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聽說國公府那邊,雲氏好像是癱了。
據說是撞斷了腰椎。
”雲霓從外面進來,第一句就跟雲雪說了這個。
雲霓一直都打算着開一家醫館,除了給人看病之外,也想找幾個學醫的好苗子,多培養出來幾個。
之前因為成親的事情,耽誤下來了,成親之後,在雲霖的支持下,目前倒是預備的差不多了。
雲霓歲數小,雲霖也舍不得讓她這麼早就懷孕生子,他們打算着,過個一年兩年的再生孩子。
這樣的話,正好雲霓也能騰出手來做點兒别的事情,畢竟那樣精絕的醫術,若是失傳了太可惜。
最近雲霓也經常去拜訪京城裡的一些醫學名家,跟這些人去探讨一些醫學上的疑難。
那些當世有名的醫者,在與雲霓相談之後,對雲霓也是敬佩不已。
雲霓提議,想開一個醫學院,招收男女弟子,學習醫術,以造福民衆。
這個提議被衆人所贊同,大家也同意了,到時候去學院裡傳授醫術。
自然了,這樣交流的過程裡,雲霓便聽人家說了雲氏的事情。
今天她閑着沒事,又記挂雲雪的身體,所以就過來看看,順帶的帶來了這個消息。
雲雪正在黃花梨的木塌上歪着呢,身上穿了件半袖的紗裙。
京城的六月,簡直能熱死人了。
她又是孕婦,不能吃冰的東西,也不能經常用涼水洗澡。
屋子裡雖然擺了冰盆,可是也覺不出有多麼涼爽來。
懷孕的人,本身就容易燥熱,這樣的天氣裡,雲雪的脾氣也跟着暴躁了許多。
後來雲雪出主意,讓紅綢幫着做了幾件這種沒有袖子的薄料裙子,穿在身上,倒是涼快多了。
不過,這東西隻能在屋子裡穿,不能讓外人瞧見。
也幸好雲雪懷孕了,平日裡根本就不見外人。
進來回話的,都是丫頭媳婦,所以倒是也不算什麼。
雲霓一眼就瞧見雲雪這一身了,“呀,大姐,你這樣看着可真涼快呢,真是難為你了,能想出來這個法子。
回去我也讓人給我做幾身,平日裡不出門的時候,這麼穿着多舒服啊。
”雲霓有些豔羨的看着雲雪。
雲雪撇撇嘴,“你現在忙着呢,還想不出門?
等着吧。
”
“大姐,不帶你這樣的,故意刺激我是不是啊?
”她這一天都快忙暈了,還真是沒工夫在府裡歇着不出門呢。
“紅綢,去端些冰水來,讓王妃涼快一下。
”雲雪笑笑,揚聲吩咐紅綢去辦事了。
如蘭和紅絹那日都受了傷,現在雖然是養的差不離了。
可是雲雪也不讓她們當差,非得讓她們再歇一陣子不可。
如今都是紅綢在雲雪跟前服侍了。
“對了,你剛剛說雲氏癱了?
活該,那是她的報應。
人要是作惡,早晚都會有報應的,這樣都算是便宜她了。
”對于雲氏的下場,雲雪半點兒都不同情,要不是她那樣處心積慮的害别人,她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的。
“大姐,這一回的事情之後,國公府已然敗落了。
沈家三兄弟全部被趕出了沈家,雲氏癱了,據說沈國公也病了。
姐夫若是回來,會不會怪咱們做的太過了啊?
”雲霓有些擔心,畢竟,那是沈鴻駿的父親。
如今沈家到這個地步,萬一沈鴻駿得知,這一切都是雲雪讓人去做的,會不會埋怨雲雪啊?
男人的心思,其實比女人還難猜呢,雲霓真的是擔心這夫妻兩個,就怕他們鬧什麼矛盾。
“這才哪到哪啊?
沈瑄都沒有休了雲氏呢。
整個事情,丢人的是國公府,又不是緻遠。
緻遠不會為了這些而不高興的,放心吧。
如果他真的因為這些,跟我生了嫌隙,那這樣的丈夫,要了也沒什麼意思。
”雲雪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肚子。
“若是緻遠知道,我和孩子,差一點就死在了那三兄弟的手裡,恐怕他會發了瘋想要殺人的。
沈家三兄弟那樣做,跑不了是雲氏的授意。
雲氏作惡多端,隻是癱了,真是便宜了她。
”雲雪一直對于前次的事情耿耿于懷,這些人竟然喪心病狂到此等地步了,難道她還不還手麼?
“沈瑄對雲氏還真是情深義重,那些證據送過去了,他竟然能沉得住氣,沒把雲氏休了。
這樣的男人,他的心裡隻有雲氏了吧?
我真是為緻遠的母親感到悲哀。
”雲雪依舊覺得有些氣憤。
沈瑄接到的那封信,自然是雲雪派人送去的。
雲氏那樣僞善的面目,若是不給她揭開,雲雪如何肯甘心?
那信裡面,寫着從桂嬷嬷口中得知的不少當年的往事。
雲氏這個人,其實并沒有那麼深的心機,但是她身邊的那個安嬷嬷,卻是心思深沉。
當年的事情,有不少都是安嬷嬷同桂嬷嬷兩人,幫着雲氏做的。
所以這兩個人,對于這些,最是清楚了。
“算了,不去想這些事情了。
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現在的結果,也算差強人意。
以後,雲氏别想再找我的麻煩,這輩子,她就躺在床上過去吧。
”雲雪甩甩頭,決定不去想這些了。
“我已經讓人回村子了,雲霆前陣子送信來,說是作坊已經弄好,也在臨近的不少村子都跟人家定妥。
到了野果子下來的時候,直接摘了賣給咱們村子就行了。
估計着,今年野果子能弄不少。
”
“我讓人回去,先拉來一些果子,弄到鋪子裡去賣。
京城熱死人了,我想那冰水,比臨江州要好賣的多。
就是一點不方便,路途太遠,這邊早就熱了,卻一直沒有适合的果子用。
今年讓他們做弄一些,留一部分明年賣。
”雲雪提起這個來,就來了精神,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雲霓瞧着姐姐的精神還不錯,跟着也就笑了。
“大姐,你就不适合閑着。
我看着,你現在已經閑的渾身難受了吧?
”她們姐妹,差不多都是這個性格,閑着會不舒服。
“是啊,你看看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挺着個肚子,啥也做不了。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我都變胖了。
估計你姐夫回來,就好認不出我來了呢。
”雲雪忍不住抱怨着。
提起沈鴻駿來,雲雪的心裡就有些長草了。
這都六月初了,怎麼也沒聽到有什麼消息啊?
不是說快要打完仗了麼?
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雲雪這邊思念着丈夫,遠在幾千裡之外,沈鴻駿等人,卻是剛剛攻下了最後一座城池。
“大元帥,這是叛軍最後的一座城池了,今日被我們攻破。
剛剛有人來報,說是叛軍還剩下了兩萬來人,在城破之前,乘船逃到海上去了。
元帥,咱們要不要派人追擊啊?
”沈良陪在沈鴻駿的身邊,看着眼前的泉州城,幾個月的辛勞,終于算是有了結果了。
“不必了,咱們并不熟悉水戰,也沒有十分精良的戰船,還是不宜出海追擊叛軍。
兩萬人到了海上,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等我上奏朝廷,想辦法建一隻強大的水軍,到時候護衛沿海的安全也不錯。
”沈鴻駿走上了城牆之上,看着這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
“迅速張貼告示,安撫民衆。
就說叛軍已然敗退,本元帥不會追究無辜百姓的,讓他們盡管放心就是。
都好好過日子吧,安穩的日子,得來不易。
”沈鴻駿感歎道。
他扭頭,看向了北方,這一次的平叛,終于算是結束了。
用不了幾日,大軍即可班師回京。
也不知道,雲雪在京城裡,還好麼?
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給她寫信,希望她一切都平安吧。
“元帥,今日大勝,晚上要不要擺慶功宴啊?
弟兄們也都跟着苦熬了這麼些日子,是該松快松快了。
”沈良忽然想起這個來,就問道。
“好吧,大軍依舊是城外駐紮,不許進城擾民。
不過呢,晚上可以好好地慶賀一回,待會兒讓沈福和天福他們,去城裡采買些酒水肉食什麼的,晚上咱們都醉上一回。
”沈鴻駿心情很好,這一次的勝利,也實在是不容易,是該慶賀的。
衆人走下城牆,正好泉州府的前任知府這時戰戰兢兢的過來,“小人拜見大元帥。
”這知府原本做的好好的,可是守衛泉州的軍隊,忽然叛變了,就把知府給抓了起來。
好歹的沒殺了他,隻是囚禁起來而已,如今城池被攻破,沈鴻駿的手下,找到了他。
沈鴻駿見他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看樣子也是吃了不少苦,不由得心下不忍。
“知府大人莫要多禮了,叛軍勢大,也不是你能抗衡的。
今日朝廷大軍,已經收複了泉州,隻希望大人盡快處理府衙事務,安撫民衆要緊。
”
那知府一聽,沈鴻駿非但沒有斥責懲處自己,反而是柔聲安慰,心裡也是感動不已。
“大元帥放心,小人這就去辦。
”說着,便趕忙轉身,回府衙去了。
沈鴻駿派了人,跟那知府一起回去,幫助他盡快的處理事務。
“你是個命大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好好辦事,朝廷不會虧待你們的。
”沈鴻駿又安撫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