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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368問謀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10858 2024-10-25 15:32

  禦書房中的氣氛壓抑得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不隻是服侍的宮人內侍們一個個噤若寒蟬,連被皇帝宣到禦書房的幾位臣子也是面色凝重,被剛才那道三千裡加急的公文中的内容炸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百越王駕崩,四皇子努哈爾登基,更重要的是,百越居然再次向大裕宣戰了!

  這蠻夷小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才剛被大裕所敗,才不過一年,居然要卷土重來?

  而直到這時,除了皇帝的一些心腹外,衆臣才知道原來百越國内,四皇子努哈爾已經登基,而原本的“儲君”大皇子奎琅俨然成了百越的棄子。

  兵部尚書陳元洲沉吟一下,作揖道:“皇上,我大裕才和百越大皇子奎琅、使臣阿答赤達成和談,如今新王努哈爾在這個時候對大裕下了戰書,分明就不會認下這紙和談書!

  “陳尚書說的是,”祝大将軍粗着嗓子附和道,“既然如此,我們再留奎琅又有何用?

  “祝大将軍此言差矣。
”威揚侯立刻反駁道,“皇上,努哈爾在這個時候對我大裕下戰書,分明就是與大皇子奎琅不和,說不定努哈爾就等着皇上一怒之下殺了奎琅,正好除了他的心腹大患……”

  皇帝微微眯眼,食指在禦案上點了幾下,道:“威揚侯所言甚是。
這奎琅暫時還是得留着……”

  “皇上,”這時,建安伯上前了一步,恭聲道,“依臣看,此事甚為蹊跷啊!
百越王才剛駕崩,這四皇子努哈爾初登大寶,按理說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對大裕宣戰才是……”

  是啊,努哈爾屁股下的王位還沒坐穩呢,怎麼就敢對大裕宣戰了呢?

  其他幾個大臣不由得互相看了看,也覺得建安伯的分析有些道理。

  陳尚書若有所思地說道:“皇上,建安伯說得有理。
努哈爾王位未穩,哪來的仰仗,敢如此行事?
依百越現在國力和軍力,根本不足以對大裕開戰。

  不是他們小瞧努哈爾,以南蠻現有的國力軍力對大裕開戰,無疑是以卵擊石!

  皇帝面沉如水,道:“他既然敢對大裕宣戰,自然是有了幾分倚仗,”頓了頓後,他緩緩道,“比如說,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同南涼結了盟!

  百越同南涼結了盟?

又是一個驚人的信息炸得禦書房内的陳元洲等人耳朵轟轟作響。

  如果說,百越有了同盟的話,那努哈爾那不合理的舉止就有了解釋。

  禦書房裡頓時一片靜默。

  皇帝雖然早已從宣平伯的密函中得知了百越與南涼兩國結盟之事,可是沒有想到,區區百越居然敢膽如此肆無忌憚地就向大裕開戰!

  這也太快了吧?

  “安逸侯。
”皇帝的聲音打破了這份讓人窒息的靜默,“你覺得我大裕應當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官語白的身上。

  毫無疑問,在此戰中,大裕将處于絕對的劣勢,也不知這個以智謀冠天下的安逸侯會有何應對之道。

  “皇上。
”官語白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平和,“此戰的關鍵在于鎮南王。

  皇帝眉頭一皺,随後微微颌首。

  大裕南面的屏障是鎮南王府,隻要鎮南王守得住,那大裕将沒有後顧之憂,可是……

  想到那個糊塗至極的鎮南王,皇帝反而更愁了。

  上一次那種好端端的局面,都能夠因為鎮南王的糊塗行事,而弄得南疆連失幾城,百姓流連失所,差點就連南疆都保不住。
現在百越和南涼結了盟,兵力更是要勝了一倍有餘,鎮南王……他能守得住嗎?

  皇帝實在沒有什麼信心,他不禁看了一眼蕭奕,想了想,最後還是欲言又止。

  一直到酉時,衆臣才一一從禦書房退了出來,他們的臉色都不好,顯得有些疲憊,可想而知,今日的商議并沒有什麼結果。
有人主戰,更有人主和,甚至還有人提出把奎琅交還給百越新王以議和,但立刻就遭到了皇帝的嚴厲反對。

  奎琅的臣服正讓皇帝志得意滿,豈能反過來再向百越低頭?

  出了禦書房,蕭奕與官語白交換了一個眼色後,便立刻回了府。

  一踏進撫風院,就見南宮玥聞訊匆匆地迎了出來,滿臉焦色。

  她已經坐立不安的等了很久了。

  雖然在宮中分别的時候,蕭奕曾經以眼神告知南宮玥稍安勿躁,但是南宮玥看到皇帝當場那失态的表現,再想到此事又事關到南疆,她如何能不着急!

  此刻見蕭奕終于回來了,南宮玥心中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巨石。

  蕭奕如何看不出南宮玥釋然的表情,攬住她纖瘦單薄的肩膀,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沒事的!

  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

  直到兩人走入内室中,南宮玥不禁開口問道:“阿奕,那封三千裡加急到底說的是什麼?

  蕭奕毫不保留地把那封公文中提及的百越向大裕宣戰的事告訴了她。

  南宮玥先是一驚,心不禁“砰砰”直跳,但轉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事情應該不至于會到脫離蕭奕和官語白掌控的地步……

  見南宮玥臉色平靜,蕭奕便知她已經猜到了,心裡不禁美滋滋地想着:他的臭丫頭果然聰明絕頂。

  蕭奕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說道:“……不用擔心。

  南宮玥徹底放下心來,随後就聽他把所有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原來蕭奕當初在離開百越的時候,曾經讓努哈爾做一件事,那便是向大裕宣戰。

  當然僅僅隻是宣戰,說到底,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

  一開始,蕭奕沒有告訴南宮玥,隻是因為還存在着頗多的變數,他與官語白另有第二套計劃可用,所以不想讓南宮玥為之擔心,但現在,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自然也沒有必要再瞞着她了。

  南宮玥久久說不出話來,不可不說,這一招還真是絕了!

  “臭丫頭!
”蕭奕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得春光燦爛,那張本來就俊美的容顔越發豔光四射了!

  南宮玥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幾乎覺得有些晃眼了。

  能回南疆了嗎……

  蕭奕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去了!

  南宮玥雖然不舍,但既然早有了心理準備,此刻心中更多還是喜悅。

  她看着蕭奕,笑臉盈盈地說道:“那我得趕緊把東西都收拾妥當了才行!
”她說着,從梳妝台上拿過了一張單子,遞給了蕭奕,“我列了張單子,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

  “不急,我們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

  蕭奕一邊說,一邊随意掃了一眼,隻見那衣行住食的各項用品一應俱全,有些東西蕭奕根本想也沒想過,比如幾本南下的遊記什麼的。
平日裡蕭奕自己出行都是簡單再簡單,反正缺什麼,路上買就是了,他哪裡耐煩這些。

  蕭奕看得有些頭大了,忙不疊又把那張單子還給了南宮玥,一本正經地說道:“臭丫頭,這些事交給你,我放心。

  南宮玥如何不知道蕭奕讨厭這些瑣事,笑着把單子收了起來。

  内宅之事,本就不應該讓他操心的,她會把一切都料理的妥妥當當。

  “世子爺,世子妃。
”這時,百卉禀報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公子來了!

  “我知道了。
”蕭奕應道,“你讓朱興先帶小白去我書房,我立刻就過去。

  不一會兒,蕭奕便疾步出了撫風院,前往外書房。

  南宮玥則着人為他們準備宵夜。

  因着百越的一封戰書,王都陷入一陣紛紛擾擾,而遠在千裡之外的南疆,此時也不太平……

  鎮南王為了那封百越的宣戰書也已經頭疼了好些日子,本以為俘虜了百越大皇子奎琅以後,至少可以換來南疆十幾年的太平,沒想到百越國内竟然會出了如此的政變!

  是戰,還是和?

  鎮南王當然不想戰,前年的那一場場仗已經打得他現在想來還心驚肉跳,可是也不能和吧?
明明大裕是戰勝國,憑什麼要他們求和?

  這幾日,鎮南王已經數次與衆将領和謀士商議,卻是各執一詞,無法達成一緻。

  一大早,鎮南王的書房裡就多了一人。

  “王爺,可是還在為百越的事煩惱?
”一個青衣的中年文士放下手中的茶盅,含笑地對鎮南王道。
他面容儒雅,下颚留着三寸髯須,看來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鎮南王眉宇深鎖,揉了揉眉心道:“何先生,此事事關南疆安危,大裕社稷,本王如何能不憂慮呢。

  中年文士捋了捋胡須,雲淡風輕道:“王爺何須煩擾,依屬下之見,這不僅不是個麻煩,還是一個機會。

  機會?
鎮南王眉頭微揚,這些天他聽了不少意見,倒是第一個人說這是機會。

  “先生此話怎講?
”鎮南王眉峰不由微微一動,看着對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慎重。

  這中年文士名叫何昊,本是應州人士,一年多前偶然遊學至南疆,一次何昊到駱越城的慶豐酒樓用膳,卻因錢财被盜而囊中羞澀。
為籌膳資,何昊就在慶豐酒樓擺起了棋局,他以一敵三,力挫群雄,引得整個酒樓的酒客嘩然,恰好鎮南王當日就在慶豐酒樓,便對何昊起了惜才之心,将他招至麾下。

  這何昊也确實是個有才的,到了鎮南王身邊之後,為其出謀劃策,解決了不少棘手的事,很快就深得鎮南王的信任。

  何昊微微一笑道:“王爺,上次與百越之戰,世子爺在南疆威望大漲,甚至有壓過王爺的勢頭。
王爺,這一次可是您重奪民心的大好機會。

  一聽到蕭奕這個逆子,鎮南王便是面露不悅。

  何昊自然看在了眼裡,引導地問道:“王爺,您覺得南疆的百姓願意再打仗嗎?

  鎮南王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答案當然是不願意了,這平民百姓哪裡有願意打仗的,他們都想着過安穩日子。

  何昊又問道:“王爺再想,皇上可願意再起戰事?

  鎮南王雖然還是沒說話,但是答案已經浮現在了他心中,皇帝自然也是不願意打仗的,試問自今上登基以來,又有哪次戰役是由他主動發起的?
今上與先帝不同,先帝此人頗有唯我獨尊的霸氣,才能建下大裕江山,相比下,今上的性子更适宜守成。

  何昊見鎮南王被自己說動,便滔滔不絕起來:“王爺,無論是南疆百姓,還是皇上肯定都不想再打仗了,這一打起仗來,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而對皇上而言,打仗便是燒錢,隻會耗損國庫,再者,請恕屬下直言,皇上說不定還會擔心我們鎮南王府趁機擴張勢力。

  鎮南王心中一凜,隻覺得豁然開朗,心中郁結一下子煙消雲散,撫掌道:“何先生說得有理!

  何昊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繼續道:“所以,依屬下之見,王爺最好能趕快同百越議和以免再起戰事,王爺您若是化解了此次戰役,南疆百姓定會稱頌您的功德,更會博得皇上的歡心,對您可以說是百利而無一害。

  鎮南王深以為然,贊同地點頭道:“何先生說得有理。
本王這就着手安排同百越和談之事。
”此事宜早不宜遲,要是等皇帝下了旨意,哪還有他鎮南王什麼功勞!

  “王爺英明!
”何昊站起來身來,恭敬地對着鎮南王作揖,掩住了他嘴角那抹笑意……

  鎮南王當機立斷地命人筆墨伺候,當日就對百越下了和書……

  卻不知第二日這個消息就悄悄地傳了出去,短短時間,整個南疆竟已是人盡皆知。

  一家茶樓中,一個年輕的書生憤憤地說起了鎮南王對南蠻百越下和書的事,聽得四周喝茶的人都是義憤填膺,群情激奮。

  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遲疑地說道:“不會吧?
王爺怎麼可能向南蠻子低頭呢!

  “這還有假!
議和書都送到南蠻去了!
”那年輕書生面紅耳赤地怒吼,額頭青筋直跳。

  另一個黑臉大漢握着拳頭憤憤地站了起來,怒道:“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想的!
南蠻子毀我們家園,害得我們南疆多少百姓妻離子散!
這才過去一年,王爺怎麼能忘了南蠻子的種種惡行,反而想着同南蠻子修好呢?

  “說的是,南蠻自不量力再次向我大裕宣戰,戰便是,王爺怎麼能這麼窩囊,未戰先降!
”那年輕書生緊緊地握着拳頭附和道。

  周圍的茶客們也是深有同感,一個個都熱血沸騰起來,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見:

  “是啊,王爺此舉倒顯得我們堂堂大裕皇朝怕了那南蠻百越似的。
怎麼能向南蠻低頭呢?

  “這不是助長了南蠻的氣焰嗎?

  “……”

  “王爺這是老糊塗了吧?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不由得脫口而出,使得四周靜了一靜。

  那老者四下看了看,提醒道:“小兄弟,請慎言。
”少年這話确實有些過頭,這若是被有心人聽到,那可就……

  那年輕書生卻是冷笑道:“我倒覺得這小兄弟所言不差,比起世子爺,王爺确實是老了……”

  他此話一出,立刻有人感慨地說道:“世子爺确實是曉勇善戰,有老王爺的風采啊!
”相較下,王爺就少了乃父之風!

  “沒錯。
當初南蠻子打過來的時候,王爺根本束手無策,若不是世子爺……南疆說不定早就落在了南蠻子手裡,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他們又豈能像現在這樣在這裡談天說地!

  “哎,隻可惜世子爺被王爺留在王都做了質子……”

  “……”

  不隻是這個茶樓,駱越城的不少地方也都在讨論此事,甚至還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擴散到了附近的幾個城鎮……不知不覺,整個南疆就像是一個被放在火爐上的水壺一樣,水漸漸地熱了,沸騰了……

  二月十二,百越正式向大裕宣戰,皇帝的聖旨以三千裡加急的速度發往鎮南王府,命鎮南王必要守住南疆,甯戰也不可向百越低頭。

  二月十五,皇帝在早朝上正式宣稱,百越的努哈爾是弑父篡位的僞王,大裕已得了百越新王奎琅臣服和懇請,将襄助他扶正綱常,而奎琅也代表百越向大裕宣誓臣服,将永為大裕屬國。

  二月十六,為了表示大裕與百越永為兩姓之好,皇帝允了三皇子的側妃擺衣進宮向皇後請安,但對三皇子的圈禁并沒有解除,朝野上下紛紛猜測,三皇子是否又将再複聖寵。

  二月二十六,一封密報呈到了皇帝禦前。

  “豈有此理!
簡直豈有此理!

  禦書房裡,皇帝緊緊捏着手中的密報,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這個鎮南王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自與百越議和,甚至都不問自己這個皇帝一句!

  與百越一戰,明明是大裕得勝,可他卻擅自向百越低頭!
世人可不會知道這是鎮南王擅作主張,隻以為自己這個皇帝膽小懦弱,向蠻夷屈膝。

  皇帝越想越氣,面色陰沉得如同烏雲遮日。

  禦書房内氣氛冷凝壓抑,裡面服侍的内侍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觸怒了龍顔。

  皇帝隻覺心中煩亂至極,不由的想起了一個人……

  從一開始,他的所有建議就沒有任何差錯,怪隻怪自己想得太多,以至于錯失良機、

  “懷仁。
”皇帝沉聲道,“命人去把安逸侯請來。

  “是,皇上。
”劉公公恭敬地應了一聲,退出了禦書房。

  禦書房内又安靜了下來,皇帝一直面沉如水,以緻内侍們都繃着心弦,做起事來都是悄無聲息,幹脆利落。

  約莫半個時辰後,終于有小內侍前來通報,安逸侯來了。
內侍們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一身天藍色衣袍的官語白在內侍的引領下走入禦書房,他的嘴角始終含着清淺的笑意,目光溫潤,端的是氣質高華,風姿無限,仿佛有他在的地方,整個氣氛都不同了,讓人不由得心平氣和下來。

  官語白行禮後,皇帝很快就賜了座,然後便令劉公公把那道密報轉交給了官語白。

  官語白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道密報,眉頭微動,似乎意有所動。

  皇帝不喜不怒地問道:“安逸侯,你怎麼看?

  官語白收起密報,顯是有些無奈地說道:“皇上,鎮南王此人向來行事糊塗,這已非一日兩日之事。

  “确是如此。
”皇帝感動身受道,“老鎮南王如此精明,骁勇善戰的一個人,怎會有這樣的兒子!

  “鎮南王府鎮守南疆數十年,鎮南王行事難免獨斷專行。
臣以為若是長此下去,恐非大裕之福!

  皇帝眉峰微微一動,又問:“安逸侯,那依你之見呢?

  官語白沉吟一下,然後不疾不徐地說道:“回皇上,依臣之見,皇上可派人前往南疆,牽制鎮南王,讓他有所忌憚。

  皇帝思忖片刻,“何人為妙?

  官語白不答反問道:“臣鬥膽敢問皇上,何人可領南疆?

  本書由樂文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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