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顧妍下線2
很快,傅枝一行人上台。
按照規則,他們三個考生,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個藥壺,以及一些簡單的藥材。
制作藥劑的過程,相當于是一個萃取藥物精華而後融合的過程。
聽着簡單,其實十分繁複,分為很多步驟,又因為藥物的不同,提取精華的難易程度也不盡相同。
像是普通藥材隻需要幾分鐘,而千靈草這種高級藥材,就是提取上一天,也未必就能從一株藥材裡提取出一小半的精華出來融合制藥。
而且提取精華之後,和什麼藥配着使用讓藥效發揮最大,治病救人,這也是對一個好醫師的考驗。
此刻,傅枝一行人面前放了不少精密的儀器,制作高級試劑,都是要用面前前的器具測量克數的。
否則,好藥也有可能劍走偏鋒,因為相生相克變成毒藥。
因為傅枝非要說她手裡的是仙芝草,于是很多學生都在暗暗觀察她。
見她随手把桌上的藥材一股腦的,稱也不稱的都扔到藥壺裡熬,頓時就笑的直不起腰了。
誰都知道,就是中醫抓藥那也是得按照藥方稱量中藥的克數。
但傅枝呢?
沒有稱克數是其一,其二則是,她選用的草藥,還都是楚家提供的很常見的草藥。
低級的草藥怎麼可能做出治療重大疾病的高級藥材?
果然無知!
傅枝身後的弟子好心提醒,“傅枝,我們是藥劑考試,不是熬中藥。
你不提前萃取這些藥材的成分,也不稱重克數,這樣調出來的藥劑絕對不純粹的!
比賽還有些時間,你要不重新來吧?
”
“不用,它們會純粹的。
”
弟子:“……”
咋滴,你還威脅命令它們必須主動純粹了呗?
顧妍身邊的另一個男參賽選手也注意到了傅枝的舉動,皺眉道,“不萃取精華,藥材的價值根本發揮不出來的。
”
傅枝沒有說話,然而她接下來固執己見的做法,更讓人摸不清頭緒。
正常的藥劑師制藥,都是循規蹈矩用抽脂手法萃取精華。
可傅枝卻将藥材來了個大亂炖,親自生火,當火候進行到一定地步的時候,逐一把處理好的藥材扔進去。
這種方式,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所以大家都覺得傅枝是在亂來。
顧妍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傅枝,冷笑,“我看你還是别白費力氣了,你能萃取出什麼精華,自取其辱……”
話還沒說完,空氣中就傳來了淡淡的中藥味。
濃烈又清晰,傅枝拿着紗布,貼合在藥壺口上,順着紗布過濾出來的各種藥材精華融合在一起,被倒在試管裡的綠色藥劑,清澈透明,竟然不夾雜一絲一毫的雜質!
看上去比起正規儀器測量制作出來的藥劑也分毫不差。
怎麼可能?
?
?
所有人不可置信到了極點,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評審的一位長老頓時就激動了,不顧形象地跑上台,從傅枝手裡奪過了她制作到一半的藥劑,顫巍巍的問道,“小姑娘,這這這……不符合科學啊!
你可以是常年學醫用手拎出克數,但這個萃取,你是不是提前在藥材裡動了什麼手腳?
不然你藥壺裡的精華怎麼會巧妙融合和水分層?
能教教我嗎?
”
傅枝:“不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除非你有讓我後半生衣食無憂的價格。
”
長老:“……”
再見。
衆人頓時神色都有點複雜,他們剛剛還在嘲笑傅枝不會制藥,沒想到人家提取出來的藥劑這麼純粹!
而且大夥兒都清楚,提煉出來的藥材純度越高,屆時融合在一起當成藥劑治病的效果就會越好!
可見傅枝不是個傻子嘞!
但顧妍和楚河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楚河道,“是有幾分本事,不過就憑她手裡那朵野花,可赢不了這種比賽!
”
衆人頓時想起傅枝那盆無法形容的“仙芝草”,目光中帶着幾分惋惜。
可惜了這一身讓人捉摸不透的本事了,連個高級花卉都沒有,隻配一敗塗地喽!
傅枝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說什麼的,她隻管調她的藥劑。
顧妍見她已經開始擺弄那朵醜了吧唧的野花了,而她連她的普通藥材都沒萃取出來,心裡難免有幾分急切。
要知道,畢竟她才是懂調香的那個,如何取精華,沒人比她更熟練了……
可她,還是比不過傅枝。
顧妍的眼眶急得發紅,她還沒找到萃取千靈草的辦法,于是故意道:“傅枝,你既然這麼厲害,不如我分你四分之一的千靈草,你拿去制藥吧?
”
千靈草這麼好的寶貝,景顧妍願意分享出來,可見其大度。
除非是傻子才會拒絕。
可偏偏,傅枝還真就願意當大家夥兒眼裡的傻子。
她冷淡的拒絕,“一朵野花,你自己留着用吧。
”
頓時大家都不懂她的騷操作了。
你不要給我啊!
顧妍想看她是怎麼萃取千靈草的,執意道:“傅枝,你就不要故作堅強了,你那藥材根本不是仙芝草,你要是非把它當仙靈草制藥,一旦吃出了人命的話……”
制藥也是講究方式方法的。
認混了藥材,還是在純度這麼高的精華内,給病人服用,稍有不慎可是要人命的!
“就你話多就你懂,”傅枝偏過頭看身後想要偷師的長老,“你去問問這瘋批還考不考試,不考拖下去别耽誤我考試。
”
長老讪讪,“聽說那是拿着掌門邀請函來的參賽選手……”
關系大戶啊!
誰敢管?
然後他就在傅枝眼睛裡看見了“廢物”二字。
長老:“……”
就這吧,愛咋咋吧。
好在顧妍從傅枝身上套不出話,也消停了。
仙芝草制藥确實不好提煉,傅枝也費了不少功夫。
而與此同時,顧妍也把千靈草放入了器皿中提煉,她沒有多少把握提煉出多少精華,接下來要做的試劑也是用的最穩妥的藥方。
很快,一小時的考試結束,選手們進行最後的試劑融合。
顧妍頂着注目禮走上台,将自己的藥劑展示了出來,是一瓶淡黃色液體的試劑。
楚河第一個接到手上,觀察藥品成色,又用銀筷子沾着藥劑舔了口,“中等偏上,雖然有些雜質,不過整體來說還不錯,治個輕度燒傷沒問題。
”
顧妍優雅的勾唇,“沒讓師傅失望就好。
”
“這評價,顧妍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
“她對藥物的萃取很敏/感,我自認為做不到那種程度,這實在太厲害了,不愧是親傳弟子,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
“我今天果然沒有白來這一遭!
”
“傅枝呢?
傅枝的藥劑怎麼樣了?
”因為之前萃取的手法,其他老師更期待傅枝。
被叫到地傅枝,拿着罐裝的試劑走上前。
顧妍輕笑一聲道,“忘了告訴各位老師,傅枝随便找了個野花當成仙芝草制藥,各位老師真的敢試藥嗎?
”
楚光有點驚訝,“仙芝草?
”
楚河言語輕蔑,“我剛看了眼,那并不是仙芝草,她哪有能耐擁有仙芝草,不過就是無知罷了,她做出來的藥,我不用,我怕中毒!
”
傅枝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
楚河想起她給他喂的毒,頓時不敢當面豪橫了。
傅枝目不斜視走過他,将自己的藥劑拿了出來,“這是我按照古書記載的藥方加以改制研究出的藥劑,藥到病除不至于,但小半病除沒什麼大問題。
”
她自我點評道:“上上品,有價無市,你們随便誇誇我,走完過場給我頒獎就完事。
”
長老們:“……”
你可要點臉吧同學!
顧妍都氣笑了,然而,沒等她開口下一秒,會場遽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氣急敗壞:“顧妍,楚河,好你們一對為非作歹的狗男女!
誰準你們動的千靈草!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
“我給你掌管藏寶室的權利,你竟然還給我以權謀私!
”楚昊從人堆裡走出來,對着楚河就是一巴掌扇到肩膀上。
他氣的眼眶都紅了。
那可是他留給大佬,讓大佬給他徒弟治病的仙草!
這下倒好,楚昊瞅見那罐黃不溜秋的玩意兒,差點昏厥氣死過去。
楚昊此話一出,仿佛點了穴道下來,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他們沒聽錯吧?
掌門是說顧妍未經允許拿走了千靈草?
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昊哪有心情跟大家解釋,隻氣的咬牙,差點急火攻心。
反倒是傅枝,聽見這個聲音,詫異的挑了下眉。
楚河急忙解釋,“師兄,我看那花草你常年不用,這次忽然拿出來,我以為就是給有邀請函的顧妍準備的……”
“那是我給‘瘾’準備的!
”
哦,傅枝好像把一切都串起來了。
神色間帶着幾分怪異,她戳了戳楚昊的後背,“千靈草沒了不可惜,我這還有仙芝草制的藥呢!
”
楚昊聳動了一下肩膀,煩死傅枝沒有眼力見兒了。
一副打死也不看的樣子。
傅枝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一個視頻電話打過去。
楚昊看見大佬來電都要哭了,第一時間接起來,“大佬您在哪呢?
”
一道電子設備和真實現實的二重音響起,“哦,你身後。
”
楚昊:“……”
說個笑話。
楚昊可能大白天看見鬼了!
想啥來啥!
他壓抑着激動的情緒,顫巍巍的看向傅枝開口,“這,大佬?
你剛說這個藥是仙芝草做的……”
“嗯呐!
”
“嗷嗚~”楚昊太開心了,急忙把徒弟招呼來,二話不說,掐着徒弟命運的前脖頸,咕嘟咕嘟把藥給徒弟喂下去。
“師兄不可啊!
要是裡面有毒……”
其他長老紛紛制止。
然鵝不好使。
楚昊的小徒弟眨了眨眼睛,好久好久,久到顧妍都要報警了,發出了個不太好聽的字節,“呵……”
頓了下,似乎是自己都不可置信,“師,師傅我嗓子說話不疼了。
”
盡管聲音特别小,還能聽出來一種火燒後的損傷和難受,但比起之前一開口說話嗓子就感覺含着血塊有了明顯的改善。
他有些激動的看向傅枝。
現場一陣躁動。
“好了好了?
這不會真的是仙芝草吧?
”
“這位是哪國跑出來的公主,随手就是絕版的保護仙草啊!
”
……
傅枝擺手,指了指顧妍的方向,“她的掌門邀請函,哪來的?
我就沒有邀請函,隻有銀行卡。
”
顧妍的臉色大變。
楚昊算是看出來兩個人關系不好了,諷刺的出聲,“如果大佬你不知道,隻能代表她偷來了邀請函,跟我們這裡作威作福!
還拿走了千靈草和你競争,簡直可笑!
”
顧妍心态快崩了,說話也失去了以往的理智,有些沖動的開口,“那邀請函又沒指名道姓是誰來,我當場是自己來,也無可厚非吧?
”
嗯,反正保安室内沒有監控,她偷拿怎麼了?
有證據嗎?
楚昊目光的嘲諷更加濃郁了,“人品不行,在醫學上想走得遠,那是白日做夢!
既然你和大佬沒關系,那我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家族出現你這種學生!
”
楚昊的一番話,打斷了顧妍的退路,顧妍雙眼含淚的看向楚河,楚河作為師傅,還是很欣賞這個徒弟的。
他替顧妍求情,“師兄,要不算了吧,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楚河,千靈草的事情我還沒給你算,再求情,你和她一起給我滾!
”
楚河不說話了。
顧妍的思緒都亂了。
她隻知道她又完了。
楚家也不要她,她醫學這條路算是交代了。
她什麼都沒了。
都怪傅枝!
都是傅枝的錯!
顧妍恨急了,怒火中燒,她一把抓起裁剪藥物的剪刀,對準傅枝的眼睛往上紮。
然而下一刻,在陸予墨的驚呼聲中,傅枝自然的向右一閃。
顧妍踩中桌布,猛的向前一滑。
剪刀脫手,最銳利的刃,戳進了她自己的手腕上。
“啊!
”顧妍發出痛徹心扉的叫喊聲。
這血腥一幕,吓得衆人目瞪口呆!
顧妍的口罩脫落。
現在注意到情況的記者驚呼,“這不是國際比賽上偷取華國選手資料給m國選手的那位嗎?
她怎麼還在咱們華國呢?
”
現場炸開了鍋。
“老天,我的世界觀受到了颠覆,顧妍做了啥?
”
“她這是要殺人吧?
”
“怎麼能讓這種人留在楚家?
”
楚昊當然不可能留她,隻是看見顧妍這一剪刀下去,自食惡果,右手經脈都要被此穿了,隻怕是手不截肢,就回來了,以後别說治病,就是寫字都難喽!
他吩咐弟子,“把人帶去急救室,偷竊邀請函和千靈草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去問問警局,這事兒能判幾年。
”
判的多的話就走程序,判的少的話,對于顧妍這種人來說,名聲沒了,醫術沒了,賴以生存的一技之長沒了,在社會上立足,活下去,才是最大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