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是必死,就算說了也不可能換來活命,就算活下來,甯嵩被賣了也不會放過他。
林止陌卻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到他面前。
蔡佑愕然了一下,接過信,打開隻掃了一眼,頓時雙眼圓睜,滿臉不敢置信。
信上隻有寥寥數字,字迹雖還算工整,但卻明顯是個孩童所寫。
“爹爹,昱兒想你了。
”
蔡佑的手劇烈的抖了起來,艱難的擡起頭,看向林止陌。
林止陌還了他一個微笑,什麼都沒說。
蔡佑忽然明白了,原來一直以來監視着自己幼子的,并不是以為的周家,而竟然是皇帝。
他終于頹然一歎,低聲道:“我......所知不多,但都告訴你。
”
兩日之後,京城的菜市口又一次搭起了高台,蔡佑沒能等到秋後,被施以極刑――淩遲!
百姓圍觀者無數,将刑場四周圍了個水洩不通,幾乎是人山人海。
蔡佑為人圓滑狡詐,與百姓沒有多少直接迫害,但是光一個勾結大月氏私售軍械,就讓百姓将他看做了賣國賊。
在一聲聲叫好喝彩中,蔡佑被剮了千刀,死得無比凄慘。
蔡家滿門以及九族男丁皆斬首,女眷充入教坊司,另有數十名蔡佑一系的黨羽。
這一日,菜市口中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百姓看得既解恨又刺激。
曾經的内閣次輔,戶部尚書,朝中巨頭之一的蔡佑,呼風喚雨許多年,終于落幕。
......
景陽宮。
林止陌躺在一張竹制的涼椅上,微閉着雙眼。
薛白梅在他身旁,纖纖玉指拈起一枚果子放入他的口中,低聲問道:“所以你問了半天就問出這些東西來?
”
林止陌的嘴巴咀嚼着,說道:“不然怎麼辦?
蔡佑老狐狸,甯嵩比他更狐狸,真正核心的隐秘不會告訴他。
”
薛白梅不滿:“可是......十三行省中都藏有他的私兵,這算什麼?
也沒有具體的人數和位置,難不成你還派人去一一找出來?
”
林止陌睜開眼,看向了她,臉上帶着笑意。
薛白梅今天穿着一襲鵝黃色的輕衫,頭發還是梳成了一雙馬尾,看起來俏皮可愛得很。
“你看,我就說這發型很适合你。
”林止陌誇了一聲,又說道,“蔡佑說了,甯嵩手裡有件足以影響到我皇位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
“影響皇位......那會是什麼?
”薛白梅自動無視了林止陌關于她發型的誇贊,喃喃低語,思考着。
林止陌笑道:“想那麼多做什麼?
甯嵩到現在沒有動作,明顯是還沒到火候,既然他都不急,我又何必着急?
”
薛白梅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怕他到時候忽然拿出那什麼東西來打你個措手不及?
這還不急,那你要急什麼?
”
林止陌的手拉住她的馬尾辮,正要調戲幾句,忽然眼神一凝。
高聳的圍牆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黑衣人,雙腳在牆頂一蹬,便如離弦之箭一般向他撲來。
一聲嘶啞低沉的輕喝聲響起:“昏君,受死!
”
随着喝聲同時來到的是一把閃着幽光的匕首,如一條陰狠的毒蛇般,在空氣中劃出一條灰色的弧線,徑直刺向林止陌胸前。
薛白梅大驚,俏臉瞬間變得煞白,急忙起身就要攔在林止陌身前,可是匕首來勢如電,眼看已根本來不及擋住。
叮!
就在這時,一把秋水般的長劍鬼魅般的出現,那青光湛然的劍尖極其精準且穩定的點在匕首尖端。
黑衣人的來勢瞬間停住,身子落地,瞳孔微縮,那柄匕首沒有被擊落,但是他的手已經在袖中微微顫抖着。
而這時,一道曼妙的身影才現身,就這麼随意的站在竹椅邊,單手持劍,青絲在風中輕舞,如一尊出塵谪仙。
戚白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