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那不是欺負我麼？
”

　　她嬌嗔着，眨眨眼。

　　傅辭翊這才反應過來。

　　也對，她時常做夢，懷疑自己被他殺了，自然也有心思反過來想滅了他。

　　好在今日終于得以說開。

　　隻可惜前世她究竟是被誰所殺，她不知。

　　而他除了那些旖旎的夢，對前世旁的事，更是一無所知。

　　怎麼就不能讓他也有前世的記憶呢？

　　他若有，事情處理起來就方便很多。

　　單單記着那些親密的事，難道他就這點出息了？

　　想到這，他的耳朵不可控制地泛紅。

　　事情商議好，趁着時辰尚早，傅辭翊與顔芙凝去了一趟東三街。

　　馬車到東三街直奔街尾。

　　童成見他們過來，拉着童雅下跪：“小雅，咱們給恩公磕頭！
”

　　童雅懵懂地被父親拉着跪下。

　　父女倆正要磕頭，童成被傅辭翊扶住，顔芙凝則将童雅扶了起來。

　　“這是作何？
”傅辭翊問。

　　“我給小雅娘報了仇，我打聽過了，龍耀棟如今雖然還活着，但是那一箭貫穿胸膛，他是活不了了。
”童成感激道，“多謝傅大人給我機會！
”

　　童雅眨巴眨巴眼，很快豆大的眼淚珠就滾落下來。

　　“姐姐，爹爹說娘親不在世上了。
”

　　顔芙凝伸手幫她拭淚，溫柔道：“娘親一直想着你念着你。
”

　　“可是娘親不在世上了。
”

　　童雅的淚怎麼都止不住。

　　顔芙凝歎息，問童成：“你怎麼把事情告訴小雅了？
”

　　“她時時刻刻問我要娘。
那日我一箭擊穿龍耀棟，心裡一高興，次日晚就去成文樓喝酒。
哪裡想到酒喝多了，心裡反而悶。
小雅又問我要娘，我就一口氣說了出來。
”童成将女兒摟入懷裡，愧疚道，“爹爹沒法給你一個娘親。
”

　　聽聞身後傳來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顔芙凝轉頭過去。

　　隻見祝娘子過來。

　　“祝掌櫃。
”

　　“小姐。
”祝娘子福禮，道，“那日小雅哭得不成人樣，我與禾嬸哄了好久才哄好的。
”

　　就這時，童雅大聲道：“其實我早就知道娘親不要我了，才會離開我與爹爹。
我隻是看别的小孩都有爹爹有娘親，而我隻有爹爹，所以也想要娘親。
”

　　“娘親長什麼樣，我早忘記了。
”

　　“祝娘子與爹爹說喜歡我，想給我當娘，爹爹拒絕。
”

　　“爹爹，你怎麼拒絕呢？
”

　　“女兒問你要娘親，親生的尋不到了。
那就尋一個喜歡我，也喜歡你的，不好嗎？
”

　　“我就是想要個娘親！
”

　　說着，哇哇大哭起來。

　　此話聽得顔芙凝與傅辭翊俱是一怔。

　　祝娘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釋：“我或許不讨喜罷，童大哥不喜歡我，我主動上前竟像是倒貼一般。
”

　　“小雅，莫哭了。
”

　　她去摸小雅的頭，溫柔地笑。

　　“咱們今後還是可以在一起玩，我還是會給你做衣裳。
”

　　童成急了，又顯局促：“不是，我一個大老粗，又帶着個女兒，怎麼能禍害你一個小娘子？
”

　　“我不小了。
”祝娘子坦誠，“我今年二十，及笄那年許過人家。
等他三年，不想他回來竟然抱着個孩子領着個女子，我就與他斷了。
那一年我十八歲，十八歲的老姑娘沒人要。
媒婆上門做的媒，都是讓我嫁給老頭子，我一咬牙索性就不嫁了。
”

　　到如今二十歲了。

　　沒想到遇到個童成。

　　長得好，心又細，時常幫她幹粗活。

　　關鍵是他的女兒挺招人喜歡。

　　童成微紅了臉：“竟是如此，可是我畢竟成過婚，而你……”

　　“你是嫌棄我嫁不出去？
”

　　“不是，不是的。
”童成低垂了腦袋，“你若想嫁給旁人，我還不樂意呢。
”

　　“真的？
”

　　祝娘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覺得你們兩位聊到這裡，可見對彼此都有情，最主要的是小雅喜歡。
”顔芙凝建議，“要不，你們就在一起罷？
”

　　童成與祝娘子對視一眼，齊聲道：“我們聽小姐的。
”

　　顔芙凝訝然，不禁莞爾：“這就聽我的了？
”

　　兩人相繼點頭。

　　顔芙凝又道：“隻是如今國喪，婚事的話要往後拖了。
”

　　“隻要傅大人與小姐給我們做個見證，婚事拖就拖，沒關系。
”

　　祝娘子面上露出羞赧之意來。

　　顔芙凝便看向童成。

　　童成也羞了：“我一定會給她名分，還請小姐與傅大人相信我！
”

　　“那好，你們就在一起罷，也好讓小雅開心。
”顔芙凝捏捏童雅的臉蛋，“高興麼？
”

　　“嗯，高興。
”

　　“那你與祝娘子去玩，姐姐與你爹爹有話說。
”

　　“好。
”童雅主動牽了祝娘子的手，“娘親，帶我去成文樓吃點心罷。
”

　　祝娘子聽聞她喊她娘親，欣喜不已：“餓了？
”

　　“餓了，快吃晚飯了呢。
”

　　瞧他們走遠，傅辭翊擡手示意童成進打鐵鋪。

　　顔芙凝則與他說：“過段時日會有幾個匠人過來，你與他們一道打制兵器。
此事為機密，切莫透露給旁人知曉。
”

　　打鐵聲被人聽見沒關系，就是不能讓人知道打出來的東西是給誰人的。

　　更不能被人知道打制的數量規制等信息。

　　“明白。
”童成應下。

　　“成本去賬房支取便是。
”

　　顔芙凝又道了一句。

　　“好。
”

　　事情交代好，夫妻倆回王府。

　　他們還在路上時，下午回到王府的龍奕被太妃喊去。

　　一見到兒子，太妃便将今日在太後跟前受的氣，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通：“她讓我跪她，還說即便你成了皇帝，我也成不了太後。
”

　　淩氏在一旁煽風點火：“對，太後就是這麼說的。
妾身被嬷嬷們按着跪地磕頭也就罷了，母妃年紀在哪裡，又與太後是平輩，太後這麼做實在是氣人。
”

　　龍奕沉了臉：“母妃是朕的生母，如何成不了太後？
等朕登基大典後，定會封母妃為太後。
”

　　“有我兒這句話，為娘就放心了。
”太妃趁機又問，“那皇後的人選，你可有中意的？
”

　　淩氏捋了捋鬓發。

　　如今這日子，漂亮衣裙不能穿，漂亮發飾不能戴。

　　她還怎麼讓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多瞧一眼？

　　委實氣惱。

　　龍奕反問：“王妃是誰，皇後便是誰，母妃難道有旁的意見？
”

　　太妃笑了笑：“喬氏她瞧不見，如此肯定被大臣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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