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若有所思,穆邢這個人的性子她知道,雖然有時候有點獨,而且做事情喜歡一個人悶不吭聲做大事,但是大事上他會記得自己跟他說過的話。
現在跟着商隊走了一半折回來,這肯定是有大事。
等到了晚上,穆邢果然來見她。
蘇辛夷在後院見了穆邢還吃了一驚,比過年時瘦了一圈。
對上太子妃驚訝的神色,穆邢倒是無所謂,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走到半路的時候發現了幾個南齊人,登少爺與溧少爺覺得不太對勁就讓我悄悄地跟上去,然後我就發現有接應他們的鞑子,帶着他們一路往大漠深處去了。
”
蘇辛夷頓時就想起了内奸的事情,微微皺眉看着穆邢,“你可查到了什麼?
”
“越往大漠深入,人迹越少,我貿然跟上去,隻怕也沒命回來。
兩位少爺就讓我回來送信,他們讓人守在遇到那幾個南齊人的地方,等他們回程的時候再把人抓住。
”穆邢道。
蘇辛夷挺驚訝,覺得兩位堂兄這個辦法好,這也是情急之下最妥當的辦法了,“商隊的其他人可知道?
”
穆邢就道:“隻有龐大人知道,其他人暫時沒有知會,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了。
”
蘇辛夷心想有龐瀾知道那就多了幾分把握,看着穆邢就道:“漳平府有内奸與鞑靼狼狽為奸,此事怕是與此有關,你這次回來的真的是太及時了,一路辛苦,你先去休息吃飯,回頭殿下怕是還要問你話。
”
穆邢不意外,他看了太子妃一眼慢騰騰地說道:“這次我可以帶路。
”
蘇辛夷聞言就樂了,“還能跑了你不成?
”
穆邢:……
他就不該多嘴。
穆邢離開前看着太子妃,猶豫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商隊現在不是很穩定,太子妃還是多上心點,兩位堂少爺想要壓服住還得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
蘇辛夷沒想到穆邢這個最懶得管事的人居然會跟她說這樣的話,她就道:“商隊裡的人有二心?
”
穆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笑了笑道:“反正這次出關,總有人說些反話。
”
蘇辛夷心裡就有數了,漳平府都能有内奸,商隊裡被人買通一兩個也不是沒可能,當初商隊組成比較雜,三方人馬,也很難說所有人都是可靠的。
穆邢該說的都說了,就特别輕松地走了。
蘇辛想着沒能帶着人去找敵人王庭,沒想到留在漳平府也能有麻煩上身。
商隊的事情,她與太子還有容王之前就曾商讨過,本來就是要重組,現在看來這個決定是對的,隻是沒想到他們還沒出手就先出了問題。
晚上晏君初回來,就看到室内的燈還亮着,他加快腳步進了門,就看到蘇辛夷穿着中衣正靠着桌子不知道在寫什麼,聽到他的腳步聲就擡起頭看他。
“怎麼還沒睡?
”晏君初走過去坐在蘇辛夷身邊問道。
“我在等你,有點事情想要與你說。
”蘇辛夷直接說道。
晏君初點點頭,“什麼事情,你說。
今日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
蘇辛夷忙點點頭,“好多了,就一點輕傷,明天就差不多了。
”
晏君初才不信,但是他沒說什麼,反正不管說什麼,阿沅都覺得自己身強體壯不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可見她沒有回國公府之前的日子确實不怎麼好。
蘇辛夷瞧着殿下的神色帶着幾分疲憊,想要趕緊說完事情讓他休息,就跟他把穆邢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晏君初的神色一下子嚴厲起來,“難怪在城中沒能抓到人,這是出了關。
”
“殿下抓人了?
”蘇辛夷沒想到太子殿下動作這麼快。
晏君初微微颔首,“現在兩國交戰的當頭,自然是有證據就先把人拿下,免得誤了大事。
”
“殿下說的沒抓到的人……”蘇辛夷看着殿下擔憂地問道。
“漳平知府盧欽勾結鞑靼,洩露我軍動向,導緻賀瑭幾個人戰死。
”
蘇辛夷聞言臉色都黑了,沒忍住罵了一句,“這些狗官!
”
晏君初拍拍蘇辛夷的手,“既然穆邢那邊的消息與此事有關,你先休息,我再去仔細問一問,隻有商隊的人等着未必能一擊得手,我要派人過去。
”
蘇辛夷就知道殿下會這樣做,便點點頭,“殿下隻管去,隻是這一來一回需要時間,不知道會不會誤了殿下的事兒。
”
晏君初捏了捏辛夷的手,“誤不誤事兒,現在也隻得先抓住人再說,盧欽那邊有搜出來的書信,涉及朝廷官員,但是還有些事情對不上,現在聽了你的話就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别擔心,早些休息。
”
蘇辛夷送太子出去,殿下的腳步匆匆,背影很快溶于夜色裡。
這一夜蘇辛夷沒能等到殿下回來,自己睡得也有些不安穩,早上起來就隐隐有些頭疼,她打起精神起來,剛吃完早飯,韓清淩就來給她換藥。
這次倒是很快,韓清淩瞧着太子妃的傷口愈合得不錯,臉色就松緩很多。
韓清淩換完藥就急着走,蘇辛夷一問才知道,她要去給受傷的士兵查看傷口,聽她這麼一說,就沒耽擱她的時間,趕緊讓她去了。
韓清淩前腳一走,沒想到後腳還沒見到太子,倒是容王來了。
容王見到蘇辛夷的時候那叫一個驚訝,懷疑自己在做夢呢,蘇辛夷怎麼在漳平府?
蘇辛夷對上容王見了鬼的神色嘴角抽了抽,直接問道:“王爺的糧草籌集得如何?
”
容王這才回過神,盯着蘇辛夷啧啧兩聲,“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跟着來了,父皇怎麼會同意的?
”
蘇辛夷才懶得說這個,隻問糧草的事情。
容王:……
“幾十萬大軍的糧草,你以為我是神仙呢,招招手就能收來。
”容王抹一把臉說道。
蘇辛夷瞧着黑了瘦了的容王,确實不能昧着良心說他沒盡力,便道:“沒想到王爺這次做事如此認真,殿下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
”
容王就道:“那是,我這次真的是太辛苦了,你是不知道,收糧原來是這麼苦的差事。
都說江南是南齊的糧倉,這次我居然發現好多府縣的糧倉都是空的,氣得我都要拎刀砍人了。
”
蘇辛夷驚愕不已,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真的?
他們怎麼敢?
”
“這些狗官有什麼不敢的,我看他們撈錢的時候,當真是膽子比天都大。
我已經寫了折子回京,父皇肯定會看到的。
”容王說完之後,忽然不知道怎麼接着說了。
知道了又能如何?
現在鞑靼叩邊,漳平府這邊的戰事火燒眉毛,怕是也騰不出手收拾那些狗東西。
容王能想到的蘇辛夷怎麼會想不到,二人眼神一對,不由歎一口氣。
容王瞬間覺得找到了知己,對着蘇辛夷大吐苦水,這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講他如何親自下鄉去收糧,怎麼跟狡猾奸詐的糧商周旋,又将他長着大都不知道人原來能這麼壞,有這麼多心眼,原來經商還有這麼多的門道。
蘇辛夷很多事情也沒聽過,聽着容王說起來也很有興趣,一個說一個聽,不知不覺的就等到了太子回來。
晏君初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容王回來了,還帶來了大批糧草,現在糧車擺在城外,漳平府的百姓都沸騰了。
滿城上下因為這些糧食民心沸騰,因為鞑靼搶走糧食之後的萎靡氣息瞬間一掃而空。
容王一轉頭看到大哥,高興地站起身,“大哥,你可回來了,你看到我給你帶來的糧食了吧?
”
晏君初笑着颔首,“這次辛苦你了,漳平府的百姓也會感謝你的。
”
容王就得意地叉腰笑道:“那是當然,我弄這些糧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弟弟這次真的是受罪了……”
蘇辛夷沒忍住笑了,晏君初走到她身邊坐下,對上她戲谑的笑容,唇角也微微勾了勾,容王這次确實解決了他一部分難題,雖然這些糧草還不夠,但是眼下的難關能緩解很多,讓他能松口氣。
容王還沒跟大哥訴完苦,一擡頭就看到大哥跟蘇辛夷那一模一樣的笑容,滿口的話一下子噎了回去,他想說什麼來着?
晏君初覺得容王既然來了,那就不能閑着,正好盧欽那邊還沒審問,正好讓他過去接着審。
“讓我去審盧欽?
”容王認真打量大哥的神色,沒有開玩笑,是真的。
晏君初點點頭,“七弟,盧欽還有事情沒有交代,至少京城中的主謀他不肯說,現在主審的是楊津手下的人,不好對他動大刑,我這邊一時也顧不上他,隻能勞煩七弟了。
”
容王沒有正經八百當過主審官,聽着大哥這麼鄭重的語氣就心生得意,看看,還不是離不開他,于是一口氣答應下來。
蘇辛夷:……
怎麼容王越來越好糊弄了,這要是擱以前他一定會跳起腳來撂挑子,現在居然一個字都沒反對,就這麼答應了?
大約是蘇辛夷的視線過于明顯,容王梗梗脖子,“你這是什麼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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