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蓮惦記孟青,所以一下午都沒敢磨叽。
尤飛也心急,行動起來格外的迅速。
兩人簡單地交流了一下信息之後,就去了派出所。
打聽最新的情況,了解隐情,尋找人脈,打了無數個電話,又找了幾個律師。
原本還想見郭曉燕本人一面的,但是沒有得到允許。
事情暫時還沒有定論,隻知道不至于判死刑,沒有性命之憂。
這已經讓人松一口氣了。
可是也并不太樂觀,判刑大概是逃脫不掉的,就看最後會判多少年了。
這次頂風作案,性質非常惡劣。
聽說每個地區都有嚴打指标,有人想借着整頓地下舞廳和私人舞會來給自己的履曆添彩,以此來得到晉升。
接下來他們的努力方向就是争取少判幾年,如果能在兩年之内,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七八年,也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有人有意針對郭曉燕的話,十幾年,還是二十多年,都不好說。
江芝蓮和尤飛從派出所出來,跟律師在面館聊完之後,一起來到路燈下站着。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講話,心裡實在堵得厲害。
最後是江芝蓮先開的口,“明天我去找找季老吧,總會有辦法的。
”
尤飛好幾天沒有正兒八經地睡覺了,眼底一片青黑,“省裡的季廣田嗎?
”
“嗯……”跑了一下午江芝蓮的嗓子就啞掉了,她清了清喉嚨,低聲說道:“什麼辦法都得試試,能想到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落下的。
”
尤飛低垂着眼眸,“好……”
江芝蓮拍拍他的肩膀,“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覺,休息好了,才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
尤飛點點頭,他扶了一下快要掉下來的眼鏡,啞着嗓子說道:“小江,謝謝你了。
”
江芝蓮擺擺手:“别謝了,我還沒幫上什麼忙呢!
”
“幫了不少了。
”尤飛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我替曉燕謝謝你。
”
“這你可替不着。
”江芝蓮笑了笑,“回頭我得讓曉燕當面謝我。
”
尤飛:“好,她出來了讓她親自好好謝你。
”
江芝蓮含糊地嘟囔道:“嗐,都是朋友,謝什麼呀……”
兩個人身體疲憊,心情也沉悶,其實都沒有什麼講話的興緻。
該讨論的,下午基本上都已經讨論過了。
再說,也說不出什麼了。
“你趕緊回去吧,孟青不是明天就要考試了嘛!
”尤飛想了想,說道:“明後天你先照顧孟青考試吧,曉燕這邊還得再等等看,不急于這一兩天。
”
不着急肯定是假話。
不過江芝蓮也不确定孟青那邊需不需要她做什麼,所以她也沒有把話說得太死,“我看看情況吧,有時間我就過去找你。
”
“好。
”尤飛說道:“我應該不在編輯部,就在派出所。
實在找不到我,你就往編輯部留言。
我看到了,再聯系你。
”
兩人商量好之後就分開了。
崔年回了報社,他最近就住在編輯部的辦公室裡,晚上往長椅上一躺,随便迷糊會兒。
郭曉燕出事之後,崔年就沒有回過家了,他怕有人着急找他卻聯系不到。
江芝蓮則直接回了出租房。
在路上的時候,她想着回去關心孟青幾句,拉着他早點睡覺。
畢竟是要參加高考的人。
高考啊,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啊!
今天跑出來沒有給他做飯,她都覺得沒有照顧好家裡的這個考生。
結果,回到家裡一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哎呀,蓮娃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陳翠紅站在門口,大呼小叫起來,“你看看我這還沒收拾好呢!
”
江芝蓮擡眸望過去,陳翠紅穿着一個大圍裙,手上帶着幹活時用的那種白色大手套,腳邊有一盆紅色的水,貌似還有一小桶汽油。
空氣中彌漫着油漆的刺鼻味道。
這是什麼行為藝術嗎?
隻不過出去了幾個小時而已,家裡這是在搞什麼?
!
“你先别進去了,裡頭更糟糕。
”陳翠紅沒有把門打開的意思,一邊在盆裡涮着抹布,一邊說道:“你在旁邊等會兒吧!
我這還得搞半天呢,這破玩意兒難擦得很!
”
江芝蓮湊近了往門上一看,雖然陳翠紅在這兒擦半天了,但還是能清楚地在門上看到那個刺目的“死”字。
幾乎是在看到這個字的刹那,江芝蓮就回想起了自己的卡車。
那輛方向盤不靈敏,刹車又出現了故障的卡車。
還有後院被燒掉的塑料棚。
這是想要弄死她呀!
之前看到陽台上的死耗子時,以為隻是威脅她,讓她老實點呢!
沒想到,對方這麼狠,目的竟然是想讓她死。
到底會是誰呢?
這個問題她想了好幾天了,可是就是想不出來到底會是誰。
陳香真不至于。
其他人,她還得罪過誰?
還是,擋了誰的财道兒了?
應該沒有啊……
江芝蓮想得腦殼痛。
她往旁邊的牆上慵懶地一靠,随口問了一句,“屋裡又怎麼了啊?
裡面那倆人在收拾什麼呢?
”
“你怎麼知道是倆人?
”陳翠紅好奇地問道。
“聽腳步聲也聽得出來啊。
”江芝蓮說道:“而且你現在不經常跟張經理一塊行動嗎?
你來了,他能沒過來?
”
“這倒是沒錯。
”陳翠紅點了點頭,“我閨女就是聰明。
”
江芝蓮懶得跟她扯皮,“屋裡到底是怎麼了啊?
你不說,我可要進去了。
我累了,想休息會兒。
”
“呃……”陳翠紅猶豫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
江芝蓮沒有等到答案,扭頭看了陳翠紅一眼,頓時猜到她在琢磨什麼,便說道:“你就照實說,我早晚會知道。
想瞞着我什麼,不可能的。
”
“哦……”陳翠紅乖乖地回答道:“他倆在收拾死耗子。
”
死耗子,前幾天她已經在陽台上見過了,并不稀奇。
想用耗子吓死她?
不可能!
活的它都不怕,死的還能吓住她?
她可以直接拿過來剝皮拆骨,給你搞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出來。
搞她的人,這也太小瞧她了。
一次又一次的用死耗子,也太沒有創意了。
“我估摸着,得有一百隻吧,陽台上疊了高高的一摞,個頭瞧着還不小。
而且,好像死了挺長時間了,臭得不得了。
”陳翠紅大喘氣地又補充了一句。
“……”江芝蓮一口氣堵在嗓子眼。
她的臉色有些變幻莫測。
吓是不怎麼吓人,就是,這也太惡心人了!
腸胃當即便有了些不适的感覺。
反胃!
嘔……
什麼仇什麼怨呀!
這樣一想,小孟和小張同志,要收拾一堆這麼惡心的東西,着實有些辛苦啊!
江芝蓮無聲一歎,随後跟陳翠紅說道:“把門開開吧,我進去跟他們一起收拾。
”
陳翠紅咣當一聲,把門給合上了,“你進去幹啥?
讓他們弄就行了!
”
“多個人,弄得快一點。
孟青明天還要早起去考試呢!
這是人生大事,耽誤不得。
”江芝蓮掏出鑰匙,走上前,“累了一天,我也想睡覺了。
早點弄完,大家早點各自回去休息。
”
“等等。
”陳翠紅用手肘頂住江芝蓮不讓她進去,“我先問你個事兒啊……”
江芝蓮看向陳翠紅,“問吧!
”
“孟青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呀?
如果有人想怎麼着他的話,你還是讓他先回家住一段時間吧!
你一個女孩子在這兒,多不安全。
”陳翠紅把嗓音壓得很低,隻有江芝蓮聽得到。
江芝蓮輕笑一聲,“不是孟青得罪了人,這些人是沖着我來的,已經有一陣子了。
”
陳翠紅神色微微緊張,“沖着你?
是什麼人啊?
你欠他們的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