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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604新妾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10276 2024-10-25 15:32

  鄧管事的嘴唇動了動,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倒貼這兩百石鐵礦。

  百越國内如今僞王當政,大殿下又被困在王都受苦,這一切全是那個蕭世子害的,如今還要讓他們給蕭世子資助軍費?

  一種說不上來的憋屈讓鄧管事的胸口一陣窒悶。

  偏偏現在他們勢弱,一旦官府來查了,這礦場的秘密肯定就保不住了,來日,他又如何向大殿下交代。

  鄧管事心思百轉間,終于下定了決心,咬牙道:“二公子放心,隻要此事一了,小的會盡快籌齊二百石鐵礦,算是小的對二公子,對南疆軍的一點心意。

  南宮玥拿起茶盅,慢悠悠地喝着茶,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急得鄧管事是滿頭大汗。

  南宮玥瞥了周大成一眼,周大成立刻道:“盡快?
盡快又是多久?

十天半個月,你也可以說是盡快!

  鄧管事隻能先哄着對方,一口應下道:“三天,小的一定在三天之内奉上二百石鐵礦。

  “好!
”南宮玥鼓掌道,一錘定音。

  她“啪”地打開扇子,似笑非笑地警告了一句:“鄧管事,如今你可是在本公子的面前立了軍令狀的,若是你屆時拿不出鐵礦,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軍令狀?

鄧管事已經不知道是驚好,還是氣好,這公子哥三言兩語,自己就立了軍令狀了?

  鄧管事幾乎要吐血了,卻隻能忍着一口氣,連連保證道:“不敢!
不敢!
小的答應了二公子的,一定做到!

  既然鄧管事答應了,南宮玥也不含糊,立刻幹脆利落地起身,帶着周大成幾人随鄧管事一起去了縣衙。

  等他們到縣衙時,陳縣令已經在兩炷香前退堂,把蕭影和虎爺暫時關押,并令衙役去宣鄧管事過來對質,擇時升堂再審,因此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也早已散去。

  陳縣令心裡也是怕鄧管事不肯來,或者去方家搬救兵,最後反而折了他這個縣令的面子,因此行事是小心再小心。

  他的謹慎果然沒錯,當他聽說鄧管事帶着蕭二公子來的時候,就知道這件案子怕是不好辦了。

  陳縣令和王縣丞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親自去大門處相迎,一直把人給引到了縣衙的正廳中。

  南宮玥不客氣地坐在了正廳上首的太師椅上,陳縣令自是不敢有微辭,哪怕蕭二公子沒有品級,沒有官職,對方怎麼說也是鎮南王的嫡次子,總是比自己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要尊貴。

  待小厮奉了茶後,陳縣令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二公子,可是有什麼事要下官效勞的?

  南宮玥漫不經心地搖着扇子,直接道明來意:“陳大人,本公子聽說今兒一大早就有方家礦場的逃奴來縣衙鬧事?
還誣賴方家濫殺家奴?
可有此事?

  陳縣令作揖,硬着頭皮道:“确有此事!
”然後急忙把事情如實禀了一遍,最後強調道,“二公子,下官也是禀公辦理,既然有人擊了聞登鼓,總得開堂審理才是。

  南宮玥一口擔保道:“陳大人,方家同我鎮南王府是姻親,本公子可以擔保方家的礦場絕沒有問題!

  陳縣令滿頭大汗,他也知道方家是鎮南王府的姻親,可是這也不能作為方家礦場清白的證明啊。

  南宮玥繼續道:“陳大人放心,本公子也不會讓大人為難,既然有苦主告狀,陳大人總要給苦主、給百姓一個交代……”

  陳縣令忙順勢問道:“二公子的意思是……”若是可以順利了結此案,陳縣令也不想得罪王府和方家。

  “這還不簡單?
”南宮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隻要陳大人派人到礦場就着花名冊核對一遍礦工的身份,以後再每月核實一次,并由官府出面公布,百姓看那些礦工都活得好好的,這事自然而然就平息了,礦場的清白也就毋庸置疑了。
如此,也就不必大動幹戈,省得耽誤礦場開工!

  陳縣令聞言一怔,立刻明白明白蕭二公子為何會想到這樣一個主意。

  自己真是太遲鈍了!

  蕭二公子此行就是為了鐵礦而來,要是方家礦場暫時停工,又如何交得出鐵礦來?

如今與南涼戰事未歇,鐵礦的重要性無庸置疑,一旦影響到軍機,自己這小小的縣令可擔當不起啊!

  “陳縣令。

  南宮玥慢條斯理地催了一聲,對上她有些不滿的眼神,陳縣令連忙道:“二公子,您這主意好!

  鄧管事皺了下眉,他本以為這蕭二公子會以王府的權威壓得陳縣令不敢出聲,沒想到竟然還是讓官府去礦場核查。
可是他又不敢出聲質疑,以這蕭二公子的脾氣,自己要是說一個“不”字,恐怕他會立刻拂袖而去吧……也罷,隻是核對人頭罷了,到時候自己看着點就是。

  鄧管事權衡利弊之下,隻能擺出一副良民的樣子,附和道:“陳大人,我們礦場一定會配合官府的審核的!

  三方相談甚歡,氣氛就變得輕松起來,這時,王縣丞謹慎地又問:“二公子,陳大人,還有那個苦主……”

  鄧管事不由微微眯眼,眼中閃過一抹陰狠,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南宮玥不耐煩地說道:“鬧來鬧去的,真是麻煩!
本公子賞他點銀子給讓贖身,銷了死契就是。

  “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
”陳縣令和王縣丞互相看了一眼,面露喜色。

  這蕭二公子看着不靠譜,但有時候出的主意倒是還不錯。
這苦主贖了身,銷了奴契,恐怕感恩都來不及了,自然也就不必再告舊主了。

  此事也就能了結了!

  從頭到尾,也沒人問鄧管事的意思,或者說,如果蕭二公子問他要一個家奴的死契,鄧管事區區一個方家的管事敢不給嗎?

  既然連兩百石的鐵礦都要白送給了蕭二公子了,鄧管事又怎麼會在這等小事再與蕭二公子過不去!

  鄧管事強忍着心疼,隻暗自慶幸幸好這個逃奴是新來的,還什麼都不知道。

  一屋子的人都“滿意”了……一直到南宮玥突然看向鄧管事,警告地說道:“鄧管事,你可别忘了三日之約!

  鄧管事本來就是勉強裝笑,于是笑容更僵硬了。

  三日裡如何能籌來兩百石鐵礦啊!

  哪怕六殿下願意幫忙,這兩百石鐵礦也不是個小數目啊,更何況,萬一六殿下還被囚困,那就更難辦了!

  鄧管事愁了整整三日,連頭發都愁白了好幾根,甚至拿出了真金白銀讓手下去市面上高價收購鐵礦,到了約定的日子,這才勉勉強強地湊了五十石。

  他親自跑了一趟驿館,說盡了好話,擔保餘下的一百五十石在七天内肯定備好。

  既然西格萊山上不産鐵礦,那毫無疑問,想在三天内備好兩百石的鐵礦石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因而這也是南宮玥早就料到的結果,可如今她即然占了上風,自然也不能簡單地就放過他。

  一番連騙帶吓下,南宮玥又從鄧管事那裡額外勒索了五十石鐵礦作為拖延的利息,随後,她留下了周大成和五十精兵在這裡準備收貨,自己則帶着其他人先行離開。

  盡管因為種種顧慮,南宮玥暫時隻能對西格萊山的異狀按兵不動,可是,一來,這礦山上礦工的死亡率太高了,置之不理,讓她有些與心不忍而二來,她是以采購鐵礦的名義來的這裡,若是目的還沒達到就這麼走了,也會惹來鄧管事他們的懷疑三來,阿奕手下的兩萬人,再加上玄甲營、神臂營和幽騎營這三支精銳營,全都是要他自己掏銀子養活的,簡直就跟燒銀子似的。

  如今有官府介入,能讓在礦上工作的礦工們日子好過些,至少不會被任意虐打至死。

  而她從百越人的手裡詐到這二百五十石的鐵礦,至少可以再給神臂營送去不少鐵矢。

  接下來,等回府後,隻要再順着西格萊山這條線繼續往下查就是了!

  随着馬蹄聲遠去,西格萊山的一切也漸漸抛在了後方……

  南宮玥先去了河和鎮與林淨塵、韓绮霞他們會合,然後繼續上路。

  在回到駱越城之前,得了消息的田禾親自前來接應,命人帶走了這五十石鐵礦。

  南宮玥在城外的驿站換上一身女裝,坐上朱輪車,一路平穩地馳進駱越城,林淨塵和韓绮霞則在進城後直接回了他們住的那個小院子。

  十幾匹駿馬護着一輛朱輪車在駱越城的街道上而過。

  駿馬上的是碧霄堂的侍衛們,他們穿着統一的青色勁服,腰佩長劍,渾身上下散發出幾分肅冷的氣勢,讓看者不由心生敬畏。

  街上的百姓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待看到他們如同衆星捧月般護送着一輛朱輪馬車時,一個個的臉上全都露出了驚喜。

  這駱越城,不,是整個南疆,擁有朱輪車的隻有一個人

  有人不禁喊道:“是世子妃回來了!

  百姓們曾隐約聽聞過世子妃不顧危險地去了雁定城,為大軍制藥。

  聯想起近日南邊履履有大捷傳來,更是激動地議論紛紛:

  “你聽說了沒有,雁定城那邊打勝仗了嗎?

聽說打死了兩萬南涼人呢!

  “什麼兩萬?
我聽說打死五萬南涼人呢!

  “不是說是十萬嗎?

  “聽說世子妃長得就跟天仙似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見上一見……”

  他們自發地追上了朱輪車,一直到了鎮南王府。

  今日的鎮南王府,朱紅色的正門大開,侍衛們一緻翻身下馬,侍立在兩側。

  朱輪車從敞開的大門而入,下一瞬,就聽大門後傳來整齊洪亮的行禮聲:

  “恭迎世子妃回府!

  王府的所有仆從全都跪在兩側,恭敬相迎。

  朱輪車從黑壓壓的一幹人等中間馳過,王府的正門在門房的推動下慢慢合攏,一幹侍衛訓練有素地都從角門入府。

  “砰”的一聲響後,王府的正門徹底關閉了,将外面的一道道激動的目光阻擋在門外。

  鎮南王府的大門,平日裡隻有在重要場合才會開啟,就連鎮南王日常進出也隻會走角門。

  下一次再開王府正門,恐怕就是世子凱旋而歸之時!

  朱輪車從王府的青石闆路上馳過,一直進了儀門,才緩緩停下。

  兩個丫鬟從朱輪車上下來,恭立在一側,百卉伸手把南宮玥攙扶了下來。

  管事嬷嬷們帶着内院的所有丫鬟婆子,施了跪禮。

  “恭迎世子妃回府!

  早就候在一旁的蕭霏露出了喜不自勝地笑容,她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帶着王府的其他幾位姑娘一同屈膝行禮,說道:“給大嫂請安。

  南宮玥含笑着說道:“妹妹們免禮。
”說着,她上前扶起了蕭霏和蕭霓,再抱起蕭容玉,才向蕭容宣,蕭容瑩等幾個庶女微微擡了擡手。

  一個月不見,幾個姑娘都沒有什麼變化,倒是蕭霏看起來氣質又沉穩了一些,在清冷之餘,更添了些許的落落大方。

  與她們寒暄了幾句,南宮玥坐上婆子擡來的軟轎,讓人通禀後,去了鎮南王的書房。

  她自雁定城歸府,自然是要給鎮南王請安的。

  所幸,鎮南王今日是得了南宮玥要回來的消息,沒有去軍營,否則恐怕還得等上好一陣子。

  待南宮玥屈膝行過禮,鎮南王心情大好地擡了擡手,“世子妃免禮!
”或者說,自從收了雁定城那邊的軍報以後,鎮南王的心情就沒差過。

  雁定城一役大殲兩萬南涼大軍,還斬殺了南涼的五王和九王,着實是大振南疆軍的軍威,也讓他這個鎮南王面上有光!

  而蕭奕自然也不吝啬地在軍報上說了自己世子妃的種種功績,看得鎮南王如今對這個兒媳又順眼了三分,隻覺得自打這世子妃過門後,連他這個不孝的逆子說話辦事也靠譜了不少。

  如今,從國事、戰事、南疆政事到家事,一件件、一樁樁都變得順遂了,隻除了……

  鎮南王微微皺眉,想起前日為了喬申宇被遣返的事,喬大夫人又來他這裡又吵又鬧,鬧得他頭都疼了。
就算他有心提拔,也要喬申宇争氣才行啊!
明明常家和于家的那兩個孩子和喬申宇是一塊兒去軍營的,怎不見他們倆被趕回來?
也就是這喬申宇嬌氣,吃不得苦!

  鎮南王懶得多想,笑容滿面地問道:“世子妃這一路辛苦了,先回去歇歇,本王讓霏姐兒為你備了接風宴。
府裡近日瑣事不多,你姑且好好休息幾日,也理中饋也不遲。

  南宮玥恭順地站在書案前,恬淡的臉上不驕不燥,“兒媳多謝父王。

  從鎮南王的書房出來後,南宮玥立刻去了聽雨閣,剛向方老太爺見過禮,還沒說上兩句話,就被他趕回去休息了。

  等到南宮玥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剛過未時,看着這熟悉的一草一木,她的心也随之舒暢了起來。

  回家的感覺真不錯。

  是啊,碧霄堂是阿奕的家,也是她的家。

  安娘早已讓丫鬟們備好了熱水,她舒舒服服地洗完澡,便懶洋洋地坐在梳妝台前,由莺兒給自己拭幹頭發。
至于風塵仆仆的百卉和畫眉,一回來就被南宮玥放了一天的假,讓她們不用伺候了。

  南宮玥一邊喝着鵲兒端來的雪梨汁潤喉,一邊問道:“我不在期間,府裡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南宮玥也就離開了一個月,鎮南王府在蕭霏的手上也算是管得井井有條,偶爾出了一些岔子,也有衛側妃在一旁幫襯着,倒也無波無浪,除了……

  “……半個月前,喬大夫人以夫人身邊沒有貼心人伺候為由,送了一個丫鬟進府。
大概在十天前,那丫鬟在給夫人取膳的時候偶遇了王爺。
前幾日剛剛開臉,擡了妾。

  南宮玥漫不經心地聽着,鎮南王身邊的妾室通房從來就沒少過,其中近一半是府裡的丫鬟上位的,她身為兒媳婦,聽過也就罷了,反正她也管不着,緊接着,又聽鵲兒說道:“……那位新姨娘姓梅,奴婢聽聞王府的幾個粗使婆子說起,梅姨娘與先王妃長得有七八分相像。

  南宮玥的手一抖,幾滴雪梨汁潑灑到了梳妝台上。

  她放下手中的雪梨汁,确認道:“此話當真?

  “是。
”鵲兒恭敬地回道,“奴婢下了禁口令,讓她們不得再私下議論。

  “做得好。
”南宮玥微微颌首。

  先王妃是阿奕的親身母親,怎能讓人随意地與一個丫鬟擡成的妾相提并論!
不過,喬大夫人送了一個丫鬟過來,丫鬟又在短短的時間裡與鎮南王“巧遇”,被擡為了妾,這會是偶然嗎?

  而且,就連王府的粗使婆子都認出那人長得肖似母妃,喬大夫人會認不出來?
顯然是故意為之……

  “這件事别讓外祖父知道。
”南宮玥叮囑了一句。

  王爺新開臉的妾和過世的女兒長得像,對于一個父親來說,恐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是的。
世子妃。
”鵲兒屈膝應了一聲,又跟着說起了一些瑣事,比如小定禮都已經備好了南宮玥在離府前給姑娘們新請的先生已經開始授課方姨娘近日和梅姨娘鬥得厲害,蕭霏身為女兒不好管鎮南王的小妾,衛側妃又素來不願摻和這類事,王府後宅亂象頻生等等……

  南宮玥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困倦也慢慢湧了上來,有些含糊地說道:“一會兒若是霏姐兒來了,就讓她進來好了……”

  在美人榻上小睡了一個時辰,蕭霏果然來了。

  蕭霏是來請南宮玥去接風宴的,可見她睡得這麼熟,就覺得自己實在考慮的不夠周到,大嫂這一路實在辛苦,自己應該把接風宴放在明日才是。

  “喵!

  蜷縮在南宮玥腳邊打瞌睡的貓小白擡頭喚了一聲,似是打了個招呼,又埋頭繼續睡。

  這一聲貓叫倒是讓南宮玥睜開了眼睛,向着蕭霏笑道:“霏姐兒,你來啦。
”盡管眼中還有倦意,但睡了一覺後精神卻是好了不少。

  接風宴備在了王府的花廳,等南宮玥和蕭霏到的時候,一幹女眷也都到齊了,二房和三房的主母,各房的姑娘,衛側妃,還有鎮南王的那些侍妾們。

  侍妾們自然是沒有資格坐上席面的,若是王妃在此,她們就需要近身伺候用膳,而如今,她們隻是按規矩來向世子妃見禮,見完禮後就侍立在一旁,直到接風宴結束。

  南宮玥的目光在她們的身上掃過,落在了一個穿着玫紅色褙子的女子身上,她的眉眼間帶着一絲嬌憨,又清麗無暇,一雙黑瞳熠熠生輝,閃爍着如繁星一般的光華。
盡管鎮南王的内院多美人,但她還是明顯勝了别人一籌。

  南宮玥對鎮南王的侍妾并不熟悉,但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那個新來的梅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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