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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被劫營

農門茶香遠 雲夢花開 6003 2024-10-19 14:14

  說完,他一飲而盡,張一刀和馮駝子也跟着喝了。

  這頓酒足喝到天黑透了,那兩人醉倒在桌邊,莫天林踉踉跄跄将他們扶到床上,自個跌坐在一旁,望着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大半輩子無妻無子,卻為他這個不相幹晚輩的姻緣操心的老頭,苦笑了一陣,而後搓搓臉,自去洗漱。

  雲栖院中,因着慕紹堂新喪,慕紹台和慕錦成又遠在安南,今年的團圓飯吃出的都是悲傷和想念,故而,衆人隻勉強聚了會兒,便早早散了宴席。

  顧青竹抱臂伫立在窗前,外面漆黑一片,隻有幾盞馬燈在寒風中搖曳,如豆燈火瑟瑟發抖,也就隻能照亮地上巴掌點大的地方。

  “少夫人,窗縫漏風,仔細着涼。
”春莺端了酸奶罐子進來,見此,忙取了棉鬥篷給她披上。

  顧青竹攏了攏鬥篷,轉身問:“老夫人夫人都睡下了?

  春莺笑了笑道:“按您的吩咐,給每屋都送了酸奶,安神好眠,這會兒,都歇着了。

  “你們今兒幫着忙了一整日,累得夠夠的,快去休息吧,我這裡不用照顧。
”顧青竹走到桌邊,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蔥綠的荷包,遞給春莺,“這是你的,右玉的,我剛才給過了。

  春莺漲紅了臉,連連擺手:“少夫人,我不要,奴婢不過做些分内的事,怎麼還能讨賞,再說,剛才,各屋主子都有賞我。

  說着,春莺從袖袋裡摸出幾顆二三錢或半錢的小銀锞子,這在以前的慕府,都是年節裡或辦生辰時,撒街面的喜錢,如今各處手頭拮據,賞錢自然也跟着減少了。

  “那是夫人小姐們的心意,你收着吧,這是我的,你們一年到頭服侍我盡心盡力,還不得有點賞啊,快拿着,否則,我可就生氣了。
”顧青竹說着,将荷包強行塞在她手上。

  春莺吸了吸鼻子,低頭收了荷包。

  入手硬邦邦的一塊,沉甸甸的墜手,春莺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桌上的燭火跳了跳,顧青竹用小剪子絞了半截燈芯,屋裡一時暗了下來。

  火盆裡燃着紅彤彤的炭火,烤着床邊很暖和,右玉早将被窩用湯婆子焐上了,這會兒睡着,十分舒适。

  顧青竹探手摸了下枕下鑲寶匕首,心裡微歎:“慕錦成,今兒是我們第一個年三十,你可安好?

  漆黑的夜幕下,安南慕家軍軍營一片混亂,剛剛經過慘烈的厮殺,一處處火點仍在燃燒,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和木料帳篷燒毀的焦糊味兒。

  營外大樹下,寶應用力幫慕錦成脫下沉重的甲衣,急切地問:“爺,你有沒有傷着?

  裡衣已經全部被血水和汗水洇濕了,被寒冷的夜風一吹,原本的燥熱一下子變成冰涼,慕錦成伸手抹下臉上的血污:“都是賊寇的血,我沒事,就是胳膊砍麻了。

  寶應這才放下心,想要幫他揉胳膊,慕錦成卻拄着刀站起來問:“我二叔怎麼樣了?

  “二老爺無礙,多虧寶興為二老爺擋了一箭,不過萬幸隻傷着胳膊,現下已經送去給軍醫看了,爺不要擔心,他不打緊。

  當時情形不知道有緊急,要不是趙虎年紀小,夠機靈,偷溜出去放了響彈,那可就……”

  寶應說着,望了眼不遠處着了火的帳篷,有些後怕地縮縮脖子,也将話也咽下去了。

  “你去看看其他人,山莊上出來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個都不能少!
”慕錦成沉聲道。

  “哎!
”寶應答應着,轉頭沖進了黑暗中。

  慕錦成提起滴血的刀,往軍營中走,沿路問了幾個兵士,終于找到慕紹台臨時居所,薛甯和梁滿倉也在。

  他滿臉都是血污,裡衣前襟更是被染紅了,慕紹台一見,立時迎上去,擔心地問:“錦成,你沒事吧。

  慕錦成将刀挎在腰上,将手伸給慕紹台看,嬉笑道:“虎口裂了,算不算?

  慕紹台擡手用力握握侄兒堅實的雙肩:“幸好你沒事,否則,我怎麼和大嫂交代!

  “今日之事,本不是二叔的錯,隴素城中,糧草充足,更兼南蠻狡猾如狐,我們一直以來都奉行隻圍不攻的戰術,本就是想要将南蠻耗死。

  可裴應都幾次三番催我們攻城,還以聖旨相挾,這次居然要我們在年三十晚上強攻,美其名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然而卻不知,城中早有防備,還與海外的南蠻勾結,趁夜襲擊慕家軍後方,他們似乎早已料到,慕家軍今夜會全軍出擊,營帳中,隻有指揮中樞神機營,可偏偏是最沒有戰鬥力的。

  他們今夜奇襲的目标就是二叔您,隻他們沒想到,我留了寶興在這裡,另外,趙虎也足夠聰明,飛鷹營的鐵騎更比他們想象得快。

  若缺了其中一項,今夜後果不堪設想!

  可,二叔,這一切,是不是太過湊巧?

  梁滿倉重重地點了點頭:“三爺說得沒錯,我嘴笨說不出來,可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薛甯遞過一杯茶:“三爺,先喝口茶,我們正和将軍說這件事,先說隴素城中,年三十有防備,不難理解,我們久圍不攻,城内一直懸着心,片刻不敢松懈。

  可今夜來偷襲的南蠻來路就有些蹊跷了,隴素被困了幾個月,被我們圍得跟鐵桶似的,别說從裡面殺出一隊人馬來,就是飛出隻蒼蠅,也早被拍死了。

  若那些人不是來自城裡,而是外來的,那他們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渡海摸上岸的,又怎麼近了軍營?

  更離奇的是,他們如何知道今夜我們營帳空虛?
竟敢摸進來刺殺攻城主帥!

  慕紹台面色鐵青,今日,他雖毫發無損,但損失甚大,更可惡的是,裴應都隻怕又要借此生事,他眉峰緊蹙道:

  “如此種種,都證明南蠻比我們想象得更陰險狡詐,不論他們是從隴素逃出升天,還是從海外偷渡入境,顯然,他們都把安南看成了自家菜園子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是明目張膽的叫嚣,肆無忌憚的對抗!

  正當他們說話的時候,有兵士匆匆跑進來禀報:“報将軍,隴素城中的南蠻故技重施,又将百姓押上了城頭,咱們将士不忍殺害同胞,這會兒正僵持着。

  南蠻揚言,若五更不退兵,就每隔一盞茶的工夫,砍下十個人頭扔下城樓,百姓俱都吓得瑟瑟發抖,哀嚎不停。

  “他們消息傳遞得倒快,城内人約莫已經知道外頭劫營失敗,隻剩這一招,罷了,既然不能短時間内攻克,還是撤兵吧。

  慕紹台黯然地擺擺手,轉而對兵士說:“傳令下去,後撤十裡,繼續圍困。

  “是!
”兵士行禮後,退了出去。

  四人剛想繼續讨論下去,就聽門口兵士大聲通報:“督軍大人來了!

  “馬大人請!
”慕紹台起身相迎,其他人等也跟着行禮。

  馬三寶風塵仆仆,解下肩上披風,招手道:“大家無需多禮,都來坐吧,你們剛剛是在說夜半劫營的事嗎?

  慕紹台陪着馬三寶在桌邊坐下,低聲問:“督軍大人也是為此而來?

  馬三寶點點頭:“俗話說,玩了一輩子鷹,今兒卻被鷹啄了眼,幸而敵寇未能得逞,否則慕家軍和慕将軍的一世英名盡毀今夜!

  慕紹台緊緊握着虎拳,敲着桌子道:“南蠻狡詐奸猾成性,任何時候都不容低估,可縱使他們長了七竅玲珑心,也不可能算出我們今夜要夜襲隴素城!

  更何況這件事是絕密,除了你我,也就是負責機動的飛鷹營提前半個時辰知道部署,其他的将士,都隻有一盞茶的準備時間,根本沒機會洩密!

  梁滿倉上前,抱拳道:“馬大人明鑒,上次為滲透上林縣,飛鷹營的人折損了好幾位袍澤,大家都憋着勁兒想為兄弟報仇,勾結敵寇的事,是不可能做的!

  薛甯也一臉鄭重地說:“慕家軍與南蠻鬥了五六年,大大小小的戰役不下百場,雖各有輸赢,可像今兒這樣,被賊寇掏了後心的事,還是頭回見。

  今日之事,足以證明軍中有内奸毋庸置疑,可絕不會是慕家軍中人!

  慕錦成嘿嘿冷笑一聲:“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整個安南軍中,除了馬大人和我二叔,應該還有一個人,知道且主導了今夜攻城的全部計劃。

  馬三寶和慕紹台對視了一眼,他們在彼此的目光裡,極有默契地想到了同一個人!

  正在此時,營帳外,傳來一個男人粗重的聲音:“來啊,将飛鷹營的人全都抓起來,一個都别放跑了!

  這聲音對屋裡人來說,并不陌生,徐武雖隻是郎将,卻是裴應都最倚重的心腹,他說這話,差不多就代表裴應都的意思。

  惡戰剛結束,徐武就來抓人,顯然是想将飛鷹營作為勾結賊寇,劫營殺将的替罪羊。

  梁滿倉一聽這話,立時就想沖出去救人,卻被薛甯一把拉住。

  他壓了壓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掀開帳門出去了,慕錦成緊随其後,薛甯想把他推回去,卻已經來不及。

  徐武一見慕錦成,興奮地大叫:“喂喂喂,這裡還有一個,來人,快抓住他!

  薛甯跨前一步,冷哼道:“徐郎将,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到慕家軍軍營中抓人!

  “哼,你們攻不下隴素也就罷了,還差點被南蠻端了老窩!
”徐武輕蔑地走到薛甯跟前。

  伸出一個手指戳他的胸口,“瞧你們窩囊的,定是你們軍中出了家賊,自個舍不得下手處置,隻好由我代勞,帶回去仔細審問!

  随着指骨“咯嘣”一聲脆響,徐武殺豬般的嚎叫響徹微明的天際。

  慕錦成甩甩手,陰着臉道:“裴大将軍沒教你怎麼尊重人,我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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