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薇的婚事一直是大夫人的心疾,兒子帶回來這樣的消息,讓她一時間反倒是冷靜下來,細細斟酌,仔細打聽解經略的為人。
先問兒子再問丈夫,兒子滿口稱贊,丈夫神色難言,大夫人瞧着這倆都不太靠譜的樣子,心中惴惴想起四夫人與蘇辛夷曾與解經略見過且一路同行,于是又來四房拜訪。
四夫人跟解經略打交道不多,雖然是一路南下,但是男女有别,這一路上交談有限。
于是二人的目光齊齊落在蘇辛夷身上。
蘇辛夷:……
她就一臉懵逼啊,誰能想到解經略會求娶大姐,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忽然月老牽了紅線,就很意外。
蘇辛夷對上大伯母殷切的目光,認真思量一下,這才開口說道:“解指揮使很有才幹,而且做事情沉穩有度,與一般武官比起來倒像是個文官。
”最後蘇辛夷加了一句,“人很聰明。
”
大夫人微微皺眉,太聰明不好,秦國公府的人就是太聰明了,對這門婚事她就不太看好。
蘇辛夷想起解經略這個人,其實做朋友的話真不錯,能打能抗還會動腦子,但是做姐夫行不行她也不知道啊。
“那他家中的情形,辛夷你知道嗎?
”
蘇辛夷一愣,“大伯母沒問大哥嗎?
”
說起這個大夫人就一臉郁悶,“你大哥處處說好,聽得我耳朵痛。
”
蘇辛夷一下子就樂了,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話,不給解經略錦上添花,“大伯母,據我所知解指揮使的父親早些年戰亡,後來他的母親也病故,當初娶妻娶得是當地大族焦家的女兒,借助焦家之勢才坐穩了指揮使的位置。
”
大夫人又糾結了,借助女子之勢立足,這就有點讓人覺得此人靠不太住。
但是父母雙亡這一點,大夫人實在是太動心了,上一樁婚事便是秦國公夫人這個做婆婆的太強勢刁鑽,她的女兒總是受苦。
若是沒有公婆壓在頭上,嫁過去就能當家……
想到這裡,大夫人又看着蘇辛夷,“解經略還有個兒子是不是?
”
蘇辛夷點頭,“聽說才三歲。
”
三歲?
這個年齡好,年紀小養在身邊還能養熟,但是焦家在本地,隻怕對這個外孫也不肯松手,到時候若是焦家處處搗鬼,這日子也并不好過。
總之這婚事有好處有壞處,大夫人糾結不已,一時間難以決斷。
“大伯母,大哥有說大姐是什麼意思嗎?
”蘇辛夷問了一句。
大夫人聞言歎口氣,“你大姐願意。
”
蘇辛夷很意外,“願意?
”
以蘇白薇的性子,不該會這麼痛快答應才是。
“還不是史仲謙那個殺胚!
”大夫人氣的臉都黑了,提及前女婿十分厭惡。
“史仲謙不是入獄了嗎?
”蘇辛夷有點意外的問道。
大夫人直歎氣,“誰不說呢,這麼個混賬東西,就該讓他在大獄裡蹲到老。
”
蘇辛夷從大夫人口中才知道史仲謙可比他爹狡猾多了,這次跟馬汝德見面,想要的是馬汝德手中的一張契書,這張契書是當初前秦國公販賣鹽引的證據,數額不是很大,但是對現在已經跌落泥潭的秦家人來說也是如刀懸頂。
更讓蘇辛夷意外的是,史仲謙居然想空手套白狼,也正因為這樣,抓到他反倒是沒有證據證明他做過什麼壞事。
契書是前秦國公所為,有賬也算在他頭上,史仲謙被關幾天就放了出來,他就直奔淮甯,在蘇家老宅外頭跪着求蘇白薇原諒想要夫妻複合,哭着喊着要見女兒。
蘇白薇不想讓蘇家人跟着她一起丢人,就答應讓他見一見女兒,哪知道史仲謙見了筠姐兒,抱着孩子就跑,幸好遇到解經略将孩子搶了回來。
蘇辛夷:……
四夫人聽的也是心裡直害怕,一連聲的阿彌陀佛,“這個殺才,簡直是沒有人性,他這是想要做什麼?
搶了筠姐兒在手中,還想威脅白薇不成?
”
史仲謙就算是搶孩子也不犯法,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頂多抓進官府關兩天就得放出來,如今這人已經是不顧顔面,看來是打定主意要纏着蘇白薇母女。
在這樣的情況下解經略上門求娶,無異于給蘇白薇一條生路,而且解經略是平甯衛指揮使,蘇白薇嫁給了他,史仲謙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跑去一個指揮使的府中搶孩子。
蘇辛夷這會兒有些明白蘇白薇為什麼答應這婚事了,而且解經略那張臉确實長得不錯,如果他不介意多個繼女,這婚事對雙方來說都挺合适。
正因為這婚事不是很單純,大夫人才會如此糾結。
四夫人輕歎口氣,看着大夫人說道:“大嫂,白薇可有說什麼,她自己是怎麼想的?
”
大夫人聽到這個,就歎口氣,“那孩子的性子你知道的,不願意給老家族人添麻煩,解經略願意她帶着筠姐兒嫁過去,還允諾将筠姐兒視如親生對待,她就沒什麼挑剔的了。
”
蘇白薇的婚事難就難在和離倒不是大問題,大問題是以她的出身高不成低不就,世家大族也不會娶一個和離過的女子進門,而且還帶着個拖油瓶。
而且,像是大族的子弟就算是喪妻再娶,那選的也是沒嫁過人的閨閣少女,進門做後娘多的是人願意。
低嫁的話問題也多,出身低的男子願意娶和離帶女兒的女子,必然圖的是女子的家世,到時候齊國公府肯定要扶持對方,若是扶持不到位,隻怕蘇白薇夾在中間日子就不好過。
這樣一來豈不是更惡心人?
為了嫁人而嫁人,等于又跳進了一個火坑。
但是解經略的身份妙就妙在不高不低,不用齊國公府扶持,他是世襲的指揮使,隻要不出差錯,就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到死。
萬一能立功,就還能往上走一走。
解經略的危險不在外界而是本族,他父母雙亡無人依靠,指揮使的位置能世襲,兒子年幼,若是他有個好歹,這位置就能落在同族的人頭上。
蘇辛夷不免就想起當初刺殺的那個人,不是沖着她來的,那就肯定是沖着解經略去的。
可要是解經略娶了蘇白薇,就算是齊國公府不幫扶解經略,但是有這麼個嶽家在背後站着,謝家族人就不敢輕易妄動。
解經略有一子,蘇白薇有一女,解經略要借助齊國公府為他撐腰,蘇白薇也能借解經略轄制史仲謙,思來想去,這婚事竟是十分合适。
而且,蘇辛夷覺得自己應該也不會看錯人,解經略這人雖然有些狡猾,但是他娶了妻子沒納妾,妻子難産亡故之後,也沒有為了兒子匆忙娶妻或者擡個妾室照顧孩子,可見這人心中是有大章程的。
而且蘇白薇的性子多好啊,說不定這倆人湊到一起還真能過好日子。
“大伯母,若是大姐覺得可以的話,這婚事我覺得也行。
”蘇辛夷酌量着開口,把自己的想法認真的說了說。
大夫人一愣,沒想到辛夷能想到這麼多,她焦躁的心慢慢的平緩下來,“我跟你大伯父再商量商量,還要請你祖母拿主意。
辛夷,你說的這些很有用,你大哥也說解經略不錯,我沒見過不好說如何,你大伯父倒是與他見過幾面,但是沒有深交也瞧不出什麼,隻說解經略在任期間名聲不錯。
”
當初秦國公府名聲也不錯,她還不是輕信這些,把女兒送進了火坑,所以大夫人現在真的是對這些不敢全信。
蘇辛夷點點頭,笑着說道:“解經略在職期間不能擅離職守無法親自上京提親,不過咱們家可以去淮甯看看,我看着大伯母不如去淮甯走一趟,若是真的覺得此事可以,正好還能送大姐出嫁。
”
平甯衛距離京城太遠,從京城出嫁顯然不合适,但是從淮甯就好多了。
大夫人心動不已,但是她說了不算,還得太夫人點頭,“我想想再說。
”
大夫人心事重重告辭離開,四夫人把人送走後回來看着女兒說道:“你覺得解經略真的能行?
”
蘇辛夷就道:“隻要有所求,肯定要善待大姐姐母女。
主要是大姐姐若是不嫁人,史仲謙會一直糾纏,他再糾纏個幾次,大姐姐想嫁也嫁不出去了。
”
一般人家誰願意娶個媳婦還招惹個揭不掉的狗皮膏藥,但是解經略不一樣,武官嘛,做事情就不像是文官人家那麼在乎臉面,他将筠姐兒從史仲謙手中搶回來就知道了。
蘇辛夷懷疑解經略有可能早就起了心思想要求娶大姐,不然怎麼這麼巧讓他救了筠姐兒?
這人在平甯衛當官,好端端的怎麼跑去淮甯了?
朝中因為鹽引案沸騰不已的時候,大夫人已經得了太夫人的話南下淮甯,這次跟着她一起去的是二夫人,三夫人要照看兒子的腿不能随行,但是知道這婚事可能能成,就來跟四夫人商量添箱的事情。
三夫人自打知道姜墨州被揍成豬頭一樣後,現在走路都帶風,見誰都要笑,尤其是看到蘇辛夷之前的怨恨沒了,說話也沒之前那麼刻薄了。
因為三夫人性子沒那麼尖銳了,三爺也常探望受傷的兒子留宿三夫人院中的次數便多起來,現在三夫人看上去比以前讨喜多了。
三夫人跟四夫人去商量添箱的事情,蘇京墨拉着蘇辛夷說悄悄話。
“你說你去揍姜墨州怎麼沒叫上我,我好歹上去踩一腳。
”蘇京墨恨恨的說道,“這種小人最是讨厭,以前姜墨州的名聲比姜墨殃這做世子的還要好,我對他印象還不錯呢,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人。
”
“我也沒動手,别人動的手。
”蘇辛夷道,要不是李貴妃為她揚名,這事兒八成也不會傳出去,姜墨州吃了啞巴虧也隻會暗中記恨她,再找機會還回去。
沒想到李貴妃這一招倒是解了三夫人的心結,也算是歪打正着幫了蘇辛夷。
被李貴妃算計一回,好歹也算是撈了點利息,不算是很虧。
“我娘現在天天誇你好,聽得我耳朵都麻了。
”蘇京墨假裝抱怨,“我要是跟你走一趟,指不定現在誇的就是我。
”
蘇辛夷:……
“三哥受我所累,我這是應該的。
”蘇辛夷心虛的很,若不是因為她蘇北也不會挨打。
“嗐,我爹都罵我娘了,說鹽引一案事關重大,咱們府上還有大哥跟着殿下南下查案,我娘怎麼不抱怨大哥,罵我娘柿子撿着軟的捏,把我娘都罵哭了。
”
蘇辛夷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折,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京墨歎口氣,看着窗外幽幽說道:“其實我聽我娘說,她一開始跟我爹的感情還是很好的,就是後來有了翁姨娘才變的。
但是我爹喝醉了又說是我娘越來越強勢,他覺得很厭煩,翁姨娘溫柔和善讓他覺得舒心。
我爹自己還挺委屈的,他又沒有寵妾滅妻,翁姨娘雖然得寵,但是他也沒縱着她挑釁我娘。
”
蘇辛夷幽幽的看着她,“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
她才不信三伯會在女兒面前說這些,哪家當爹的會跟女兒說自己房裡的事情?
蘇京墨理直氣壯的說道:“他們倆吵架的時候,我在窗下聽到的,怎麼了?
”
聽牆角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也是頭一個。
蘇辛夷也不知道怎麼勸,她自己上輩子嫁人後過得更慘,實在是沒有經驗參照。
蘇京墨顯然也沒指望六妹妹說出什麼有經驗的真理來,自顧自的說道:“其實我也不太讨厭翁姨娘,她是我爹當年随軍出征歸來時救下的,那時候她出門遊玩遇上山匪,若不是我爹救了她,就得給人做壓寨夫人去了。
好歹也是上靖翁家的女兒,出了這樣的事情,想要嫁個好人家是不可能了,她自己願意給我爹做妾,翁家順水推舟也就答應了。
”
蘇辛夷進了國公府就沒見過翁姨娘,低調的很,平常很少出來露面,她上輩子見過她一回,不過那也是很久後的事情了。
翁姨娘将蘇希仙嫁回了娘家,結果蘇希仙在翁家的日子過得極不好,鬧騰着回娘家,那時的老太爺已經過世,太夫人身體不好卧床養病,而且蘇翼在禦林軍被羅紹登處處針對,大哥的性子本就老實本分,大伯也不是個圓滑能言的人,陛下雖然對齊國公府還有些情分,但是面對提不起來的齊國公也沒多少興趣。
齊國公府江河日下,各房之間也是摩擦不斷,蘇辛夷在平靖郡王府日子艱難,而且因為他的緣故蘇翼的前程被毀,大夫人對她厭惡至極。
翁姨娘因為自己執意将女兒嫁回娘家本是為她好,結果反倒是坑了女兒,蘇辛夷見她時翁姨娘甚至比三夫人還顯老态。
那些年的齊國公府當真是暮氣沉沉,正如别人所言,蘇四爺之後齊國公府如日落西山,輝煌不再。
蘇京墨看着蘇辛夷在發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六,你在想什麼?
”
蘇辛夷猛地回過神來,從那些泥潭一般的思緒中抽身,看着蘇京墨說道:“四姐,我們以後都會好的,會越來越好。
”
蘇京墨一愣,随即笑了,“小六,我們當然會更好,我爹現在跟我娘的關系因為我哥緩和了很多,我也覺得會越來越好。
”
隻要她娘不再整天咒罵翁姨娘,怨天怨地怨她爹,她就覺得日子好過的很。
蘇辛夷就笑了,是的,她不會再讓自己重複老路,不會再有平靖郡王妃拿着自己父親的聲望給商君衍鋪路的事情,屬于齊國公府的榮耀不會再被人搶走。
屬于他大哥的前程,也不會再被平靖郡王妃算計走,他們一家會越來越好。
“我們也給大姐準備點禮物吧。
”蘇京墨笑着說道,“大姐的婚事要是真的定下來,我娘說得在淮甯出嫁,我們肯定去不了的。
”
蘇白薇再嫁的事情要低調,畢竟秦國公府已經被奪爵,史家的人現在日子不好過,若是他們府上大張旗鼓的給蘇白薇送嫁,外頭的人不知道會說什麼閑話。
為了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一些,肯定會悄悄地将大姐嫁出去,在京城不會聲張,在淮甯也不會大辦。
至于娶親時解經略那邊會不會大辦婚宴,這就不是他們家會管的。
“當然要準備,咱們跟三姐還有五姐一起商量下,大伯母她們南下的時候,讓二伯母替我們收着,事情要是成了二伯母再拿出來給大姐便是。
”
“我看行。
”
倆人說做就做擡腳就去找蘇朝顔還有蘇希仙了,姐妹四個湊在一起嘀咕一番,然後換了衣裳上了街。
另一邊大夫人準備南下,蘇翼不得空無法護送,上次蘇祁跟着跑了一趟,學業耽擱不少正在補功課,齊國公為了不讓人知道女兒這麼快再嫁的事情,也不會跟着一起去。
蘇北受了傷不良于行,于是蘇雎與蘇滁這次告了假跟着大夫人南下。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出了京城,蘇辛夷的日子又變得安穩起來,這次穆邢也回來了,她就讓穆邢與展橋還有曹清一起練田早跟包大同。
偶爾她也會換上胡服與他們一起過過招,日子過得輕松自在又悠閑。
而此時,朝堂上因為鹽引案鬧得正兇。
晏君初站在衆臣前,對着陛下回奏,“前任鹽政陸相儒曾以兩江人口迅增,食鹽緊缺為由,上書請陛下向兩江增發鹽引以用于民。
陛下寬待百姓,不忍他們無鹽可食于是準奏增發鹽引。
然而陸相儒不思回報陛下聖恩,反而中飽私囊,甚至更加猖狂自作主張把明年的鹽引提前發給鹽商,寅吃卯糧,罪大惡極。
李紀上任後,不僅不揭穿陸相儒所為,反而與其狼狽為奸,繼續行此道獲取重禮。
除此之外,還私下收受鹽商賄賂,田宅、字畫、古董數不勝數。
鹽商馬汝德于曆年提引一案獲利豐厚,将官帑視為己資,不僅勾結李紀,還試圖将其女送給前秦國公之子史仲謙做貴妾,以百萬嫁妝為引,讓前前秦國公為他穿針引線,試圖從朝廷手中拿到兩江之外的鹽引獲利,簡直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
随着晏君初将鹽引一案真相擺在衆人面前,事實真相令人心驚,誰能想到區區十幾年,他們居然敢在鹽政上鲸吞上千萬兩白銀,何止是觸目驚心。
陛下當庭大怒,命太子抓捕陸相儒,嚴審李紀、馬汝德等人。
皇帝的怒火并不是偶然,當年陛下登基後便大力整治吏治,基本肅清貪腐現象,但是随着陛下登基日久,朝律逐漸寬松,于是那些蟄伏已久的官員便忍不住向商人與百姓伸出了手。
陸相儒與李紀無異于在陛下的臉上給了一巴掌,陛下放寬朝政,倒是便宜他們伸出斂财之手,這讓皇帝的臉面往哪裡放?
接連幾日京城人心惶惶,受鹽引案牽連的官員不知凡幾,每日都會有朝官被請去喝茶問話,蘇辛夷還聽到李貴妃被發跣足去陛下面前請罪,而且隻口不提為李紀求情,隻求陛下依律法行事。
李太師同時也上書因未曾教導好孩子為由,辭去太師之位,言辭懇切,老淚涕橫,甚至因為情緒太激動哭暈在禦前。
因為李貴妃與李太師鐵面無私的行為,陛下深受感動,因此并未因李紀牽連李家,李紀雖入獄李家卻險險得以保全。
蘇辛夷知道後沉默半天,李貴妃果然是個聰明人,知道李紀犯下的事情無法保住他,隻能狠心棄卒保帥,舍了李紀一個,保全了李家一大家子。
這樣的人難怪能在後宮得寵這麼多年,果然是本事了得,也的确是能狠得下心來。
與此同時,蘇翼帶隊進入東黎王府,神色恭敬請東黎王跟他走一趟。
之前安側妃與姜墨州已經入獄,如今再請東黎王去喝茶,便是東黎王妃也有些扛不住了。
東黎王世子姜墨殃臉色發白,扶着幾欲暈倒的母親,再看着到現在面對他們母子神色依舊淡淡的父王,他的驚懼終于淡淡散去,壓抑許久的怒火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