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棗想着,她的舊衣裳實在是太多了,按說,這後宮裡,得寵高位的主子,将自己的舊衣裳賞賜下去,是常見的事。
不過……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這麼做。
沒法子,她不愛清朝這太過于一直筒子的衣裳,所以每次叫針線房做,都是收腰的。
當然不是後世旗袍那種緊,但是也早就不是直筒子了。
為這個還被太後嫌棄過。
但是後來,就将宮裡乃是宗室都帶的都這麼做了。
就是太後,都有幾件是這麼做的。
所以,她的衣裳,就不好賞賜下去了。
她自己也知道,腰細,太細了,基本上沒人能穿她的衣裳……
穿上了繃着,也實在是不好看。
想了想道:“我這裡搬家的時候,拿出不少東西來。
有些料子是往年的。
不算好,你們拿回去做鞋子什麼的吧。
總比放着落灰好。
”葉棗笑道。
衆人忙道不敢,除了新進宮的景常在,其餘人基本上都是高興的。
進宮三年多,她們早就知道日子是如何難過了。
一年四時八節也就那麼點賞賜,布料是不夠的。
就算是說起來幾匹幾匹,可真的能上身的,卻也就那麼一兩匹。
宸妃娘娘說是不算好,可這些年她的得寵和賞賜衆人可都看着呢。
她這裡,不好也是好的!
很快,葉棗就叫人擡來好幾口大箱子,并還有一盤子的首飾。
首飾不成套,都是散件,什麼都有,其實都鮮亮,隻是不成套罷了。
不過,這些個貴人和常在們,本也用不上什麼成套的。
别的人也就罷了,像是雲貴人,秀貴人,武貴人這三個,她們自打進宮就被忘記在角落裡了。
封貴人之後也一樣,所以除了按照規矩過日子,多餘的可真是什麼都沒有……
雲貴人倒是空有清高的心……可日子一樣是不好過,哪裡敢推拒?
心裡清楚着呢,要是得罪了這位,隻怕是貴人也做不成了。
好在,箱子裡的布料都是好的,雖然不是今年的新料子,也不是特别名貴的料子。
但是不管是顔色還是質地,都是好的,拿回去就能做衣裳。
這馬上也要做夏天的衣裳了,拿回去就是好的。
葉棗并不叫她們自己選,而是叫阿玲給她們選。
阿玲眼光也不錯,按着每個人的膚色選,沒人三匹,也很合适。
首飾也是這樣分出去了,衆人得的都差不多。
甚至兩個常在和貴人拿的都一樣貴重。
不管他們自己心裡如何想吧,葉棗看來,貴人和常在不都一樣麼。
送走了衆人,葉棗更衣洗漱後,花嬷嬷笑着湊趣:“奴才瞧着,秀貴人倒是沒什麼精氣神的樣子。
不過這雲貴人,怕是有些不服了。
”
至于武貴人,那就不用說了。
皇上要是能去幸了她,那……後宮也不必争寵了。
“呵呵,她不服也是有的。
人家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啊。
”葉棗閑閑的。
“呵呵,當初在府裡,奴才不知道是何種情形。
可萬歲爺定然不是個隻看臉的。
”當然,一張好臉還是很要緊的。
“不服也沒用,不服也隻能忍着。
隻是這個雲氏。
”葉棗冷笑:“你别隻看她不服,要是給她機會,她還真是個會攪風攪雨的人呢。
當年……齊妃沒少吃虧。
”
花嬷嬷詫異了一下,一個不得寵的貴人罷了,主子倒是這麼看得起?
既然主子這麼說了,就盯着些好。
“奴才瞧着,不服的不光是雲貴人,還有景常在吧?
”琥珀接話。
“正常,雲常在是自恃自己是個美人。
景常在進宮日久,還沒伺候過萬歲爺呢。
她當然不服了。
”沒試過,總是覺得自己什麼都做得到呢。
“那咱們防着麼?
”琥珀問。
“不是有張氏麼,她不是我的人麼?
這點事,就看她了。
”葉棗笑着搖頭:“堵不如疏,我還能防着每個人?
”
她隻管拉住四爺的心吧。
四爺隻要心在她這,誰也鬧不出什麼來。
“主子看的最是明白了。
”花嬷嬷賠笑:“奴才好歹盯着些雲貴人。
雖然她微不足道,可萬一她犯渾了呢?
”
小人物有時候惡心你一下,也是怪惡心的呢。
還是要注意的。
“勞煩你了,去吧。
”葉棗笑着揮手。
等衆人都出去了,阿圓才輕聲道:“這悫嫔娘娘,看來就到這裡了。
”
“上回皇上給她一個封号,就是到頭了。
她這一生……爬不上來了。
”貴嫔都不好說,妃位那沒戲。
“三阿哥也是……不太成。
”阿圓更小聲了。
“三阿哥是不成,可二阿哥和三阿哥兄弟情深呢。
我的滾滾麼……是單打獨鬥。
”至于四阿哥,眼下看着是和五阿哥好。
可是未來,他們可能是最直接的敵人。
“主子,還有六阿哥呢。
”阿圓笑道。
“說的是。
回頭你去看看錦貴嫔。
拿一對玉镯子過去,我記得我有好些玉镯子都不錯?
選個……她不可能有的。
”葉棗道。
葉棗心裡有數,有的首飾,整個紫禁城裡,隻有她才有。
想到這,就笑了笑,皇上啊……四爺,有時候朕舍得給她東西。
“是,奴才親自去,奴才心裡有數。
”阿圓笑道。
這時候,就要叫錦貴嫔和六阿哥站在主子身後了。
肯不肯錦貴嫔也該表态了。
畢竟,六阿哥身份特殊,太子之位是與他無緣的。
可就是因此,他一個親王遲早都有,就是一股子天然的助力啊。
齊妃娘娘盯着已經很久了。
主子也不能落後啊。
“不必多言,隻管送禮過去,連同給六阿哥的一起。
隻看錦貴嫔如何做,如何想了。
”拉來的助手要是不情願,那可不如不要。
阿圓應了一聲,親自選了一對和田玉雕刻梅花的白玉手镯,和給六阿哥的金項圈等物。
還選了些滋補的藥材一并送去了建福宮。
親自見着了錦貴嫔,問候過她的身子。
并不說一句多餘的,隻說我們主子惦記貴嫔娘娘和六阿哥,瞧了六阿哥之後,就回來了。
建福宮裡,錦貴嫔看着那些東西,心裡明鏡兒似得。
她生了一個孩子之後,好像忽然就長大了十歲。
過去那些模模糊糊的迷戀和心思都盡數沒有了。
懷孕這些時候,生産這些時候,都看清楚了,迷戀什麼呢,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