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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806得償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10518 2024-10-25 15:32

  西夜王服毒自盡了!

  這個結果既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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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西夜的那些殘兵敗卒再也不成氣候,殺的殺,降的降……

  都城的西夜百姓心驚膽戰地躲在屋子裡,聽着外面的厮殺聲一夜未止,百姓們徹夜未眠,隻覺得外面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一個個都是寝食難安,怕下一瞬那些南疆軍會沖進他們的屋子裡……

  聽聞,南疆軍野蠻血腥,一旦攻下城池,是燒殺擄掠,屍橫遍野!

  聽聞,南疆軍殘暴無義,殺降屠城,不勝累舉!

  ……

  在各種揣測,外面的喧嚣聲漸止。

  當旭日再次冉冉升起後,都城的一切已成了定局。

  與城内忙碌奔走的南疆軍一樣,王宮内的蕭奕和官語白也是徹夜未眠,此刻二人正處于一間空曠的偏殿,一個年輕清朗的男音回‘蕩’其。

  傅雲鶴正站在殿宇央,滔滔不絕地禀着這大半夜的各種善後事宜:

  如他們已經掃‘蕩’清理了王宮的各個角落,并拿下了宮殘餘的禁衛軍。

  如西夜王死後,王後帶着一衆後宮妃嫔、公主和小王子向南疆軍伏跪投降,傅雲鶴也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些人,暫時把王後等人全都先圈禁在後宮裡,也包括當年大裕和親西夜的明月公主。
可惜,他們搜遍了王宮都沒有發現西夜王的長子,根據幾個宮人‘交’代,大王子在西平‘門’破以前已經逃離王宮,如今下落不明……

  傅雲鶴說話的同時,眼神有些複雜。

  他早忘了曲葭月來西夜和親的事,自然也完全沒想到會在後宮遇她,同樣地,曲葭月雖然早知道官語白率南疆軍打來了西夜,卻也沒料到傅雲鶴也會出現,适才還是曲葭月先叫出了傅雲鶴的名字,他才知道眼前這個妖‘豔’的妃嫔竟然是曲葭月。

  按照西夜的習俗,高彌曷登基後,也同時接收了老西夜王留下的妃子們,曲葭月也在其列。

  曲葭月一見傅雲鶴喜出望外,幾乎是纏了他,那刁蠻任‘性’、理所當然的樣子還真是與以前無異……

  想着,傅雲鶴心有幾分唏噓,而坐在首的蕭奕早已經魂飛天外,懶洋洋地把玩着手裡的柳葉飛刀,眼神沒有焦點。

  無論是官語白還是傅雲鶴都能看出蕭奕的心不在焉,兩人也早已經習慣了,蕭奕一向不耐煩這些瑣事,之前在南涼是由官語白處理這些日常瑣事,因此也沒人指望蕭奕,傅雲鶴禀完後,官語白自然而然地接手,吩咐傅雲鶴從幸存的宮人找尋适合的人選打理宮的日常,又下令繼續掃‘蕩’城和城外的西夜殘兵……

  這些事官語白和傅雲鶴做得理所當然,蕭奕更沒有在意,但是落入謝一峰這有心人的眼裡卻是另一種感覺了。

  謝一峰正好在這時跟随風行一起進入殿,表面不動聲‘色’,但心卻是心‘潮’澎湃:少将軍果然是少将軍,已經将南疆軍盡數收服麾下,且完全壓制住了蕭世子!

  如今西夜都城已經攻陷,西夜王也自盡了,接下來官語白想要攻下西夜剩餘的城池,恐怕也是輕而易舉。
現在應該是官語白最風光的時候,如果自己趁勢提議“黃袍加身”,想必能謀得官語白的好感!

  但是這件事憑借他一人之力卻是不成,必須有人牽頭,然後衆将附議,才能做出将來不會為人诟病的場面來,甚至可以作為一則佳話名留史冊!

  想着,謝一峰心裡更為‘激’動。
隻是偏偏他來晚了,對于如今軍的狀況所知甚少,也不知道軍何人是官語白的親信……要成事,要立功,還是需穩紮穩打一步步地來!

  謝一峰暗暗思忖着,半垂的眼簾下眸光閃爍。

  風行和謝一峰的到來一下子吸引了殿衆人的目光,一瞬間,殿内的氣氛有幾分詭異而微妙的變化,隻見蕭奕率先站起身來,看着外面的日頭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時辰好像差不多了。

  傅雲鶴抿了抿‘唇’,神‘色’有幾分複雜。

  “公子,”風行大步前,壓抑着‘激’動對着官語白抱拳禀道,“已經準備好了!

  不需言明,殿的衆人都知道是為了什麼。

  衆人都沒有再言語,一起出殿,一起往宮‘門’而去,再紛紛馬,朝着南城‘門’的方向策馬而去。

  都城的街頭巷尾還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不過天氣卻開始由‘陰’轉晴了,旭日的光輝穿透連綿的‘陰’雲,給這個原本晦暗的城池又重新帶來了幾絲陽光。

  幾人一路疾馳,很快來到了南城‘門’附近。

  原本屍橫遍野的城牆附近已經看不到那曾經堆積如山的屍體,這裡顯然已經被南疆軍大緻清理了一遍,但是城牆的千瘡百孔和那一灘灘濃重的血迹還在宣告着,昨日的厮殺有多麼悲壯慘烈!

  城牆方,之前被蕭奕一箭‘射’斷的旗杆早被移除,取而代之的是兩面分别繡着“官”、“蕭”二字的旌旗屹立在城牆,迎風招展。

  城牆下,官語白仰望着那兩面旌旗許久許久都沒有動彈,沒有任何一人出聲催促他,所有人都靜靜地望着那兩面旗幟……

  四周靜悄悄地,守在城‘門’附近的南疆軍則都在望着官語白,空氣一片肅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官語白好像終于回過神來,翻身下馬,第一個踏了通往城牆的石階,其他人緊随其後,也跟着了城牆。

  城牆,整整齊齊地擺着一壇壇的酒水。
不遠處,司凜随意地坐在城牆的一角,狂放不羁,一襲黑衣在寒風獵獵作響。

  “語白……”

  尾音被風吹散,司凜一眨不眨地看着官語白一步步地走來,眼睛有些酸澀,心還頗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這一日實在是來得太艱難了!

  但這一日總算還是等到了!

  語白他做到了,他讓這個繡着“官”字的旌旗肆意地飛揚在西夜都城的方!

  這其的艱辛也唯有語白他自己知道!

  司凜微微擡眼,讓風吹幹他眼的濕意,今日可是好日子!

  他拿起鹿皮酒囊,豪爽地狂飲不已。

  與此同時,官語白走到了城‘門’的正方,然後沉默地接過了風行遞過來的一杯水酒。

  官語白沒有自己飲下,而是對着天空高舉酒杯,然後緩緩地将酒水灑下……落在西夜的城牆。

  這杯水酒是敬父親、敬叔父……敬官家軍所有死去的英靈!

  今日,他們拿下了西夜。

  今日,自己終于可以一償父親和官家軍幾十年的夙願!

  四周一片沉寂,唯有寒風蕭蕭不止。

  “啪!

  忽然,一陣酒壇砸地的聲音打破沉默,緊接着,一聲接着一聲……酒香四溢,越來越濃,将那城牆原本的血腥味徹底淹沒……。

  以這酒水清洗污穢,祭奠英靈。

  英靈不滅!

  随即,陣陣嘹亮的鷹啼聲在那清脆的砸酒壇聲‘交’錯着響起,一灰一白兩頭鷹習慣地繞着兩面旌旗飛翔着,以高亢的啼鳴聲沖散‘陰’霾……

  天空漸漸藍徹了,風也更大了!

  接下來的日子,城内的南疆軍開始訓練有素地布置城防,安置俘虜,清掃屍體,掃‘蕩’周邊……不過短短數日,都城内外已經是煥然一新,空曠的街道一片廖寂,戰争的喧嚣似乎已經過去了,然而,那濃濃的血腥味卻在西夜人的鼻頭萦繞着,揮之不去。

  這幾日,“閑得無聊”的蕭奕幹脆帶兵去四處圍剿西夜餘黨,唯有官語白留在王宮忙碌地處理着各種軍務政事,西夜王的那間禦書房基本成了官語白一個人的書房,每日都有軍各位将領過來拜見官語白,來來去去,絡繹不絕。

  謝一峰一直流連在官語白四周,觀察着,留心着,發現那些南疆軍的将領每一個都對官語白恭敬有加,幾乎是唯官語白之命是從。

  這段日子在王宮的所見所聞令謝一峰感觸良多,尤其是那一日城牆官語白祭靈的那一幕幕更是反複浮現在他的腦海……

  以官語白如今在南疆軍的威望,他并不缺英勇忠誠的臣下,自己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舊部罷了!

  一想到這一點,謝一峰便心急如焚,心裡越發着急地想要立功,想要在官語白面前‘露’臉。
可是偏偏西夜已經打下了,最大的立功機會等于是過去了,而他,還寸功未進!

  他不能坐等機會,他必須做點什麼才行!

  謝一峰仔細思索了一晚,意識到他能做的也唯有利用他如今最大的優勢!

  下定決心後,謝一峰立刻行動了起來,他悄悄地在城幾處隐秘的地方留下了印記……兩日後,他便得到了一個隻有西夜軍人才能看懂的回複。

  據此,謝一峰迅速地趕到了城西的一間舊宅子前,用特定的節奏敲響了宅‘門’。

  “咚咚,咚咚咚!

  不一會兒,大‘門’吱嘎地開了!

  ‘門’後是一個黝黑幹瘦的年人,在确認謝一峰是獨自一人後,對方放他進了宅子。

  屋子裡空‘蕩’‘蕩’,靜悄悄,除了這年人,其他什麼人也沒有……

  謝一峰迫不及待地問道:“大王子殿下呢?

  “謝一峰,你有什麼辦法能幫助大王子殿下離開都城?
”年人幾乎同時說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謝一峰,兩日前,他在城發現了謝一峰留下的暗号,表明他有辦法幫助大王子離城。

  謝一峰淡淡地瞥了年人一眼,又道:“我要親自與大王子殿下談……我是一個人來的,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後,一道陳舊的‘門’簾被人從裡間挑了起來,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高大青年,還算俊朗的臉龐略顯蒼白,對謝一峰道:“本宮當然信得過太傅!

  是大王子拉特洛!
謝一峰心一喜,自己賭對了!

  從南疆軍在城外掃‘蕩’數日卻沒有找到大王子,他懷疑大王子可能假裝逃亡,其實還躲藏在城,有一句話說,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這都城是西夜人的地盤,除非南疆軍打算屠城,否則,一個西夜人要藏匿其輕而易舉。

  以自己和西夜王室對官語白的了解,他們都知道官語白是決不可能下令屠城的!
官語白可以殺光所有西夜兵,卻不會對那些普通的百姓下手。

  謝一峰不動聲‘色’地抱拳行禮:“末将見過大王子殿下。

  “太傅!
”大王子朝謝一峰走近了兩步,一雙褐‘色’的眼眸藏着倉惶與不安,一臉殷切地看着謝一峰,“隻要太傅助本宮離開都城,來日待本宮登基,少不了太傅的功勞!

  看着眼前這絲毫沒有大将之風的大王子,謝一峰心不屑,高彌曷還有幾分英雄偉略,可這大王子如此無用,算僥幸從都城逃脫,北自立為王,恐怕也是西夜曆史最短命的王。

  西夜已經徹底沒落了!

  想着,算謝一峰之前還有一分猶豫,此刻也煙消雲散了。
起官語白的足智多謀、果敢隐忍,這位大王子根本毫無勝算!

  謝一峰眸閃過一道‘精’光,道:“大王子殿下,想要出城還需再靜待幾日,卻也不難,隻是末将恐怕是帶不了太多人,末将最多隻能帶殿下一人離開……”

  那年人立刻面‘色’一變,急忙道:“殿下,如此未免太過冒險,萬萬不能啊……”任是謝一峰武功再高強,這都城有近十萬的南疆大軍,一旦行蹤敗‘露’,那大王子死定了!

  大王子也明白年人在擔憂什麼,可是他跟着太傅謝一峰學藝也有六七年了,他深知太傅武藝高強,行事果決淩厲……事到如今,他能依靠的人也唯有太傅了!

  想着,大王子咬牙問道:“太傅,你有什麼辦法?

  謝一峰從懷掏出了一塊折疊的羊皮紙,正‘色’道:“大王子殿下,末将潛伏在城幾日,将都城南疆軍的城防圖和巡邏圖都記錄了下來……”他一邊說,一邊将羊皮紙鋪開在一張方桌,從紙畫的大緻輪廓可以看出這是都城的地圖,面還做了不少标注。

  “大王子殿下且看這裡……”謝一峰伸手指向羊皮紙的某處道。

  大王子急切地快步走到桌旁,見狀,謝一峰半垂的眼簾下閃過一道冷芒,目光看似落在羊皮紙,其實眼角卻是在注意大王子的一舉一動,看着對方與自己越來越近,心暗暗地數着數……

  在大王子停下腳步看向羊皮紙的那一瞬,謝一峰忽然動了,手藏的刀片淩厲地往大王子的脖子一抹……

  銀光一閃。

  大王子隻覺得脖子一涼,踉跄地退了兩步,捂着脖子難以置信地瞪着謝一峰,仿佛在質問着:太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紅得刺眼的鮮血自他的指間汩汩流下……

  然而,謝一峰已經不再看大王子了,他一擊即,此刻的大王子對他而言,也是一個死人了。
下一瞬,他即刻拔出腰側長刀朝那年人刺去。

  年人急忙拔刀一擋,“铮”的一聲,兩把兵器‘交’接之處火‘花’四‘射’。

  年人怒道:“好你個謝一……”

  他的話沒機會說完,因為謝一峰根本不想跟他廢話,腳下一掃,藏在他鞋尖的刀刃已經劃破了年人的‘褲’‘腿’,在他的大‘腿’留下一條血痕,流出的血卻是烏黑如墨……

  “你……”你竟然下毒!

  年人的這句話還是沒機會說完,他受傷的那條大‘腿’一下子腫大了一半,觸目驚心。
他踉跄着倒了下去,臉一片黑紫之‘色’,毒氣攻心。

  隻是彈指間,這小小的屋子裡多了兩具屍體。

  謝一峰俯視着這兩具了無聲息的屍體,嘴角勾出了一抹冷酷的笑意。

  反正大王子早晚要死,不如死在他手,還有點價值!

  謝一峰毅然地揮刀而下……

  ……

  須臾,謝一峰拿着一個青‘色’包袱從小宅子走出,巷子裡沒有别人,可沒想到的是,等他走出巷子後,見一隊十幾人的南疆軍騎兵從左前方的一條街拐出,正好朝他這邊策馬而來,馬蹄飛揚。

  謝一峰本能地想躲,卻已經晚了一步。

  “謝兄!
這不是謝兄嗎?

”一個年輕而耳熟的男音對着謝一峰喊道。

  謝一峰隻能僵硬地站在了原處,看着那一行人漸行漸近。

  “傅将軍!

  謝一峰很快認出為首的青年是傅雲鶴,傅雲鶴的身旁是跨坐在一匹紅馬的原令柏。

  看他們最後方的囚車裡關押着數個被俘的西夜士兵,謝一峰猜想傅雲鶴應該是出來搜拿西夜餘黨的……

  “謝兄,你怎麼會在這裡?
”傅雲鶴看着謝一峰挑眉問道。

  話語間,傅雲鶴和原令柏的目光都落在了謝一峰右手的青‘色’包袱,包袱的底部滲出了暗紅‘色’的液體,一看知道是血。

  擡眼看着這兩個年輕人,謝一峰心掙紮了一瞬,終于還是拎起了手的包袱,朗聲對傅雲鶴道:“傅将軍,我剛才追随一個行迹可疑的西夜人,沒想到竟偶然追查到了西夜大王子拉特洛的下落,機會難得,我将之斬殺,這是他的頭顱!

  說着,謝一峰抱拳,意味深長地說道:“還請傅将軍帶我去見侯爺!

  謝一峰目‘露’‘精’光地看着傅雲鶴,這傅雲鶴如今深受官語白重用,自己現在言明請他帶路,也是要把功勞分給他一半的意思,想必他也會領情吧?

  謝一峰的這包袱雖然裹了好幾層布,但還是隐約地能看出其那頭顱的形狀,傅雲鶴和原令柏皆是眉頭一動,飛快地互相看了看。

  “謝兄,”傅雲鶴的目光微沉,眸閃過一道異芒,然後笑了,“本将軍正好要回宮找侯爺複命,那謝兄與本将軍一道吧。

  傅雲鶴的娃娃臉笑得燦爛和煦,可是神‘色’之間卻透出一絲威儀,讓人不敢小觑。

  原令柏不由得看着傅雲鶴,心有幾分感慨:跟着大哥幾年,小鶴子真是大不一樣了!
……自己雖然落後了兩三步,不過現在奮起直追也不晚對不對?

  在原令柏有些糾結的心思,一行人馬當即策馬回了王宮,然後三人直接去了禦書房拜見正在裡面處理政務的官語白。

  “少将軍!

  謝一峰恭敬地給官語白行禮,把剛才對傅雲鶴他們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接着把手的包袱放在大理石地面,并将之解開……

  伴随着一種濃濃的血腥味,一個面目猙獰、七竅流血的頭顱暴‘露’在空氣,膚‘色’灰敗的臉龐,死魚般的眼珠瞪得凸了出來,讓人看着是心一凜。

  禦書房,寂靜無聲,空氣似乎都‘陰’冷了下來。

  官語白俯視着那猙獰血腥的頭顱,淺淡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緩緩道:“謝一峰,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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