機會打斷他的腿,讓他回京養傷去。
“二哥,我與他說幾句。
”蘇辛夷黑着臉說道。
蘇祁覺得這倆人之間更不對勁了,但是還是尊重妹妹,點點頭,就往旁邊走了幾步,“我在這邊等你。
”
商君衍覺得蘇祁這個距離有點近,于是帶着蘇辛夷又走了幾步避開他,這才開口說道:“鹽引案事關重大,錯綜複雜,我有經驗,思來想去還是得走這一趟,但是真的跟容王沒關系。
我進都察院也沒請容王幫忙,而且容王殿下也沒過問鹽引案的意思,你不用擔心我來搶太子殿下的功勞。
我是……你當我是來給太子殿下送功勞的吧。
”
還有這樣的好事?
蘇辛夷狐疑的看着商君衍,“你别騙我,你能有這樣的好心?
”
商君衍知道自己上輩子幫着容王做了太多的事情,蘇辛夷不放心他也是有的,他就道:“你在擔心什麼,現在容王殿下還沒有與太子殿下争奪儲位的心思,這些事情還得過兩年才發生。
”
蘇辛夷聽着商君衍這話一愣,真的?
假的?
不過,想起現在的容王确實又憨又傻的,不像是多伶俐的樣子。
她又看了商君衍一眼,琢磨一下說道:“你……真的願意送功勞給太子殿下?
”
他可是闆上釘釘的容王黨,别是來卧底吧。
商君衍深吸口氣,看着蘇辛夷說道:“上輩子我站在容王的船上,是因為家裡與廣平郡王府走得近,容王又是廣平郡王妃的外甥,我便是不選容王,别人也會以為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
因為私交親近,而且容王的性子也确實還不錯,商君衍那時候自然而然的選擇容王,也沒什麼奇怪的。
就像是大家都是好友親戚,當然天然一派。
蘇辛夷冷笑一聲,“所以,你對你家裡選中宴瓊思又有什麼好意外的,你們這可算是世交,親近到都能讓你毫不猶豫的上了容王的船,你還覺得自己委屈,真是……”
好想罵人!
商君衍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隻能說道:“我對宴瓊思根本就沒那種心思,而且我已經娶了你,也沒想過再娶别人。
”
就是不知不覺兩夫妻鬧得水火不容,他現在想想還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怎麼就能走到那一步的。
蘇辛夷不想提這些事情,商君衍對家務事上的智障,一再刷新她的認知,她已經不想跟他糾纏這個,沒意義。
你讓野狼吃草,兔子吃肉,能行得通嗎?
因為野狼本來就是吃兔子的!
她上輩子就是那隻掉進别人陷阱的兔子而不自知,一直在苦苦的掙紮,最後也沒掙紮出來,隻能拖着敵人一起同歸于盡。
她自己是蠢,是笨,是走了牛角尖,撞了南牆頭破血流,但是她那時也絕對沒想到世上會有平靖郡王妃那樣狠毒的人。
“說這些沒意義,反正你确定這次是幫着太子殿下的?
”蘇辛夷問道。
商君衍點頭,“太子殿下督察鹽引案,為了讓李紀放松警惕,特意請旨讓巡查禦史巡視兩江鹽政,以此來分散李紀的注意力。
我們為明,太子殿下的人為暗,所以我沒騙你,我是真的來協助太子殿下辦案的,雖然我現在隻是個小喽啰。
”
蘇辛夷聽着商君衍這樣說,覺得能說的通,這才微微松口氣,“行,信你這回,你最好别騙我,不然……新仇舊恨一起算!
”
商君衍聞言也松了口氣,總覺得之前蘇辛夷的眼睛盯着他的腿,讓他有些發毛。
“需要我幫忙嗎?
”商君衍決定再釋放一點善意,反正之前也告訴她很多事情了,不在乎更多一點。
蘇辛夷沒想到商君衍這麼上道,既然大家現在是同盟的關系,當然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啊,立刻說道:“當然,那邊去說。
”
商君衍跟着蘇辛夷往回走,就看到蘇祁旁邊又站了一個人,有點陌生,不認識,于是多看了幾眼。
蘇辛夷就對自家二哥與蘇登說道:“商世子是來協助辦案的,我之前誤會他了,現在說開暫時大家都是一路的,咱們正好能通力合作。
登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平靖郡王府的世子商君衍,現任都察院經曆,此次南下随禦史大人巡視兩江鹽政。
”
說完又看着商君衍,“我大哥蘇登,你應該不認識。
”
商君衍便看着蘇登說道:“原來是文照公之孫,君衍失禮。
”
蘇辛夷沒想到商君衍還知道三叔祖,就看着他三言兩語跟蘇登就熟悉起來,難怪能在官場上如魚得水,哼,這人确實有些本事!
蘇祁拽了一下妹妹的袖子,眼睛掃了一下商君衍,無聲的詢問她。
蘇辛夷微微颔首,蘇祁雖然還有些疑惑,不過也就先按下。
這次消息也打探的差不多了,蘇辛夷想要跟商君衍交換下信息,就說道:“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說話。
”
蘇登就道:“不如回家,從這邊繞過去就到了。
”
于是他們就回了蘇家在旌安府的宅子,四人進了書房說話。
蘇登跟商君衍一路上慢慢聊着天,倒是發現這位商世子學識很不錯,而且言行舉止溫文儒雅,與他相處令人十分舒适。
這些世家子骨子裡都會不經意的帶着一股傲氣,雖然他們老蘇家也不錯,但是軍功立身,難免被人背後說一句大老粗。
小厮奉上茶之後就退下了,蘇辛夷也不想耽擱時間,就看着商君衍說道:“我在四周打聽一遍,已經得知馬汝德在逃暫時還沒在旌安府露面,馬家已經被官府監視起來,目前馬家的家眷還沒有被提審,不知道李紀在作什麼打算。
馬汝德在逃的消息他既然已經知道,隻是把馬府監視起來并未有其他的動作,你說他這是不怕,還是另有打算?
”
商君衍想了想說道:“李紀應該已經知道太子殿下督察鹽引案,他現在不慌不忙那就是大概是想把馬汝德推出來頂包,現在圍困馬家,不過是給馬汝德暗示而已。
”
“這樣嗎?
”蘇辛夷皺起眉頭,“李紀就這麼有把握太子殿下不會查出他的證據?
”
商君衍想起上輩子自己南下查案經曆的一切,看着蘇辛夷,“李紀此人不止貪婪,而且十分有手段。
”
蘇辛夷就明白了,商君衍曾經沒少在他手上吃苦啊。
不過,現在他們不怕啊,商君衍已經知道一切,現在連窩端他不要太容易。
之前沒想到商君衍會倒戈,所以才覺得事情不好辦,現在有這個麼殺器在手,這次的鹽引案當然是會十分順利的。
因為這個,蘇辛夷對商君衍的觀感也好了那麼一丢丢,隻要能及時回頭上岸做個好人,大家做不成朋友,也不會是敵人了。
蘇登聽了二人的話,就若有所思的說道:“隻要我們能在李紀找到馬汝德之前把人抓到,李紀就會慌了手腳。
”
蘇祁颔首,“登大哥說的有道理,關鍵是現在咱們怎麼找到馬汝德。
”
蘇辛夷想了想,看着商君衍問道:“馬汝德曾派兩撥人來殺我,被我策反一個,活捉一個,你說我用活捉的那個做誘餌能把他釣出來嗎?
”
商君衍聞言神色微微一變,“馬汝德對你下殺手了?
”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在京城的老窩被我端了,不是得恨死我。
”蘇辛夷當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有後續報複,所以不稀奇。
商君衍歎氣,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是藝高人膽大,還是重來一回真的像活出個不一樣的路,反正蘇辛夷現在走的路,每一步都是在危險的邊緣試探,讓人焦心。
“馬汝德心狠手辣,隻憑這個怕是不行。
”商君衍看着蘇辛夷,“我知道馬汝德有個十分喜愛的小兒子,但是這樣做好像不是君子所為。
”
蘇辛夷立刻說道:“我又不是君子,你做你的正人君子,我來做這個小人。
隻要能把人釣出來,就可以一試。
”
“我不是這個意思。
”商君衍認真的解釋說道,“你知道,我現在是朝廷的官員,若是做這些土匪般的行徑,以後南齊的子民如何還能信任官府。
朝官,為民做主,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
蘇辛夷就懂了,當官的都要愛惜羽毛,以後商君衍從政,當然不能給未來的政敵留下任何的把柄。
用人家的孩子做誘餌,确實不是當官的能做的。
要是這樣說的話,蘇祁以後也是要科考入仕的,蘇登現在還不知道三叔祖對他有什麼安排,這些人都不能有污點。
這樣一來,蘇辛夷就不能幹這種事情了,大家都是一夥的,就算是他們不出面,但是難免被人按上一個勸說不利的名頭。
“那隻能放棄了。
”蘇辛夷幹脆的說到,抓孩子威脅别人,雖然她不會傷到孩子,但确實不是君子所為。
“再想想的辦法。
”
商君衍微微松口氣,但是又怕沒有别的好辦法她又铤而走險,想了想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
蘇辛夷看着商君衍,“什麼辦法?
”
商君衍抿抿唇,不太想說,若不是怕蘇辛夷現在這暴脾氣有随時冒險的可能,他不想讓她去做這樣的事情。
蘇辛夷看着商君衍猶豫的樣子,就知道這個主意怕是不太正大光明,可能觸及他的底線。
她眼睛一轉,就直接說道:“你要是不說,我就按照我自己想的去做。
”
商君衍頭疼,算了,隻此一回下不為例。
“你找人去馬家放把火,我會以馬府家眷被人試圖滅口為由,将她們收容進官府。
如此一來,也算是另類的監管。
就算是逼不出馬汝德,也會讓李紀坐立不安。
李紀也會逼着馬汝德現身。
”商君衍說道,然後叮囑一句,“放火隻是吓唬人的,你注意點分寸,别傷了人。
”
蘇辛夷:……
什麼叫朝中有人好辦事?
她現在終于體會到這種滋味了!
沒看出來,商君衍這君子也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她沒想到是因為她摸不清楚李紀的脾性,不能對症下藥,這屬于她的技能盲區,但是商君衍上輩子跟李紀打過交道啊。
“好,就這樣幹!
”蘇辛夷立刻說道,“但是,如此一來,你那邊就會承受很大的壓力,你确定巡查禦史不會找你麻煩?
”
現在的商君衍可不是上輩子南下查鹽引案的朝廷要員,現在隻是個小小的跑腿的小經曆。
商君衍道:“沒關系,我能搞定。
”
這點小事對他而言微不足道。
蘇登跟蘇祁看着二人三言兩語就商量好怎麼放火,怎麼收拾善後,看上去很默契,很熟悉,很信任對方的樣子。
蘇登就看向蘇祁無聲的詢問,怎麼回事?
蘇祁一臉莫名,他也不知道啊,之前自家妹妹對商君衍喊打喊殺的,現在怎麼就變了?
商君衍不能久呆,還得回衙門安排,就起身告辭,臨走前看着三人說道:“有事情就去官府找我。
”
蘇辛夷點頭,“行,我讓曹清去找你。
”
商君衍點頭應了就走了,他一走,蘇祁看着妹妹,“你現在跟商世子到底什麼關系?
你們倆看起來有點奇怪。
”
蘇辛夷就知道二哥得問,毫不心虛的說道:“之前看他不太順眼,現在覺得可能他也不是壞人。
”
蘇祁:……
你這是把我當小孩糊弄?
但是知道妹妹不想說,也就不再追問,但是還是叮囑一句,“男女到底有别,你還是注意些,别被人誤會。
”
“二哥,你放心,肯定不會的,我倆不打起來就不錯,誰還能眼瞎的看上對方。
”蘇辛夷立刻保證的說道。
就她跟商君衍之間,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有别的關系的。
難道還想祖孫三代族滅嗎?
蘇辛夷這話說的太痛快,蘇登跟蘇祁一時都無言,看起來好像更有問題了。
蘇辛夷沒注意倆哥哥之間眼神交流,她琢磨着去馬府放火這種事情,還得跟穆邢說清楚,别讓他誤會,因為這看起來确實不像是好人會做的事情。
想起這個,才想起穆邢還在外頭等着他們呢,于是蘇辛夷就對着倆哥哥說道:“我去找穆邢,正好這件事情還得他出馬。
”
這次倆人沒攔着,蘇辛夷又出了門,這次走了另一個方向,繞了一圈路,從馬府宅子後頭的巷子繞過去,真要放火的話,這一帶都得查看清楚,别殃及無辜。
哪知道她才繞了圈過來,就看到穆邢的影子一閃而過。
嗯?
他不是在街角的食店等着自己嗎?
蘇辛夷立刻提腳跟了上去,哪知道穆邢的速度極快,她追了兩條街,看着他一路輕車熟路的避開人群迅速遊走,拐到第三條巷子的時候把人跟丢了。
蘇辛夷吃虧在對這裡不熟悉,穆埠在這裡呆了很多年,當然占據地勢的優勢。
蘇辛夷四處掃視一眼,看到遠處的會仙樓酒樓足有三層高,在這一帶算是最高的建築了,她立刻進了會仙樓,直接要了個頂層的房間。
“客官,真不好意思,今日頂層已經被貴人給包了。
您看,二層可以嗎?
”店小二殷勤的笑道。
蘇辛夷沒想到這麼不巧,又怕耽擱久了穆邢就跑了,若是這樣自己就算是上了三樓也無用,正想着要不要借人家屋頂用一用,就看到門口走進來個熟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