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并不知道自家大哥被龐瀾套話,昨天跑了一天人類心更累,把事情托付給大哥,自己無事一身輕,這一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姑娘,夫人今日回了高家,表小姐今日過定。
”連翹笑着說道,伸手将盛好的湯放到姑娘面前。
蘇辛夷有些意外,“依華表姐今日過定?
我也該去道賀的。
”
“夫人說等過一天再帶着幾位姑娘一起回去,讓姑娘不用擔心。
”
蘇辛夷有些懊惱,肯定是昨日她跑了一天,母親看着她辛苦,因此今日沒讓她早起跟着一起過去,那得給依華表姐準備一份厚禮以表歉意才成。
用過早飯,蘇辛夷正琢磨着怎麼打發時間,繡花、作畫還是跟佘嬷嬷學一學剪裁?
等聽到外頭傳來蘇京墨的聲音,她就知道自己不用想了。
“小六,二姐今日要回來,你知道了嗎?
”蘇京墨高興地闖進門來說道。
蘇辛夷有些意外,“今日回來?
怎麼這麼突然,二姐也沒提前知會一聲?
”
“可不是,不過二姐身邊的管事媽媽說,好像是定南伯府今日那邊要全家出門赴宴,二姐有孕在身不随行,正好家裡沒人,這才臨時起意要回來。
”蘇京墨道。
這邊說着話,那邊就有蘇希仙身邊的白芷來傳話,蘇蘭茜到了。
倆人就趕緊去太夫人那邊,一進門就看到一個身穿淺藍五彩刻絲衫裙的女子正在給太夫人行禮。
上輩子她跟蘇蘭茜的交集是幾個姐妹中最少的,因為她跟二夫人一樣性子柔軟,是不會跟人吵架的人,而且也不太喜歡交際,很少出門做客,所以兩姐妹的見面的機會特别少。
太夫人看到蘇辛夷與蘇京墨進來,就對着她們招招手,蘇辛夷忙上前一步。
太夫人就指着她對着蘇蘭茜說道:“快來認認咱家的惹禍精。
”
蘇辛夷:……
蘇蘭茜轉過身看着認回來的六妹妹,看到第一眼,就頗為驚訝的說道:“六妹妹跟四叔真的很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
蘇蘭茜邊說着,便從旁邊丫頭的手中拿過一個錦盒給蘇辛夷,“妹妹回來的時候正巧我不好出門,妹妹莫怪,這是姐姐給你的賠禮。
”
蘇辛夷記憶中蘇蘭茜的容貌其實已經很模糊了,一個性子喜靜不愛出門,一個困于家宅也絕少出門,兩姐妹雖然同在京城,但是卻十分疏離。
此時對上蘇蘭茜溫柔似水的眸子,那記憶中模糊的樣貌好像也慢慢清晰起來。
“二姐,你已經給過見面禮,還給我送過馬具呢,這回再補我一回,我可真是發财了。
”蘇辛夷笑着說道。
蘇蘭茜聽着六妹妹這樣說,心裡微微松口氣,這段日子她這個妹妹名聲在外,戰績彪炳,她委實有點擔心她不好相處。
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這個六妹妹長得像四叔,性子大方爽朗,看着就讓人喜歡。
二夫人此時在一旁笑着說道:“你姐姐補給你是應該的,辛夷别跟你姐姐客氣。
”
“二伯母,您千萬不要這樣說,我這禮都收了三份,便是我臉皮厚,這會兒也有點扛不住。
”蘇辛夷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臉都有點紅了。
太夫人看着她們姐妹親近心裡高興,“還是我們蘭茜有面子,咱們家這個滾刀肉臉都紅了,真是難得。
”
蘇辛夷:……
衆人頓時都笑了起來,蘇京墨更是腰都直不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蘇白薇抱着筠姐兒也來了,上次史仲謙來家裡是騙他的,并沒讓蘇白薇母女回老家。
本來是打算去莊子上避一避,但是老太爺沒同意,一拍桌子,“我到看看史仲謙這小兒敢不敢闖我齊國公府!
”
這話一出,蘇白薇母女就留下了。
因為蘇蘭茜回來的突然,家裡的男人當差的當差,讀書的讀書,這會兒送信也趕不回來了,索性就沒跟他們說。
蘇蘭茜跟太夫人請過安後,又去了老太爺那邊走了一趟,等她回來三夫人也到了。
姐妹幾個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屋子裡頓時熱鬧不已。
蘭茜有孕在身,大家都挺小心的,蘇京墨看着二姐微微凸起的肚子,都不敢伸手去碰一下。
太夫人叮囑大夫人去廚房看看,飲食上有孕婦在要格外注意些。
二夫人不好因為自己女兒的事情讓大嫂跑腿,于是她就接過這事兒去廚房。
四夫人回了娘家,三夫人又是個不讨喜的性子,太夫人也懶得跟她多說話,便聽着那邊幾個孫女叽叽喳喳。
蘇希仙頗為好奇的問道:“二姐,伯府赴什麼宴席還要全家都去的?
最近也沒聽說京城有什麼大的宴會啊。
”
蘇蘭茜就柔聲說道:“是我們府上老太太那邊的親戚,平常就走得親近,那邊要娶長孫媳婦,送了請帖來,府裡自然要去。
”
原來是這樣,蘇辛夷跟定南伯府也不熟,定南伯府與秦國公府不一樣,這家也是個低調的,上輩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沒聽說鬧什麼幺蛾子。
而且二姐與二姐夫夫妻和睦,她落水的事情讓蘇白薇在秦國公府被人拿捏,但是蘇蘭茜卻沒受很大影響。
她性子好,又不是長媳,且夫婿性子也好,不争不搶的,倆人的小日子過得平安順遂。
話說着說着,不知怎麼又繞到了蘇辛夷身上,聽着蘇蘭茜說道:“廣平郡王府的馬球賽六妹妹一戰成名,我們府上的老太太還說改日請家裡幾位妹妹過府去玩,想看看你呢。
”
蘇辛夷大囧。
蘇京墨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就連蘇朝顔都樂得不行。
蘇希仙在一旁加了一句,“二姐你不知道,咱家小六威風着呢,大姐被秦國公府欺負,小六帶着大哥一杆長槍打上門,秦國公府那邊不僅乖乖的寫了和離書,就連大姐的嫁妝都親自送了回來。
”
“對,被秦國公府吞下去都給打出來了!
”蘇京墨立刻接了一句,“二姐,你要是在伯府受了欺負,跟咱家小六說一聲,保管二姐夫服服帖帖給你賠罪。
”
蘇辛夷實在是忍不住了,看着她們說道:“快閉嘴吧,照你們這樣說我豈不是成了個夜叉!
”
太夫人聽到這裡也樂了,三夫人也沒忍住笑出聲來。
蘇蘭茜溫柔的打量着蘇辛夷,輕聲說道:“哪裡還用六妹妹上門,你二姐夫自從聽說了你去秦國公府的事情,現在待我不知道多體貼。
”
蘇辛夷木着臉,她應該高興的吧?
蘇京墨笑的前仰後合,看着蘇辛夷說道:“小六,加把勁,争取讓你以後的四姐夫也乖乖的,看到我就笑成一朵花。
”
蘇辛夷捂臉,放棄掙紮。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了頓飯,飯後體貼蘇蘭茜是個孕婦,讓她跟着二夫人回去休息。
這邊太夫人把蘇辛夷留下了,蘇京墨幾個見了忙鞋底抹油溜了。
“祖母,您留我有什麼要叮囑的嗎?
”蘇辛夷特别乖巧的坐在那裡說道。
太夫人看着她這樣子又氣又笑,道:“你祖父給你挑了幾個護衛,明日就能到了,到時候讓你大哥帶你見見。
以後出門不許獨自一個,讓家裡放心才成。
”
蘇辛夷心裡松口氣,不是禁足就成,她立刻高興地說道:“多謝祖母,祖父心疼我。
”
太夫人本來想訓幾句,讓她安穩些,别整天往外跑,但是看着她這麼開心的樣子,想了想又算了。
蘇辛夷從太夫人這裡出去,半路上就被蘇京墨與蘇希仙堵住了。
“祖母沒有訓你吧?
”蘇京墨忙問道。
蘇辛夷搖搖頭,“沒有,祖母跟我說祖父給我挑了幾個護衛,讓我以後出門帶着。
”
蘇京墨立刻就酸了,“這是咱們家的少爺們才有的待遇呢。
”
蘇希仙就不慣她,立刻怼了一句,“四姐,你要是有小六的本事,祖父一定也給你備上。
”
蘇京墨氣的瞪了一眼蘇希仙,又看着蘇辛夷說道:“反正我不管,以後我出門你陪我,我雖然沒有,但是你有就等于我有了。
”
還能這樣?
蘇希仙對于四姐的厚臉皮再一次刷新了認知,但是一想很對啊,她決定閉嘴不拆台,以後她也可以這樣做嘛。
等到下午蘇蘭茜要回府的時候,李遂來接媳婦了。
于是大家又在太夫人那裡見到了她們的二姐夫,李遂這還是頭一次見蘇辛夷,聽着大名鼎鼎的蘇六姑娘乖巧的叫他姐夫,想想史仲謙,想想馬球場上被追着打的商君衍,他就有點腳底發涼。
等一對小夫妻走了,蘇京墨笑的都直不起腰來,二夫人看着也是眉眼含笑。
唯獨太夫人發愁,這以後婆家可怎麼找?
蘇辛夷對這個二姐夫的觀感不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二姐上馬車,再比對之下史仲謙對大姐就能看出差距了。
蘇四夫人晚上回來與女兒一起用飯,聽着她說蘇蘭茜夫妻,便笑着說道:“你二姐性子柔和,當初給她挑婆家你二伯母沒少犯愁,千挑萬選的才定了定南伯府的三少爺。
你二姐是二房的嫡女,做個長媳也足夠了,但是她性子太軟,當個大家族管中饋的人沒有魄力壓不住人,所以才選了李遂,如今看來選的不錯。
”
蘇辛夷點點頭,“娘說的對,二伯母确實選的不錯。
”
蘇四夫人看着辛夷,心裡也琢磨着家裡的幾個孩子年紀相差不了多少,蘇朝顔、蘇京墨與蘇希仙的婚事都在考慮了,她們家辛夷的婚事也得現在相看起來才好。
蘇辛夷回來洗漱後倒頭就睡,睡着前還想着也不知道大哥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夜色微涼,月隐星稀,楊津帶着人埋伏在無極觀外,蘇翼也在其中。
原本烏黑的道觀,忽然亮起了一盞燈,在這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突兀。
楊津打個手勢,埋伏在周圍的人慢慢的靠近道觀,一行人悄無聲息的翻牆而入。
蘇翼緊跟在楊津身後,夏日的涼風拂過面頰,但是他卻心頭一片火熱。
六妹妹說的是對的,這道觀果然有問題。
燈光亮起的是道觀後排的廂房,蘇翼貼牆而立,遮掩住自己的身形,探頭一望,就看到高大的窗戶上落下了半截竹簾,竹簾下細碎的穗子随風輕輕搖晃。
風透過窗子吹進室内,油燈被風吹的左右晃動,越發襯得室内的有些陰森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從内室走出一個人影,徑直走到桌前坐下,随手拿起燈罩罩在燈上,燭光不再搖曳,這才看清來人一身道袍,蘇翼隻能看到側臉,距離有些遠,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怎麼隻有一個人?
蘇翼隐隐覺得不太對勁,轉頭去看楊津。
楊津此時也正皺着眉頭,與蘇翼的目光撞在一起,然後低聲說道:“我帶人直接上前抓人,你随後壓陣。
”
“好。
”蘇翼點頭,比起身手他及不上楊津,自然不會這個時候逞能。
楊津一個閃身出去,抽出腰刀破窗而入,猛地向室内的道士刺去。
那道士一驚,立刻後仰躲過這一擊,随即一個翻滾後撤,等他再爬起來手裡也多一把刀與楊津纏鬥起來。
除了蘇翼帶的一隊押後的人,此時楊津帶的那一隊人也已經進了内室,那道人一見不好就翻窗要逃。
蘇翼一見,立刻與人張開漁網,把人套了個正着。
“起火了!
”
不知是誰大喊一聲,衆人才發錢這道觀的前院燒起了熊熊大火,将半邊天空都照亮了。
蘇翼臉色一變,将網中人往身邊的人手中一塞,立刻喊道:“三隊跟我走!
”
丹爐就在前院!
城南的一把大火,燒的整個南城都喧嚣起來,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凝望着火光人心惶惶。
一輪朝陽噴薄而出,無極觀已經是斷壁殘垣,這道觀本就不大,火勢如此兇猛,是有人在地上倒了火油。
楊津等人翻牆進去直奔後院,并未發現前院的異樣,這才導緻道觀被燒。
幸好蘇翼反應夠快,帶着人将丹爐搶出來,但是丹房内的東西拿出來的不足三分之一。
而此時,晏君初正站在朝堂上聽政,立在一角,身姿筆直,神色嚴肅的聽着陛下與朝臣對話,突然若有所感,微微側首看向殿外。
容王最近才被允許上殿,還是皇後幾番進言,陛下才松了口。
此時容王不經意一擡頭,就發現他那言行舉止仿若标本的大哥,此時正在側頭外望。
嘿,真是稀奇。
晏君初收回目光轉頭,正好對上容王打量的眼神,他淡淡一笑,又恢複了玉竹般的站姿與從容。
容王:……
論裝模作樣,他真是拍馬難及太子!
哼!
進入五月後天氣明顯熱了起來,無極觀的一場大火牽引出了一樁大案,朝野震驚。
蘇辛夷正與高家的表姐在杏花樓沽酒,杏花樓前種滿了一排杏花樹,此時雖然杏花開得正盛綴滿枝頭,像是一團绯色的雲彩将杏花樓包裹在其中。
有風吹過,杏花從枝頭灑落,像是下了一場杏花雨,如此美景引來不少人。
蘇辛夷也是其中之一。
沽酒是次要的,主要是這杏花樓的美景才是一絕。
蘇辛夷與高表姐穿過杏花雨,走進杏花樓,恰好今日她穿了嫩黃色的對襟襖子,紅似火的石榴長裙,穿過杏花雨的佳人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女。
高穆華察覺到周圍人驚豔的目光,側頭看着身邊毫無知覺的小表妹不由一樂。
此時,杏花樓對面太子正在與王策說話,一轉頭,恰好将方才那一幕收盡眼中,這段日子他忙于查案,已有小半月未見蘇辛夷。
他總有種微妙的感覺,她在躲着他。
“殿下?
”王策驚訝的發現殿下望着窗外在出神,他跟着看出去,卻隻看到紛紛揚揚的杏花,這有什麼值得發呆的?
晏君初回過神,轉過頭看着王策,“你接着說。
”
王策看着殿下鎮定的樣子,覺得自己方才可能看花眼了,于是立刻收斂心神接着說道:“殿下猜測的沒錯,無極觀觀主無為道人背後之人果然是安靖奇,但是安靖奇是東黎王側妃的兄長,若是抓捕他,不知道東黎王會不會阻撓。
”
“抓人!
”晏君初沉着臉,殊為不悅的說道,“姜柏卓若是敢阻撓,讓他直接來見孤。
”
王策聽着太子殿下這話,便知道殿下心中怒火之盛,隻要殿下堅持抓人,無極觀一案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等到罪證俱全,東黎王隻怕還得想想怎麼把他自己摘清。
“殿下,照規矩若是抓了人隻能送到大理寺或者刑部,人一旦脫離東宮的掌控,隻怕那安靖奇就有脫罪的可能,從哪裡審也是個至關緊要的問題。
”王策連忙說道。
晏君初點點頭,“抓人先送入大理寺,大理寺卿屠洪尚算是剛正,其他等我回奏陛下之後再議。
”
王策一一記下,這才松口氣笑着說道:“那屬下就先行一步。
”
晏君初微微颔首,“去吧。
”
王策不敢耽擱立刻起身離開,抓人可是大事,不能讓安靖奇聞風而逃,務必要一擊便中。
王策一走,晏君初側頭又看向對面,還未見蘇辛夷出來,沽個酒罷了,要這樣久?
此時,蘇辛夷看着碎在腳邊的酒壇,看着對面帶着歉意的許玉容,一時有些恍惚,她真是好久沒見她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結果倆人狹路相逢,許玉容還撞翻了她的酒壇。
許玉容看到蘇辛夷時臉色比見了鬼還難看,若是隻有蘇辛夷一個她也不懼,偏偏她身邊還站着個高穆華。
想起高家人的秉性,許玉容隻得滿臉歉意的對蘇辛夷道歉,“真是對不住六姑娘,我這走得急了些,沒看到你們從樓上拐下來,這樣吧,我陪你兩壇酒如何?
”
蘇辛夷打量着許玉容,今日的許玉容可比當初在東黎王府時消瘦,人一瘦下來,就顯得五官略有些刻薄,縱然是帶着笑,也有些令人不太舒服。
“不用了,許大姑娘既然不是有心的便罷了。
”蘇辛夷與許玉容有舊怨,此時衆目睽睽下,她可不想背上無理取鬧的罪名。
許玉容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心中那口氣越發的難以咽下去。
當初落水一事被蘇辛夷借機翻盤,從那以後她就成了個笑柄,這段日子她連門都不怎麼出,結果蘇辛夷倒是仗着自己鄉下來的無所顧忌,不知道反倒是傳出了個鄉下人直爽沒心機的好名聲。
越想越想嘔血,今日再遇到蘇辛夷看着她比當初在東黎王府時更為美豔的五官,而且高穆華對她也十分親近的樣子,她真是不甘心。
明明隻是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
“那怎麼能行。
”許玉容笑着開口,“既是我的錯,當然要賠一份才是。
”
許玉容說着就去櫃台重新定兩壇酒,等到定酒時才想起來還沒問蘇辛夷定的那一種酒,于是就笑着看着她,“六姑娘,你定的是哪一種酒?
”
許玉容這一嗓子并不低,吸引了不少廳堂内顧客的目光望過來。
杏花樓來買酒的多是男子,女子本就不多,被許玉容這麼一喊,衆人看着蘇辛夷的目光就有些奇怪。
蘇辛夷似笑非笑的盯着許玉容,她就知道她沒安什麼好心,于是朗聲說道:“我是給家中祖父定的三十年的陳釀,許大姑娘既然執意要賠我這一壇酒,我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
”
許玉容的笑容僵在臉上,三十年的陳釀?
這一壇酒得多少銀子?
此時,站在櫃台後的掌櫃立刻笑眯眯的說道:“客人運氣真好,三十年的陳釀今兒個隻剩這一壇了,承蒙您惠顧,一百五十兩。
”
許玉容一驚,一百五十兩?
怎麼不去搶呢?
若是以前一百五十兩她是真的不放在眼裡,不過是她一兩件首飾的錢。
但是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府裡就減少了不少她的開支,手頭銀子就捉襟見肘,而且她今日出門來杏花樓是賞景的,隻想着買一壇普通的酒回去做做樣子,所以根本沒帶多少銀子出來。
對上蘇辛夷似笑非笑的目光,許玉容心頭不由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