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廬 第6章全員惡人
一時沒有人敢回答,在強大的氣勢之下,連呼吸都困難,脖子更像是被人掐住似的,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雷工汗如雨下,卻還是硬着頭皮求情:“求、求将軍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倒也願意給你們一次機會,但我隻喜歡有本事的人。
”
士兵推來一車的木頭,“嘩啦”一聲就全倒在地上。
宇文晟推撫過面具,紅唇微彎:“不如這樣,誰能知道這堆木頭原本的模樣,那我便饒過那個人。
”
那一堆木頭奇型怪狀,但有經驗的木匠一看,就知道是被故意拆散,除非将其拼接完整,否則猜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可這麼多的木件,沒有圖紙、沒有樣式,要全部拼湊出來,談何容易?
看他們戰戰兢兢,猶疑不定的模樣,蔚垚狐狸眼一眯,添加壓力:“時間限制一柱香,若一柱香後你們還沒有拼湊出一個……那表示全都是些無能之輩,留之何用?
”
别看蔚垚平時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但實則辦正事時最為心狠手辣。
旁邊有人拿來一柱香點燃。
時間在這一刻有了重量,他們看到那一柱香越燒越短,心髒越跳越快,就跟一把鍘刀懸在脖子上,越離越近。
終于,一個木匠越衆爬出,他跑到木頭堆裡不停摸索查看。
終于,當他在一塊木頭不起眼的位置看到熟悉的篆刻,他頓時有了信心。
一番搜刮尋找,終于在一堆繁雜的木頭堆裡找出十六個同樣篆刻的木塊。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開始拼接。
他腦中有成品的印象,但畢竟是第一次嘗試将它完整組織到一塊兒,過程中一直不順利,眼看着那柱香越燒越短,他急得全身是汗,手指也哆嗦起來。
“快快快……”
他嘴裡不停地催促着自己,可直到香燒完了,他手上依舊隻是個半成品。
“時間到,你失敗了。
”
他瞳孔放大,臉色蒼白如鬼。
一道寒光閃過,其頸間現出一道血痕,緊接着薄噴出大片血迹,染紅了地上那片黃土地。
濃重的血腥味道彌漫在空氣裡,刺激得不少人“yue”地作嘔,包括鄭曲尺。
王澤邦上前,将那死人手中的半成品撿起,送到宇文晟手中。
隻見他摩挲起木面的纂刻,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是個“䃁”字。
“原來是南陳的……”隻可惜,他們舍不得派些級别高的工匠潛伏,否則就不會隻是一個半成品了。
他眼神一眺,蔚垚得令,繼續道:“下一柱香。
”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驚魂未定。
但這一次,有一個人吸取了教訓,香一燃起就率先跑了出來,他跪到那堆木頭裡,就飛速扒拉起來。
他不像上一位摸印記,而是辨别木頭顔色,一下找來幾十塊木料特别,同種類、同色系的木塊,再從中挑撿出他熟悉的卯榫結構結構。
快了快了,他馬上就能搞定了。
就在最後一塊木頭即将嵌入時,一道寒光從他眼前掠過,下一秒,他臉上的狂喜定格,直挺挺地仰倒在地。
“可惜了,香……已經滅了。
”宇文晟遺憾道。
滅了?
!
其它人一臉不可思議。
而鄭曲尺此時也是怔仲。
剛才她看到明明還剩一厘米的香,在頃刻間竟然燒盡。
蔚垚:“繼續,下一柱香。
”
這時鄭曲尺跟其它人都已經看明白了,這宇文大将軍哪裡是在放他們一條生路,這分明就是在耍着他們玩,這根本就是在設鴻門宴。
這一次香燒半柱,也沒有人敢去冒險。
“怎麼了?
都不想活命了?
”
或許都在賭,他不會喪心病狂到真殺了他們全部人。
香燼。
宇文晟撩起薄豔的眼皮,分明在笑,卻如同魔鬼一樣落下呓語。
“時間到了,既然都不想活,那就全去死吧。
”
鄭曲尺悚然擡臉,當看到他身後的士兵整齊劃一擺開架勢,銀甲羽軍面無表情地搭上弓箭。
霎時,死亡的濃重陰影襲上心頭。
一個木匠心理防線崩塌:“不、不要,我來試,我可以。
”
他舉起手來,慌張地大喊。
“遲了。
”
噗——一箭穿心而過。
又是一具屍體倒地。
所有人都面色灰白,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就在所有人以為必死無疑時,宇文晟又好似被他們這副神情逗樂,他撫過潔白無暇的手套背面:“罷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吧,誰來?
”
這一次,在死寂片刻之後,一個手腳發軟的木匠爬起來。
他好像早有目标,快速從那一堆裡面找出他想要的部位,然後快速拼湊,很快雛形出來了,然後豐盈構架,最終成型。
成了!
時間呢?
他目光恐懼地望向旁邊。
……還剩半柱香。
直到現在,他僵硬抖動的面頰這才平複下來。
“我拼好了。
”
宇文晟眸仁閃過一道紅猩紅澤,帶着贊賞與欽歎道:“果然還是有厲害的啊,我看看。
”
蔚垚上前取走,交由宇文晟,他漫不經心地打量着。
“沒錯,很完整,可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
那個木匠聞言渾身一震,吱吱唔唔:“不、不知。
”
宇文晟聞言,别有深意地笑道:“這是北淵國打造的挂梁倒勾,除了北淵國的軍匠就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了,這裡面有一個暗器,鋒利無比,可刺穿堅硬的城壁,你想試試嗎?
”
木匠一聽,如遭雷殛,頓時明白上當了。
他拔腿要跑時,卻被一根墨線直接穿透了胸腔,轟然倒地。
“瞧瞧,的确很厲害,連人的骨頭都能輕易穿透。
”
他不吝給予肯定的贊美,但下一秒又瞬間陰沉下眼,紅唇輕勾:“隻可惜我們邺國的廢物,一直以來都造不出什麼好東西啊。
”
這話也沒見多大聲,可硬是吓得全場工匠原地打起擺子。
而鄭曲尺看着邺國這位宇文将軍,手心全是濕汗,隻覺得他好像有那個大病啊。
明明人家都拼出來了,他依舊将人殺了。
笑面虎,表裡不一。
殺人一直在笑。
可他明明内心就一直很煩躁不悅,為什麼還要笑得這麼愉悅?
“……大将軍為何要殺他?
”終于有人忍不住出聲。
宇文晟将手上的挂壁倒勾“啪”一下扔在地上。
“你們是在質疑本将軍?
”
“你說過給我們一次機會的,可拼不拼出來,都得死,這算什麼機會?
”
“死在他自己拼出來的東西上,這已經是本将軍賜給他最大的恩典了,要不然,本将軍也賜你們一個恩典?
”
宇文晟身後的弓箭手早已蓄勢待發,這一次的殺意如有實質,而工匠們因憤怒而興起的勇氣刹時被澆熄了。
他們被吓破了膽,拼命磕頭求饒。
“饒命啊,大将軍。
”
“求求你,别殺我們,我們不要恩典,隻想活着。
”
弓箭手始終沒有射出,因為宇文晟還沒下令。
而宇文晟好像也一直在等某一個人,就在他耐心告罄時,終于聽到了。
“我願一試。
”
當他看到小黑鼠鑽出洞的那一刻,莫名地又想哼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