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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各方反應

良緣鴨定 雲夢花開 6889 2024-10-19 14:15

  第二日辰時三刻,狗剩和八斤用兩輛騾車送來了二十塊冰。
另外附送了一塊小的,因冰塊易碎,路上難免發生磕碰損失,到時正好用它補上。

  二愣子看着這些白花花晶瑩剔透的冰,仿佛看到許多錢在向他招手。
早上的肉包填飽了他空空的胃,他為了在杜梅跟前兌現自己的承諾,幹起活來一點不惜力。
冰塊易化,他不歇氣地趕着牛車挨家挨戶送去,杜梅不放心二愣子一個人,讓大丫一路跟着,順便把錢收回來。

  炎炎夏日能用上冰是件極奢侈的事,價格自然也是極昂貴的,三尺見方的一塊冰要賣一吊錢。
牛二過了巳時來收錢,他數也不數,順手拿出五吊錢給了杜梅。

  “給我的?
這……是不是太多了?
”杜梅驚詫,他們前前後後忙了兩個時辰不到,就能得這麼多錢,杜梅心裡覺得有點不踏實。

  “不多不多,你攤子裡人氣旺,一天就賣了二十塊冰,其他鎮上三五日也賣不上呢。
照這樣下去,日後還得多仰仗你這塊呢。
”牛二笑眯了眼,贊許道。

  “那你也不要現給我錢呢,你們攤子鋪得大,花錢地方自然多。
”杜梅推辭道。

  “收着,收着。
我這原就是本小利大的現錢買賣,我和黑泥鳅分的比這還多呢。
你另外還得開夥計工錢,自己也落不下多少。
再說,你馬上要蓋房子,花錢的地方海了去了,哪有嫌錢多的道理!
”牛二蹙眉低語,将杜梅遞過來的錢擋了回去。

  “這還剩下塊冰呢。
”杜梅隻好收下,轉身指了指牆角棉絮包裹的那塊小的。

  “你留着自己用吧,我這帶來帶去的,都化在路上了。
”牛二看了一眼,不以為然地揮揮手。

  牛二走了,去别的鎮上收賬。
杜梅拿出一吊錢,分給大丫和二愣子。
二愣子出苦力多,杜梅給了他六百文,大丫則有四百文。

  他倆都是頭回一次見這麼多工錢,大丫接過錢,高興地直摸眼淚:“梅子姐,我爹娘的病有救了!

  二愣子大概長這麼大,頭回看見靠自己幹活掙的錢。
他興奮地手舞足蹈,不知道把錢收在哪裡是好。

  “你回家,把錢交給你娘保管,萬不可胡亂花銷了!
”杜梅不擔心大丫,隻單單警告二愣子。

  “那不行,交給我娘就拔不出來了,我自個能管!
”二愣子低頭将錢從一個口袋倒騰到另一個口袋。

  “今兒這錢雖來得快,但滿打滿算,也隻能掙一個多月。
你要攢起來些,不然到了夏末,麥子吃盡了,你難道又要滿田埂地偷稻穗不成!”杜梅看他不成器,還不聽勸,有點惱火。

  “那以後的錢我都放你那裡保管,我沒錢了就管你要,這樣總可以吧。
”二愣子有點怕杜梅,再說,誰不想體體面面地做人?
他也不想每日餓着肚子,到處被人又攆又罵。

  大丫和二愣子兩人得了錢,心裡歡喜,都想在集市上逛逛買些東西。
杜梅由着他們玩耍,她自己趕着牛車到醫館去找鐘毓。

  鐘毓剛剛忙歇下,後背都汗濕了,他正淨面,就見兩個夥計擡着一塊白瑩瑩的水潤石頭進來。

  “師父,師妹送你一塊冰。
”杜梅既然跟鐘毓學醫,夥計們自然與她親近,總是師妹師妹叫着。

  “這倒是稀罕物。
”鐘毓剛靠近,隻覺一股涼氣沁人,頓覺舒爽。

  “牛哥新做的生意,在我攤子裡代賣,今兒多了一塊,擱在攤子裡白化了可惜,我就拿到你這兒來了。
”杜梅笑嘻嘻地說。

  “這是哪來的?
”鐘毓擰眉,退了半步。

  “怎麼了?
”杜梅見鐘毓面色不佳,有點緊張地問。

  “這個季節不該有這個。
”鐘毓負手,圍着冰塊看了看。

  “牛哥說……”杜梅将牛二說的話,原原本本跟鐘毓說了一遍。

  “寒山鎮離這遠,我雖去過幾回,卻不知道寒凍山原來是這個意思。
”鐘毓聽完杜梅的話,略點了點頭。

  “師父,這冰

  要送到你屋裡去嗎?
”一個夥計問。

  “不了,就擱這吧,夏日過分貪涼也不是好事。
梅子,下次不要送來了。
”鐘毓轉身走入後堂。

  “哦。
”杜梅應了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在書房,杜梅描述了春芽娘的病情,又說了自己處理的過程,鐘毓聽了,微微颔首,并沒有多說什麼。

  杜梅在書架上揀了兩本傷科的書,準備帶回去細細看。

  “梅子,這冰的生意,你摻和了多少?
”一直坐在書案後面沉思的鐘毓突然問道。

  “這……這生意做不得嗎?
”杜梅心下一驚。

  “你隻需實話實說。
”鐘毓隐在書架的陰影裡,臉色凝重。

  “我隻是幫着牛哥在攤子裡賣,他付我三成利錢。
”杜梅觑了一眼鐘毓,有點像做錯事的小孩般低頭說道。

  “當真?
隻是這些?
”鐘毓面上緩和了些。

  “我還幫他登記預定。
”杜梅想了想說。

  “他除了在你這麼賣,還賣到哪裡去?
”鐘毓對她的話未置可否,又問了一句。

  “就是在附近幾個鎮上賣,冰容易化,運不去遠處,黑大哥隻說有清河縣的人來買,别處就沒聽說了。
”杜梅弄不清楚鐘毓到底擔心什麼,隻好把知道的全說了。

  “你明天别賣了!
”鐘毓突然語氣強硬地命令道。
這般專橫武斷,全不是他平日裡的做派,杜梅有點吃驚,一時難以接受。

  “鐘毓舅舅,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已經答應牛哥了,總沒有做了一天就反悔的道理,而且主顧們還指望着明天的冰用呢。
”杜梅着急地說。

  “是我心太急了,改日我找牛二談談,你暫且替他賣吧,日後若有人問起,你隻說,收的是牛二給的工錢。
”鐘毓低頭啜了口茶,語氣緩和了些,細細叮囑了一回,才放杜梅回去。

  杜梅不知道工錢和利錢有什麼差别,隻知鐘毓一直對她特别地好,今天這樣反常,大概也有他的道理,但她覺得他可能過于謹小慎微了。
他們不偷不搶,做的是光明正大的生意,還能犯了王法不成!

  杜梅趕着馬車等在回村的路口,大丫舍不得花錢,隻買了些生肉食,回去給父母妹妹打打牙祭。
而二愣子倒像個暴發戶,買了三包鹵味熟食,又買了兩塊細布,他本想買現成了,但太貴了,隻得聽大丫的,買布回去讓他娘縫制。

  自此以後,冰的生意比越來越熱的天氣還火爆,幾乎每天都有人來定,有的人家等不及二愣子送,索性拉了自家的牛車來,在杜梅攤子上慢悠悠喝上一碗茶,冰就來了。

  杜梅每日都有幾吊現錢入賬,她怕不安全,不敢帶回家,全寄存在葉青手上。
葉青專門給杜梅記一本賬,又為二愣子記了另一本。

  葉青知道杜梅要造房子,肯定缺人手,夏天的繡莊生意并不景氣,也沒有喜服喜被等大件要送,他便提前給杜鐘結算了工錢,放他回家了,約好秋收後再來。

  杜鐘放假回鄉,父子團圓,杜梅替他們高興。
這日晚上,她特意請他們父子來家裡吃飯,說了造房子的事,鄭重請杜鐘出面幫忙。

  聞言,杜鐘自是百般願意,二房的二金和許氏對他的恩情,一輩子他都銘記着。
他身無旁物,唯有一身力氣,現在的杜梅再不需要他的同情憐憫,而是似個大人般禮貌地請他做事了。

  他想起二金葬禮上孤苦無依的女孩,想起為了給母親找吃食滿身泥污的女孩,想起在河灘上割蘆葦搭鴨棚的女孩,想起在田裡散鴨糞累到病倒的女孩,想起為了守住鴨糧不得不将糧食借出去的女孩,以及為了給母親伸冤告狀的女孩。
想起杜梅點點滴滴的成長令他百感交集,他的眼眶慢慢濕潤,隻是嘴上太笨說不出來,唯有嗯嗯地連連點頭。

  既然應承下來,杜鐘一天也不想耽誤,第二天父子兩人就去了磚坯作坊,作坊主自然高興他們這種壯勞力來,略指導了一二,他們很快就做的又快又好。

  杜梅、大丫、二愣子三人在鎮上賣完冰和茶水,返回杜家溝吃午飯,去作坊時順便給杜鐘父子送飯,牛二和黑蛟龍的人下午也輪着來幫忙。
由此原本需要半個月才能做好的磚坯,十天就做出了上萬塊,蓋房子綽綽有餘了。

  杜鐘父子歇不下來,他們又到射烏山去開采石塊,用來墊牆基。
五天後,杜家鎖回來了,老頭家祖宅裡的兩棵大槐樹被他砍倒。
斷牆殘瓦全被清理了,堆上了杜鐘父子從山上挑回來的大小差不多的石塊。

  如此一番大動作下來,杜梅要造房子了!
這個爆炸的消息在杜家溝不胫而走,震驚的有之,羨慕的有之,而痛恨厭惡的也不少。

  謝氏每日被馬榮糾纏,有幾次夜裡在外面偷情,差點被晚歸的人逮個正着。
她正煩心,驟然聽了這個消息,隻在心裡嗤笑了一番。
她就不信了,一個丫頭片子還真能掀起什麼大風浪!
造房子,當是小孩子和泥巴過家家呢。

  與謝氏隻有一個兒子不同,大房周氏日日夜夜都想着蓋房子,她有肩挨肩三個兒子,日日如同槍杆似的,杵在她眼皮子底下。
眼見着都到了說親年紀,沒有房子,親事很難說上。

  上次給杜栓說的親,最終黃了,雖說是受潘又安名聲不好牽連,但說到底,還是因為沒有房子。
試想若她家有五間亮堂堂的大屋,别人還會反悔嗎!

  杜栓因女方悔親,覺得丢面子,一頭紮到外頭,兩個月了,沒丁點消息。
大金帶着杜柱和杜樁去外面打臨工,刨除三人吃喝拉撒,也剩不下多少,她一個人留在家裡照顧十二畝田,天天累得七死八活的。

  沒想到,他們一家五個壯勞力整日不歇,居然不抵二房一屋子弱小婦孺,杜梅這丫頭是挖着金元寶了,還是家裡藏着聚寶盆,怎麼分家還沒有半年,這就要上趕着造大屋了?
周氏又氣又恨,難免動起了歪腦筋。

  杜梅的阿奶魏氏沒有這些深遠的謀算,乍聽鄉人們說杜梅要拆房重造,她心裡那個氣啊,這院裡一磚一瓦全是她好不容易攢下的,一根草棒棒都是她嘴裡省下的,怎麼能任由二房随意處置!

  這日魏氏伺候杜世城吃了晚飯,顧不上洗碗,直奔杜梅家來。

  “你這敗家的娘們,好端端的房子,想拆就拆啊!
”許氏聽見叫門,從家裡出來,還沒到門口,就聽見魏氏破開大罵。

  “娘,梅子她們大了,一個屋裡睡不下。
”許氏低着頭,柔聲解釋。

  “喲,你們是哪裡的大佛,杜家的小廟容不下你們啊!
”魏氏咄咄逼人。

  “我們已經分家了,我是想拆還是想賣,全憑我做主!
”杜梅剛在熬麥芽糖,鍋上走不開。
這會兒糖熬好了,她哪裡還能任由魏氏欺辱她娘。

  “什麼!
作孽啊,我家怎麼生你這個禍害精,一點家底都被你禍禍了才甘心呢。
”魏氏氣得跳腳,她還記恨着杜梅借稻谷給村人的事。

  “娘,咱們回去吧,讓她在這丢人現眼罵個夠!
”杜梅不想理睬魏氏,挽上許氏的胳膊回家了。

  “這還得了,這還得了!
二金啊,你看你的丫頭欺負你老娘啊!
”魏氏嚎叫一聲,癱在地上開始數落。

  “兒啦,你死的冤啊,一屋子賠錢貨瞎折騰呀,不把你留的一點血汗錢糟蹋沒了,不安心呢!
”魏氏越罵越激烈,捶胸頓足。

  魏氏的哭鬧聲,抑揚頓挫。
吃了晚飯和正吃晚飯的鄉人們,都跑出來瞧熱鬧。

  “這魏氏,越老越糊塗了,翻新重造不是好事嘛。
”一個婦人不解地說。

  “你怎麼能懂她的心思?
杜梅姐妹将來都是要出嫁的,許氏膽小,杜松人小,到時還不是由着她拿捏。
若是真另起大屋,就是壯了二房的膽,将來不好擺弄!
”另一個婦人撇了下嘴,一副看透人心的表情。

  “就算杜梅姐妹将來都要出嫁,杜松好歹也是她的孫兒,這般壓制打殺又是作甚?
”又有一個婦人插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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