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世子夫人還沒起,您……”
“知道了。
羅哩羅嗦的!
”呂珩一把推開擋在他跟前的如意,嫌棄地揮了揮手,“你們都給我出去吧!
”
“是,世子爺!
”侯府的丫鬟立刻乖乖退了下去,隻留下六容和如意面面相觑,不知道這樣是否合适。
呂珩馬上察覺她們的猶豫,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道:“怎麼?
本世子都使喚不了你們了?
”
六容和如意心下一驚,忙一起福身道:“奴婢不敢。
”說完,便退下了,六容還擔心地朝内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呂珩推門走進了内室,嫌棄地看了一眼聞聲而醒的蘇卿萍,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起來。
”
蘇卿萍一臉的莫名其妙,現在才不過卯時一刻,需要這麼早嗎?
但呂珩難得來她屋裡,蘇卿萍還是披了件外衣,便起了身,熱情地說道:“世子爺,您用過早膳了嗎?
妾身一會兒讓人準備……”
“行了行了!
”呂珩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南宮家的人就要到了,你快點去準備。
”
“世子爺……”蘇卿萍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最終咬了咬牙,說道,“妾身已經按您的吩咐把南宮家的人叫來開生辰宴了,您到底是怎麼想的,總該告訴妾身一聲吧。
”
以呂珩對她這般厭惡的态度,蘇卿萍再怎麼自作多情,就不會以為他是真心實意的想為自己慶生,可是她又想不出來,呂珩要她去請南宮家的理由……
呂珩剛想讓她别啰嗦,但一想,南宮家的人來了也是待在内宅,要是沒有蘇卿萍配合,恐怕也挺難成行的,于是便摸摸下巴,坐下後說道:“總之,一會兒,你把二房的昕哥兒給我弄過來就行了。
”說着,他眸中仿佛燃起了一團火焰。
“那個傻子?
”蘇卿萍脫口而出,但随即她像是明白了什麼。
沒錯,南宮昕雖然是個傻子,可那模樣實在是長得好……
再想到呂珩後院裡那一衆年紀和南宮昕相仿的漂亮少年,蘇卿萍哪裡還能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呂珩竟然看上了南宮昕!
他竟然看上了一個傻子!
心裡想着,蘇卿萍面上不禁帶出了幾分輕蔑。
呂珩看她這副樣子,哪裡還不明白蘇卿萍在想些社麼,心裡當下也有了幾分火氣。
他沉下臉道:“蘇卿萍,别忘了你的身份是誰給的?
要是你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保證你世子夫人的穩妥,如果你不聽……”他冷笑了一聲,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蘇卿萍氣得渾身顫抖,但她畢竟已經習慣忍耐,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思緒飛轉……
“想我幫你也行,你得給我個兒子!
我保證把南宮昕送到你的手裡!
”呂珩既然不想維持表象,蘇卿萍也懶得裝下去,反正不管如何,呂珩對她隻有厭惡。
與其委屈自己,還不如這樣直接說出來。
這個要求讓讨厭女色的呂珩一陣惡心,他不耐煩地打量着蘇卿萍,直覺就想狠狠一巴掌扇過去,可轉念一想,她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
這些年他娘确實求孫心切,如果自己真的有了兒子,把兒子往他爹娘那一扔,爹娘自然就不會整天盯着自己了。
而他——
也可以如願所償!
呂珩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南宮昕那天真可愛的樣子,心下一片火熱。
他生平不好美女,最愛的就是這種十餘歲年紀正好的美少年,這種年紀的少年身段比女子柔韌許多,又沒有長大了的虎背熊腰,玩弄起來最是舒服。
南宮昕生長于富貴人家,一身細膩的肌膚比小倌館裡那些用秘藥養出來的小倌要好上太多。
而南宮昕如孩童一般的心智在别人眼裡是天大的缺憾,可在宣平侯世子的眼裡,那種世家子自小培養出來的氣質加上天真純淨的眼神,讓他不禁升起了淩虐之心。
想看看這張白紙若是染黑之後,不知會變成何等的模樣!
隻可惜偏偏南宮昕是南宮家的人,如果他不是,呂珩早就想盡一切辦法把南宮昕弄進府了。
呂珩也想過放棄,可是越是得不到手,他心裡就越是惦記,如此這般就仿佛着了心魔一樣。
想了又想後,呂珩果斷地說道:“好,我答應你!
隻要你能想辦法把南宮昕送到我手中……我就給你一個兒子!
”
“就這麼說定了!
”想到困擾了自己這麼多天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蘇卿萍也松了一口氣,至于他們協議之中的南宮昕,蘇卿萍半分都不在乎,心裡覺得反正不過是個傻子。
呂珩走後,六容和如意立刻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看着蘇卿萍。
每次世子爺來以後,蘇卿萍的心情就不太好,常常把氣撒在她們身上……可是這一次她們卻發現蘇卿萍面帶笑容,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六容,如意,你們倆趕緊伺候我梳妝。
”蘇卿萍志得意滿地說道,“一會兒我要親自去二門迎表嫂他們。
”
六容和如意隻以為是呂珩看在南宮府的份上,對蘇卿萍客氣了一些,以緻蘇卿萍總算是心情好了一些,也沒在意,趕忙殷勤地服侍蘇卿萍穿衣洗漱梳妝。
滿意地攬鏡自照後,蘇卿萍去正院請過安,又服侍着宣平侯夫人用完了早膳,看看時間差不多,就和宣平侯夫人報備了一聲後,前往二門候着。
沒多久,一個婆子來報說,南宮府的馬車已經到了大門。
蘇卿萍讓六容幫她整了整衣裝後,就迎了上去,隻見一隊車馬浩浩蕩蕩地駛進宣平侯府。
南宮晟一下馬,便上前一步與蘇卿萍作揖行禮:“見過萍表姑。
”
“晟哥兒,你們可算來了!
”蘇卿萍一邊說,一邊卻迫不及待地看着後方的那幾輛馬車,待看到南宮玥的朱輪車時,眼中閃過一抹期待。
先是顧氏和南宮琤、南宮琰下了第一輛馬車,跟着南宮玥和南宮昕從第二輛朱輪車上下來,然後是三房的南宮琳和南宮昊自第三輛馬車跳下。
蘇卿萍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南宮昕身上掠過,心下十分滿意,總算是第一步非常順利。
“萍表姑。
”南宮晟有些歉然地說道,“母親、二嬸與三嬸特意囑咐我與表姑再說聲抱歉,下次她們一定登門與表姑小聚。
”因着今日孫閣老家嫡孫洗三,蘇氏在三日前便讓趙氏遣了個婆子向蘇卿萍打了聲招呼,但基于禮貌,南宮晟還是再次與蘇卿萍緻歉。
一開始,趙氏她們臨時爽約讓蘇卿萍很是不滿,但今日……她倒是覺得她們不來更好,于是便大方得體地說道:“哪裡!
孫閣老嫡孫的洗三禮自然是要去的。
”
看她的笑容毫無芥蒂,像是真的不介意。
南宮晟松了一口氣。
下了馬車的顧氏帶着一幹人等上前紛紛與蘇卿萍見禮,趙氏幾人雖去了孫閣老家,但讓小輩們自個兒過來參加蘇卿萍的生辰宴,到底不合規矩,于是蘇氏就讓顧氏一同過來了。
蘇卿萍笑着說道:“四表嫂,各位表侄、表侄女,我領大家去侯夫人請安吧。
”
顧氏的性子有些拘謹,忙道:“還要麻煩表妹前面引路了。
”
“這是應該的。
”蘇卿萍殷勤地說道,帶着衆人去了宣平侯夫人的院子。
當一行人步入了正堂時,宣平侯夫人正和世子呂珩說着話,聽到丫鬟回禀,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呂珩迫不及待地起身上迎:“晟哥兒,昕哥兒,昊哥兒,你們都來了。
”說着,便熱情地為宣平侯夫人介紹了南宮府的少爺們。
宣平侯夫人笑眯眯地給了每人一個荷包,心裡則暗暗地埋怨自己的女兒呂珍,千交待,萬交待,同她說了,今天南宮府的四夫人和幾位姑娘要來,要她幫着蘇卿萍招待一二,但這個不省心的卻早早出門,沒影兒了。
現在呂珍人都走了,再埋怨也與事無補,宣平侯夫人隻能囑咐蘇卿萍道:“老大媳婦,好好招待你的表嫂還有表侄、表侄女們,切不可怠慢了。
”
“是,母親。
”蘇卿萍神色恭敬地應道,領着南宮府一行人出了宣平侯夫人的院子。
一出院子,南宮琳好像出了籠子的鳥兒一樣,迫不及待地問道:“萍表姑,接下來你要帶我們去哪兒啊?
”
“琳姐兒,”蘇卿萍笑眯眯地說道,“這府中有個碧波軒,景色不錯,我帶你們先去那賞景。
”
南宮琳聞言,雙眼發亮,叽叽喳喳地與弟弟南宮昊說個不停,一時氣氛倒是頗為熱絡。
那碧波軒地方不大,但四周柳樹成蔭,如今正直秋季,宣平侯府的下人們在柳樹四周放了好些盆綻放的菊花,五顔六色,看上去美不勝收。
不遠處又挖了一個小小的池塘,一眼看去波光粼粼,偶有幾尾錦魚跳出水面,濺起點點水花,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那池塘将碧波軒圍了一半,吹過來的風都帶着幾分濕意。
“妹妹,”南宮昕激動地指着前方飛出水面的紅色鯉魚道,“是紅鯉!
好漂亮啊!
”
“昕哥兒,聽說那紅鯉可是侯爺特意從江南請人運來的,在這王都也不多見。
”蘇卿萍笑着插嘴道,“待會兒昕哥兒你可以到池塘邊好好觀賞,不過這水邊危險,你切不可以靠得太近。
”跟着,她又笑容滿面地對南宮玥說道,“玥姐兒,你放心,我會命人時刻盯着昕哥兒的。
”
“多謝萍表姑。
”南宮玥表面上應着,心裡卻不以為然,想着不止是自己要時時留心哥哥,還需叮囑青芽要緊緊跟着哥哥才行。
不過看着哥哥很高興的樣子,南宮玥也不由露出了微笑。
衆人在蘇卿萍的招待下在碧波軒中的花廳落座,少頃,就有侯府的丫鬟們上了瓜果茶水點心。
待衆人一一給蘇卿萍送上生辰禮後,蘇卿萍對着六容做了一個手勢,跟着,便聽湖面上傳來絲竹之聲,悠悠的樂曲随風飄來,如夢似幻。
衆人循聲看去,隻見有一艘小船向着碧波軒蕩了過來,那樂曲正是從那小船中發出來的。
等那小船靠岸後,從船上下來一位懷抱琵琶的女郎和一個小丫頭。
那女郎着粉紅色羅衫,翠綠煙紗散花裙,鬓上插了一兩朵鑲珠銀梅花,到了近蘇卿萍近前婷婷下拜:“見過世子夫人,祝夫人生辰快樂,青春永駐。
”
蘇卿萍笑了笑,道:“紅姑免禮。
”然後向衆人介紹道,“這是古今樓裡最有名的女說書先生紅姑,是世子特意替我請來的。
”說着她面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紅霞。
南宮琳嬌笑道:“哎呀,表姑父真有心,請了這麼一個漂亮的說書先生為表姑慶生。
”
蘇卿萍笑着說道:“嗯,他的确有心了。
”
見此,南宮琳覺得沒趣地撇了撇嘴。
紅姑則懷抱琵琶,對着南宮玥幾個福了個身道:“見過幾位公子、姑娘。
”見完禮之後,又道,“那麼現在就由紅姑為幾位說書,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她問詢似的看向了蘇卿萍。
蘇卿萍的視線落在南宮昕和南宮昊的身上,隻見二人顯然對聽故事并沒有太大的興趣,早已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朝池塘的方向張望着。
她想了想,故意問顧氏道:“四表嫂,現在開始聽書,你覺得如何?
”
顧氏自然是忙不疊贊同,可是南宮昊卻抗議道:“萍表姑,聽書太沒意思了,我可不可以去外面看看?
”說着,他看向南宮昕,試圖尋求他的認可,“二哥哥,你說是不是?
”
南宮昕誠實地點了點頭。
蘇卿萍微微一笑,好脾氣地提議道:“昕哥兒,昊哥兒,你們若是不想聽故事,不如到院中放會兒紙鸢吧!
”
一聽到紙鸢,南宮昕和南宮昊頓時眼睛亮了,躍躍欲試。
蘇卿萍連忙吩咐下人取來了兩個紙鸢,一個是老鷹的,另一個是蜻蜓的。
南宮昕和南宮昊都眼巴巴地看向了顧氏和南宮晟,出門前,他們就被叮囑了萬事都要聽顧氏和南宮晟的,否則就别想再出門玩耍。
顧氏笑眯眯地說道:“昕哥兒,昊哥兒,既然表姑一片好意,你們就去玩吧。
”
“但是切不可太靠近池塘!
”南宮晟又叮囑了一句。
上次蘇卿萍在雲城長公主府落水,已經是弄得衆人乘興而去,敗興而歸,今日祖母、母親既然把弟弟和妹妹們交給他,他自然要小心他們的安全。
“是,四嬸,大哥哥!
”南宮昕和南宮昊齊齊地應道,一人拿起一個紙鸢,細細地打量起來。
“我一起去吧。
”南宮玥有點不放心地起身,卻被蘇卿萍溫柔地按了回去。
“玥姐兒,”蘇卿萍眸光一閃,嬌笑道,“昕哥兒和昊哥兒隻不過是去放紙鸢罷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啊!
”南宮琳撇了撇嘴附和,“三姐姐,他們隻是去放個紙鸢而已,能出什麼事啊?
要是實在不放心,讓二哥哥和昊哥兒就在這碧波軒的庭院裡玩吧,多派幾個丫鬟婆子跟着便是。
”
“琳姐兒這個主意好,就在碧波軒的院子裡玩吧。
”蘇卿萍指着窗外的一個空地,“你們看那裡,地方夠大,又開闊,我們在這裡隻要向外一看,就能看到。
”
“是啊,妹妹,我不會走遠的。
”南宮昕可憐巴巴地看着南宮玥,“妹妹,你就别跟着我們了,你跟着的話,三弟都不愛跟我玩了。
”
南宮玥聞言瞥了一眼南宮琳,三房對自己很是不喜,南宮玥素來知道,以至于南宮昊與自己也不親近,哥哥的心智就如同孩童,府裡也就隻有和南宮昊玩的最好,自己一定要跟去的話,他們确實也玩不痛快。
……無論是在王都還是在老家,哥哥都好像被視為家族的恥辱一樣,極少出府門,現在難得出來,隻是想玩個紙鸢,南宮玥實在不忍心拒絕,最終點頭應了:“那哥哥就在這院子裡玩,不要跑遠了。
”
南宮昕再三保證後,就歡歡喜喜地同南宮昊一起在兩個侯府丫鬟的帶領下出了花廳,在外面的空地上放起紙鸢來。
南宮玥向窗外看了看,見南宮昕果然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内,放下心來。
這時,紅姑在小丫頭的服侍下落座,擺正琵琶,說起了故事。
初時琵琶音悲壯而絕望,一個将軍奉命守城與匈奴一戰,卻不幸戰敗,全軍覆滅,唯有幼子從士兵的屍體中爬出,悲嗆欲絕……
少年長大成人後,毅然投軍,上陣殺敵。
當紅姑說到少年剛在軍中意外同從小訂親的未婚妻相認,卻因匈奴再次來襲,與三千兵甲陷入絕境。
在一個雪夜天,少年摩挲着裝有未婚妻發絲的香囊不得不與之訣别,決定破釜沉舟,與敵人決一死戰。
曲音婉轉哀泣而又悲壯,讓聽者為之動容。
南宮琤、南宮琰和南宮琳三人眸中淚光閃動,忍不住就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就連南宮晟和南宮玥都有了幾分興味,本以為這紅姑最多講些男女情愛,沒想到竟是一個這樣的故事,看來紅姑一介女兒身卻能成為最有名的說書先生還是有些原因的。
此時,南宮昊的老鷹紙鸢已經高高翺翔在天際,見南宮昕的蜻蜓紙鸢遲遲沒有放上天,忙扭頭替他喊着:“二哥,加油!
”
南宮昕羨慕地看了看南宮昊,但是沒放棄……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南宮昕的努力下,蜻蜓紙鸢終于放上天了。
南宮昕臉上笑如燦日。
紅姑的故事還在繼續着,已經講到三千兵甲與敵軍生死一戰,曲音高昂澎湃如海浪洶湧,似千軍萬馬戰鬥激烈。
而少年的未婚妻卻生死相随,誓要與少年同生共死。
激烈的戰鬥,少年男女同生共死的情誼,一時讓大家入了迷,深深地為他們憂心。
廳内的丫鬟們又有意無意地擋住了衆人的視線,誰也沒有注意到正廳外的南宮昕和南宮昊已經被一隻五彩斑斓的鳥兒吸引了注意力。
那鳥兒不過手掌大,但模樣極為可愛,輕盈地落在樹枝上,睜着烏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們。
南宮昕和南宮昊都看呆了眼,連紙鸢都顧不得放了。
鳥兒飛下樹,在地上閑庭信步,悠閑得很。
南宮昕和南宮昊互看了一眼,悄悄接近那鳥兒,可每次當他們快要抓住那鳥兒時,那鳥兒卻會撲扇翅膀飛了起來,讓他們撲了空。
不知不覺,兩人追着那鳥兒出了碧波軒,突然發現鳥兒由一隻變成了兩隻,相互圍繞嬉戲。
兩人看得不由呆住了。
“你們喜歡這兩隻鳥?
”忽然,一個男音在兩人不遠處響起,隻見呂珩嘴角含笑地看着他倆。
“喜歡!
”南宮昕和南宮昊異口同聲地說道。
一直跟在南宮昕身邊的青芽忙行禮道:“見過呂世子!
”
呂珩輕微微一笑,看了看兩個手執紙鸢的丫鬟道:“不如這樣,如果你們兩個比賽放紙鸢,看誰的紙鸢放得又高又好,那兩隻鳥兒我就送他了。
”
南宮昕和南宮昊頓時眼睛亮了:“表姑父,真的嗎?
”
“當然真的,君子一諾驷馬難追,我還騙你們不成!
”呂珩一副大方的樣子。
南宮昕和南宮昊興奮地又放起了紙鸢,一會兒往這邊跑,一會兒往那邊跑,力圖比對方把風筝放得還要高。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能分出勝負。
反倒是累得氣喘籲籲。
呂珩在一旁看着南宮昕和南宮昊露出疲态,眸光閃爍不已,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道:“我看你們旗鼓相當,這兩隻鳥兒,你們不如就一人一隻吧?
”
“謝謝表姑父!
”一聽到兩人都得了鳥兒,南宮昕和南宮昊又興奮了起來,齊聲與呂珩道謝。
“昕哥兒,昊哥兒,”呂珩一臉憐惜地看着他們又道,“瞧你們兩個玩得滿頭大汗的,不如我帶你們下去換身衣裳吧!
”
兩個人玩得一身汗,自然是該換身衣裳了,可是南宮昕想着自己答應過妹妹的話,有點遲疑地道:“可是我答應過妹妹不跑遠的。
”說着,他遲疑地看向了青芽。
青芽還沒說話,呂珩連忙道:“昕哥兒,換衣裳的地方一點都不遠。
”他指着前方的一條小徑說,“走那條路很快就到了,不信你站在這裡看看,是不是能看到一個小院?
”
南宮昕順着呂珩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路的盡頭有一座白磚青瓦小院,心想:的确不遠。
青芽也在一旁笑道:“昕哥兒,既然是呂世子一片好意,奴婢就陪您去換套衣裳吧。
”她覺得隻是在親戚家換套衣裳而已,又何須特意去禀告三姑娘。
碧波軒的花廳内,紅姑已經說到戰鬥中,少年遭到偷襲,未婚妻以身擋劍……少年悲痛欲絕,越殺越勇,終斬得敵軍首領之首級,可未婚妻卻是生命垂危……
衆人聽得心都提了起來,一直到聽到未婚妻終于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之後,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南宮玥的心卻是提了起來,因為她發現南宮昕和南宮昊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有點不安,看了百卉一眼,小聲吩咐道:“百卉,你去把我哥哥找來。
”
百卉點了點頭,悄聲無息地退出了正廳。
此時,南宮昊和南宮昕已經在丫鬟的服侍下換好了衣裳,又被呂珩哄着吃了幾塊小點心,然後就覺得眼皮子直打架。
南宮昊雙手不斷地去揉眼睛,道:“好困啊,我好想睡啊!
”
“我也是。
”南宮昕努力地睜着眼睛,卻覺得眼皮沉極了。
“想睡就睡會兒吧。
”呂珩面上帶笑,聲音輕柔地勸道。
“可是……”南宮昊和南宮昕最終沒有抵擋住那濃濃的倦意,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們完全不知道青芽已經被打暈在了内室之中。
一個小厮惶恐地走出來,問道:“世子爺,那個叫青芽的丫鬟該如何處理?
”
“先扔到外面去便是。
”呂珩滿不在意地說道,目光貪婪地看着熟睡中的南宮昕,伸手摸了摸他俊俏的臉,頓時心神一蕩,感覺全身都要燃燒了起來。
他抱起了南宮昕進了内室,然後輕輕地把南宮昕放在床榻上,呼吸漸漸地粗重了起來。
等了那麼久,忍耐了那麼久,如今可以得償所願了!
呂珩雙手微微顫抖的解開南宮昕的衣領,看着南宮昕白皙精緻的鎖骨,情不自禁地吞了一下口水……
可是下一刻,呂珩突然覺得脖頸一痛,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百卉抱起南宮昕走到外室,她本想把南宮昕帶回碧波軒的,但又總覺得剛剛的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她想了想,幹脆直接去了二門。
至于南宮昊和青芽一眼,她還是決定下一趟再來負責他們兩個。
這麼想着,百卉快步離開了小院……
碧波軒花廳内,紅姑的說書已接近尾聲。
少年抵禦敵侵,立下汗馬功勞,與未婚妻終成眷屬,一生無妾。
又在邊疆無戰事,朝廷内外海晏河清情況之下,他又毅然辭官,攜夫人隐居山野,被傳為千古佳話。
這個故事也不算是精彩絕倫,但配上紅姑彈的這琵琶曲,把故事講得波瀾起伏,引人入勝。
即便這個故事講完了,衆人還在心中回味着。
南宮晟心想,好男兒當如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
而那個未婚妻能不背棄家族沒落的未婚夫,當真是奇女子也。
一時他就想到自己和柳青清,這故事中弱女子尚能做到貧賤不相疑,自己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又怎麼能不如一個弱質女流呢?
這時,百卉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花廳之中,在南宮玥身旁附耳道:“三姑娘,奴婢有事禀告,請出廳詳叙。
”
南宮玥見百卉沒帶回南宮昕,已是心中生疑,但面上卻不顯,對着身旁的南宮琤道:“大姐姐,我去一下淨房,去去便回。
”
南宮琤也沒在意,隻讓南宮玥趕緊去吧。
待南宮玥和意梅随着百卉走到無人處,百卉這才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南宮玥,而南宮玥的臉色也随之越來越難看,一種修羅般的煞氣不知不覺地散發出來,意梅已經吓得不敢說話,百卉也是心中一驚:三姑娘這煞氣她以前隻在手上沾了不少人民的亡命之徒身上才見過,可是三姑娘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的閨秀,怎麼會呢?
雖然心中訝異不已,但百卉還是小心翼翼地繼續說着:“三姑娘,雖然奴婢不知道呂世子想要對二少爺做什麼,但是呂世子故意弄暈兩位少爺和青芽,顯然是不懷好意,因此奴婢就大着膽子自作主張了。
”
百卉畢竟年紀小,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呂珩這種龌蹉下流之人!
“百卉,你做得好!
”南宮玥點頭道,面孔陰沉一片,心裡則是後怕不已。
百卉心裡慶幸自己當機立斷,又道:“三姑娘,奴婢剛剛已經把兩位少爺還有青芽帶到二門的馬車那裡。
小四正在照看他們,不會有事的。
”
聽說南宮昕現在平安無事地在小四的照看下,南宮玥稍稍松了口氣,但心中的怒意還是如波濤般洶湧,冷冷地說道:“百卉,帶我去呂珩那裡。
”真沒想到,呂珩居然如此膽大包天,動起了她哥哥的腦筋!
百卉愣了一下,立刻領命帶着南宮玥去了侯府東北角的那個小院。
一進門,南宮玥便見呂珩的小厮還暈倒在外間。
南宮玥本不想理會他,但突然便改了主意,對百卉道:“百卉,把他也拖進去!
”
“是,三姑娘!
”百卉應道。
既然南宮玥用了“拖”這個詞,百卉還真不客氣地拎着那個小厮的後領把他拖進了内室,也不管他的身體是撞到椅子,還是磕到牆角。
内室中,趴在床榻上的呂珩也是昏迷不醒,一動不動地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在那裡。
如果南宮玥的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呂珩大概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南宮玥深吸一口氣,她的拳頭握得緊緊地,緩緩道:“百卉,給我打,狠狠地打!
”
這個解氣!
百卉撸起袖子,邪惡地笑了,拉起呂珩的後領,正想着把他揍成一個豬頭,卻聽南宮玥又道:“且慢!
”
百卉愣了一下,差點以為南宮玥是不是不想看到如此暴力的場面,卻見南宮玥嘴角微微一勾,溫柔地笑了:“百卉,注意要用暗勁,隻留内傷,卻不能顯出外傷來。
”
百卉不由也跟着笑了,用力地點了點頭:“三姑娘,一切就交給我吧。
”她興奮得都忘了自稱“奴婢”。
百卉在呂珩的身上使出了十八般武藝,好好地招呼了呂珩一番。
南宮玥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突然她吩咐身後的意梅道:“意梅,你想辦法悄悄地去把如意喚來,不要驚動蘇表姑娘。
”
“是,三姑娘。
”意梅匆匆地退了。
南宮玥則在一旁随意地找了張圈椅坐下了,神情前所未有的冷冽。
不一會兒,意梅就把如意帶了過來,如意本就疑惑南宮玥突然找她是為了什麼,沒想到一進門,就見呂世子昏倒不醒的倒在地上,百卉則對着他連揍帶踹,那樣子顯然招招都沒有留手。
如意心中更慌了,驚疑不定: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見過三姑娘!
”如意恭敬地行禮,她心中惶恐不安,忍不住又道,“三姑娘,奴婢可再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三姑娘的事!
請三姑娘明鑒!
”她卑微地匍匐在地。
“你且擡起頭來!
”
在南宮玥的要求下,如意渾身微顫地擡起頭來。
南宮玥盯着如意的眼睛許久,久到如意心中幾乎要絕望起來,卻聽南宮玥又道:“我相信你!
”
如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心又吊了起來。
南宮玥又道:“此事雖然與你無關,卻與你主子有莫大的關系。
”
她口中如意的主子指的自然是蘇卿萍,如意不由心中又是一顫,雖然根本不知道南宮玥在說的到底是什麼事。
如意正想要表忠心,卻聽南宮玥繼續說:“如意,你去把你主子引來這裡。
”
“三姑娘?
”如意一怔,呆呆地看着南宮玥,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
南宮玥沒有解釋,而直接說道:“你的賣身契娘親已經給了我,所以,隻要你辦成了這件事,我就帶你回南宮府,等過個一年半載,給你尋個人家嫁了,如何?
”
聞言,如意瞳孔一縮,跟着許久沒有說話……終于,她咬了咬牙,仿佛是下了莫大的決心,磕頭道:“奴婢領命。
”如果說如意曾經夢想自己能到宣平侯府做世子呂珩的姨娘,現在這個夢也早已經破滅了!
她萬萬沒想到呂珩竟然愛男子不愛嬌女,如此,就算是蘇表姑娘有萬般手段也拿世子沒轍,更何況自己這個小小的丫鬟了。
呂世子暴虐,蘇卿萍更不是什麼善類,在這宣平侯府繼續呆下去,如意懷疑自己恐怕是連命都要沒了。
如今既然三姑娘給了自己一條出路,如意決定還是搏一搏,信三姑娘這一回!
如意磕完頭後,就領命而去。
這時,百卉終于收手,沒好氣地踢了呂珩一腳,道:“三姑娘,我已經使出了我所有的手段,保管這呂賤人醒來後覺得這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
百卉知道自己的手段,這一頓雖然要不了呂珩的命,但卻傷到了五髒六腑,想要養好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的,就算養好了,也别想恢複如常。
這裡畢竟是宣平侯府,若呂珩無緣無故的一身是傷,宣平侯必會派人徹查,一來二去,若查到哥哥的身上,對哥哥的名聲不好。
絕對不能讓哥哥的聲名毀在這種人手裡!
至于内傷,隻要一會兒她施上幾針,保管連太醫都看不出他有内傷,隻當是得了重病。
南宮玥冷哼了一聲,還是覺得便宜了呂珩,走到呂珩面前,厭惡地踹了他兩腳,見南宮玥還是怒意未消,百卉眼珠一轉,笑眯眯地在南宮玥耳邊附耳說了一句。
南宮玥緩緩地點了點頭,拉過椅子又坐了下來。
“世子夫人。
”沒等多久,門外傳來如意恭敬的聲音,“世子爺就在屋内等您。
”
随之就聽蘇卿萍不耐煩地說道,“真麻煩,他不會連個傻子都搞不定吧……”說着,蘇卿萍推開了門,一眼就看到正坐在裡面,一臉冰冷的南宮玥。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
”
蘇卿萍立刻意識到事件敗露了,她轉身就要走,沒想到背後被猛地一推,踉跄地進了屋裡,與此同時,門被如意從外面關上了。
蘇卿萍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呂珩,雖有些心虛,還是先發制人地說道,“玥姐兒!
你在做什麼?
!
你還有沒有長幼尊卑。
”
“蘇卿萍。
”南宮玥站了起來,對蘇卿萍直呼其名,聲音冷若寒冰,“你到底有什麼自信,覺得我南宮玥很好欺負呢?
一次又一次的欺到我頭上。
”
“玥姐兒,你放肆!
”蘇卿萍指着她說道,“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态度嗎?
我一定要去問問林氏是怎麼教你的……”
“閉嘴。
”南宮玥直接打斷了他的聲音,喝令道,“百卉!
”
百卉一個箭步來到了蘇卿萍的身後,在她的膝蓋内側猛地一踢,蘇卿萍立刻雙膝跪倒在地。
蘇卿萍膝蓋撞擊在地面上,疼極大怒,喝罵道:“南宮玥,你這個賤人!
”
啪!
南宮玥向她狠狠地扇出了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百卉十分配合地提着她的衣領把她拽起來,南宮玥反手又是一巴掌。
蘇卿萍兩邊的臉頰一片通紅。
南宮玥輕哼一聲,從懷裡取出了銀針包,她緩緩打開,露出了一排銀針。
上一世,外祖父在教自己醫術的時候,曾經說過:醫者是為醫人,而非害人。
今日的事,南宮玥相信,蘇卿萍絕不可能不知情,呂珩固然而恨,但蘇卿萍一樣不可饒恕,她本想着把蘇卿萍嫁了出去,從此眼不見為淨,但沒想到,這蘇卿萍居然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
對于這樣的敗類,根本不配用“人”來稱呼!
銀針在南宮玥的手中反射着刺耳的光芒,那一瞬間,蘇卿萍一陣毛骨悚然……
------題外話------
關于最近的劇情:
1、也許有親覺得柳姑娘的劇情比較憋屈吧,但試想一下,如果柳姑娘剛來府裡,就因趙氏看不上她,跳河自殺,這樣小白花的姑娘大家會喜歡嗎,适合成為南宮府下一代的宗婦嗎?
想要塑造出柳姑娘的性情就需要一定的劇情來支撐。
柳姑娘前世是怎麼死的,玥兒并不知道,要改變前世的命運,就得把所有的事情一一揭開。
再加上大哥哥,大哥哥和柳姑娘的感情也是需要推動的……
2、蘇卿萍。
她是玥兒前世命運的一個關鍵,對于這個人物,我覺得需要有始有終,應該就到這個劇情為止。
還是希望大家能夠繼續支持!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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