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時間群情激奮,一衆甯黨每一個都恨不得跳出來罵上幾句,以顯示自己憂國憂民之心。
徐大春就站在金台邊,聽着這些越來越離譜越來越難聽的話,臉都變黑了。
翰林院一衆學士還好些,他們都是博學之士,對于這種罵街一般的行為通常不屑于去做。
而那一衆勳貴本還因為今天犀角洲開業時的火爆而心情大好,轉眼見到林止陌被這麼圍攻,頓時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岑溪年依舊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聽着,聽每一個人的說話,表情平靜。
過了許久,林止陌忽然開口道:“你們罵夠了麼?
一個個的還像是我大武重臣麼?
呵!
與潑婦何異?
”
一句話頓時将好不容易平息了些的怒火再次點燃,于是那一衆官員紛紛再次面紅耳赤青筋暴起的破口大罵起來。
朱弘厲聲道:“我等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然陛下荒淫無道,不顧民生,我等身為臣子自當勸阻陛下倒行逆施罔顧蒼生之舉,陛下卻不知我等苦心,竟辱罵我等?
!
”
底下又是一片附和。
“正是!
所謂忠言逆耳利于行,陛下竟一絲一毫都聽不得麼?
”
“我等乃是為了大武,可在陛下口中竟成潑婦?
”
“可悲可歎,如此昏君,我大武大廈将傾矣!
”
林止陌還是沒有生氣,隻是擡手按了按,底下稍稍安靜了些,他才說道:“你們說朕倒行逆施荒淫無道,不知朕倒行了什麼,逆施了什麼?
”
一名給事中大聲道:“大武百姓如今于水深火熱之中,陛下竟不知為民造福,反而建那什麼犀角洲商業街,以商賈那等下作手段吸取民脂民膏,此非倒行逆施又是什麼?
”
又一個接着說道:“三省災情剛過,無數百姓仍在重建家園,陛下所設的慈善總會雖勉力為之,卻仍杯水車薪,陛下可曾想過如何追加救助?
”
朱弘接着義正言辭道:“身為大武皇帝陛下,不理朝政,不聞民間疾苦,隻知遊戲市井,到處惹是生非,若非如此,上蒼又怎會以雷霆示警,炸毀太廟?
此即時祖宗顯靈,太祖與先帝若泉下有知,必痛罵陛下無道無知無為之舉!
”
林止陌點點頭,站起身來,底下瞬間安靜了不少。
他們雖然罵得痛快,可是也清楚的記得林止陌是在朝堂之上都敢殺人的。
可是這次他們猜錯了,林止陌沒有往下走,而是就站在那裡,看了一眼身後那道簾子。
是空的,甯黛兮不在。
朱弘大聲道:“太後為太廟崩塌之事所驚,如今正在佛龛之下誦經祈禱,陛下不必看了。
”
林止陌哦了一聲,問道:“既然你們都說了這麼多了,那朕就幹脆多問一句,你們說朕這麼多錯處,現在想要做什麼?
或者說是想要朕做什麼?
”
朱弘卻不再說話,而是看向了人群之中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甯嵩。
甯嵩微微擡頭,緩步踏出,三縷長髯輕蕩,豐神俊朗,氣度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