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宏進一連三問，陳桂芬聽了道：

　　“豬腳沒幾塊肉，上面的毛也沒收拾，拿那做什麼？
不夠他們麻煩的。
”

　　“幾個寶兒的媽不是愛吃這個嗎？
你去給拿了裝上，回頭叫他們自己收拾了炖了吃，天冷又放不壞……”

　　賀宏進站在堂屋大門口絮叨。

　　陳桂芬一想也是，就又回廚房把房梁上吊着的豬腳也一起給拿上了。

　　老兩口前腳剛出院門，後腳“吱呀”一聲，趙蘭香就站到了院裡。

　　趙蘭香挎着一張臉，看着院門方向就開始罵：

　　“又是在這邊吃，又是在這邊拿的，兩個老不死的，心真真是偏得沒邊兒了！
”

　　嘴裡刻薄罵着還不解氣，趙蘭香疾步竄進屋裡，把床邊照顧弟弟的敏敏一下子拉了下來，罩着臉就是一記巴掌。

　　床裡睡覺的賀大哥動了動，回頭看了一眼，又卷着被子面朝裡側繼續睡覺。

　　敏敏臉被打得生疼，卻是挨了幾記巴掌都不敢吭聲，隻瑟縮抱胸，畏畏縮縮的往房間角落躲。

　　趙蘭香也是心狠，抽完了巴掌還覺得不行，扯着敏敏細細的胳膊，又是掐又是擰的。

　　“賠錢貨，蠢東西！
笨手笨腳的什麼也不會，生你有什麼用？
！
”

　　房裡隻有趙蘭香的叫罵聲和敏敏含胡的哭聲。

　　過去挨過太多的打，敏敏壓根不敢喊。

　　因為一旦喊了，挨的打就會更多更重。

　　鬧劇持續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賀大哥先一步受不了了。

　　賀大哥揭開被子坐起身：

　　“大過年的你能不能别發瘋？
你把她打死又能怎麼樣？
”

　　賀大哥不說話便罷，他一說話，趙蘭香就把矛頭轉向了他：

　　“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老娘打她兩下怎麼了？
你要是心疼，你倒是拿錢出來啊！
”

　　趙蘭香沖賀大哥伸手，賀大哥直接把她手拍開：

　　“拿錢？
你還要我拿什麼錢？
我哪個月的工資不是交到你手裡？
”

　　“你一個月賺才幾個子兒？
家裡又有多少張嘴等着吃飯？
我的耀宗從出生到現在還沒嘗過奶粉什麼滋味兒，你倒是還有臉說了！
”

　　賀大哥胸口劇烈起伏，差點沒被趙蘭香氣昏過去。

　　他一個月二三十塊的工資，每回上午開支到他手裡，下午就原封不動地全交到她那兒了。

　　就這，還不夠？

　　這鄉裡又有幾個能賺到二三十塊！
？

　　趙蘭香胡攪蠻纏，賀大哥懶得跟她吵。

　　賀大哥揉揉額角，皺眉挎着一張臉看了眼角落裡縮成一團的敏敏，企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決家庭矛盾：

　　“她年紀差不多也到了，你要是實在見她心煩，明兒過了年就找個媒人相看相看。
”

　　角落裡的敏敏怔愣一下，又聽她娘嗤笑說：

　　“找媒人相看？
”

　　趙蘭香張嘴就要罵，可想到什麼，到嘴邊上的髒字又被她咽了回去。

　　爛了臉的東西，就是拿去換彩禮都換不了幾塊錢。

　　不過……

　　趙蘭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比起拿人去換彩禮，她心裡倒是有了個更好的主意。

　　……

　　傅家早就被收拾出來了。

　　陸淼到家把東西一放，首要就是讓傅璟佑去生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