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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廬 第14章為何不是我(二)

  鄭曲尺颦眉,自圓其說道:“且也要看情況,若是為了國家大義,為了保護别人,手段過激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隻是為了曾經的罅隙私仇,為了滿足自身欲望而行事,那便是自私自利。

  “你這麼說,本身就是偏頗,卑鄙就是卑鄙,不為任何目的而改變。
”公輸即若泠着臉,滿嘴的酸話外,還是夾槍帶棍。

  鄭曲尺讀書十幾載,道德深植入心,倒也認同他這句話,她抓扒了下額發:“所以我說的是理解,而不是對錯……偏題了,還是繼續之前的事情吧,你明确地告訴我,是不是侯飛擎?

  “不是他。

  鄭曲尺直勾勾盯着他,想看看他是随口胡言,還是在敷衍了事,而公輸即若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的心虛或躲避:“我認識的侯飛擎,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侯飛擎也承認是他做的,可公輸即若與他相交數年,雖非摯友,但也知悉其秉性,況且能入他公輸即若眼的人,絕非是那等無恥卑劣之人,倘若他不信他,便等同于說自己無辨人之能,有眼無珠。

  “好吧。

  她放棄繼續質疑,接受了他這個回答。

  公輸即若卻對她模棱兩可的回答不滿意:“你不信?
以為我在……”

  鄭曲尺趕忙伸手打住:“不是,我不了解侯飛擎,但你應該了解他,你說不是他,那大概真不是他吧。

  這是反話嘲諷還是真心話?

  “我說不是,你便相信不是?

  “你也沒什麼理由來騙我啊,反正是不是侯飛擎,我們現在都拿他沒啥辦法,你又何必一再否認,編造出一個嫌疑人來?

  鄭曲尺的話令公輸即若一時失語發怔。

  見他之前鐵青泛黑的臉色好似有所好轉,鄭曲尺眼珠子靈動一轉,打鐵趁熱問道:“所以不是侯飛擎,那會是誰呢?

  公輸即若微微擡起下颌,似笑非笑道:“這是第二個問題,該輪到我了。

  鄭曲尺擡頭望天,長籲短歎了一聲:“感覺白問了。

  隻劃掉了一個嫌疑人,幕後黑手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也不是一點都沒有,還是按照原來的線索推理,公輸即若的确送出去了一批火雷,這批火雷大抵是給了侯飛擎,而侯飛擎又送給了誰呢?

  必然是與他有關系,且還是不一般關系的人……

  這頭鄭曲尺正努力推敲着,那頭公輸即若忽然氣息一下變了,顯然他打算要問一個梗于内心許久、卻又難以啟齒的問題。

  “……鄭曲尺,為何不能是我,為何非得是宇文晟?

  鄭曲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擡眸,正正巧對上他的眼眸,他正認真而灼熱的盯着她,他的人是冰,但他的眸中卻有一團火,那團火倘若不熄滅,仿佛就要将他整個人給燒沒了。

  鋸子哪敢竊聽主子的隐秘感情之事,趕緊識趣跑到一邊,封閉上耳朵。

  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便不會被殃及池魚了。

  而甘鑫則沒興趣探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情問題,他也悠悠晃晃地的抱臂避到一邊,兩眼放空,将這不大的私密空間留給他們。

  鄭曲尺裝傻:“什麼你啊宇文晟啊。

  公輸即若卻不容她繼續忽視他的存在,或許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可卻是不容錯過的時機,他欲朝她靠近一步,而鄭曲尺馬上警惕地退了一步。

  “你别過來。

  “回答我。

  “回答你什麼啊,我根本不知道。

  “為什麼會不知道?

  “因為又不是一開始就将你跟宇文晟擺在我面前選,并且我還是要重申一遍……當初救你,隻是一個意外,我真正意圖救的人是宇文晟,隻是一場陰差陽錯,從地下挖出了你。

  準确來說,也不是想救宇文晟,而是那個瞎眼文弱夫君“柳風眠”,可誰曾想啊,誰曾想呢。

  公輸即若僵直在原地,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澆灌到腳底,他覺得此刻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撕裂開來,腦袋一陣一陣的被刺穿漲痛,他覺得某種強烈的羞辱感将他緊緊扼住。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當初她的奮不顧身,她的舍生忘死,都是為了宇文晟……

  鄭曲尺覺得既然話趕話都說到這了,那幹脆将話講明白:“公輸即若,其實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是在福縣,當初賣你虎皮的那個黝黑村婦就是我。

  “當初救你或許隻是一場誤會,但是我并不後悔,說實話,我曾多次聽人提及過你的事,那時我隻是一個渺小的小工匠,我妄想過或許有一天,我們會遇見,因為志同道合,因為興趣相投,我們能夠成為夥伴,一起探讨各種制産,我們可以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隻是事與願違,她的确跟他遇見了,認識了,可她想的是跟他談工作,他卻總想跟她聊感情,兩人思路撞不到一塊兒去,每一次都弄得個不愉快的結果,再加上彼此的敵對背景,最終關系也是一言難盡。

  公輸即若安靜地聽她說完,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此時隻覺胸口是如此難受,像那無止無休海潮即将要将他淹沒,讓他連呼吸都變成一種沉重的負擔。

  他倏然沉下臉,嘴角緩緩抹扯開一抹僵硬的笑容,眼底冰冷刺骨:“好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與我齊肩而行,不如就趁着眼下這個機會,讓我看看你究竟到夠将邺軍改造到一種什麼樣的程度。

  話皆,他轉過身,對鋸子冷聲道:“我們走!”

  “哦,是。

  鋸子瞪大眼睛怒視了鄭曲尺一眼,然後便帶着公輸即若憤然躍下崖坡,臨走時,公輸即若似又想到什麼,朝上來了一句:“你着這一身可笑的甲胄,千萬莫站在戰場上,否則便隻能是别人眼中的活靶子。

  臨走了,卻來了這麼一句,簡直就是氣不過,便随便找了個理由出出氣,管它正不正當,得不得體,總之能叫别人感同身受一般難受,便算如願了。

  人走後,留下一臉懵的鄭曲尺:“他怎麼走了?
還有,他走就走,幹嘛還罵人?
我這一身,哪可笑了?

  甘鑫本不想聽師父與公輸大家的愛恨情仇,奈何他武功太高,耳力太好,那些個細碎惱人的聲音總是自己朝他耳朵裡飄。

  正因為聽完了全部對話,此時甘鑫完全明白公輸大家的崩壞黑化的心态。

  “師父,聽你這三句中夾雜兩句叫人心梗的話,他若不走,等着被你死氣?
還有,他臨走那話的确不好聽,但你也體諒一下他吧,他能忍着不動手,已經算是脾氣好了。

  難得聽甘鑫一口氣講這麼大一段話,可全是為公輸即若辯解的,這不是胳膊肘朝外拐,怎麼樣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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