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快去!
”
“你和我一起睡會兒呗。
”慕錦成抓着她的手耍賴。
顧青竹自是拗不過他的,兩人放下帳幔午睡,窗外的右玉将小丫頭們打發到旁處去了,省得叽叽喳喳吵着他們。
這些天忙得像陀螺一樣,一刻都不得閑,今兒難得空了半日,顧青竹卻隻睡了大半個時辰就醒了,她心中裝着太多的事,哪怕是夢裡也放不下。
她偏頭看慕錦成,他正側向顧青竹睡,劍眉高鼻,面容俊美異常,好似害怕顧青竹丢了似的,他的胳膊隔着薄被搭在她的腰上,霸道地擁着。
也許眼前的男人太過完美,鬼使神差的,顧青竹擡起纖指從他濃黑的眉毛描起,觸到低垂的睫毛,滑過高挺的鼻尖,白皙緊緻的肌膚又滑又彈,她的手指流連到他的唇角。
薄唇水潤潋滟,好像五月粉嫩多~汁的桃瓣,顧青竹羞了,一時心跳如鼓,仿佛是個偷了東西的賊,趕忙縮回手。
“怎麼了?
我哪裡讓你不滿意?
”男人的氣息欺上來,帶着将醒未醒的慵懶。
顧青竹哪知自個惹了禍,想躲,卻是遲了,微涼的唇準确地覆蓋上來,男人翻身,将她整個籠住。
慕錦成早在她手指落下時就醒了,他存着逗她的心,想知道她會不會偷偷表達愛意,卻不知這個羞澀的丫頭最終選擇棄甲逃走。
難道自個的容貌勾引不了她?
這令慕錦成十分氣惱,唇舌間便多了賣力。
“還是白日……”顧青竹被他吻得面紅耳赤,一口軟糯的聲音卻帶着更深的邀請。
“青竹,咱們成親也好些日子了。
”慕錦成咬她小巧的,紅如櫻桃的耳垂,呢喃道,“不如做了真夫妻……嗯?
”
長長的尾音像一根羽毛,在顧青竹的心尖滑來滑去,酥麻難耐,意亂情迷。
正在此時,“咔嚓”一聲脆響,是屋頂瓦片破碎的聲音,緊接着又是三兩聲。
院中傳來右玉的驚呼,慕錦成一下子躍起,攏上外衣出門。
隻見屋頂上,慶豐正與一個蒙面人打鬥,你來我往,刀劍相交,铿锵有聲,點點寒芒迸射。
慕錦成屈指吹了一個口哨,聲音高亢尖銳,很快,别處的護院都往這邊趕來。
眼看要被生擒活捉,蒙面人猛砍出幾刀,抽身逃離,慶豐拔腿要追,卻被慕錦成叫住了。
不是他不想抓住賊人,而是因為他已經看出那人的輕功十分好,再說,他并不知道那人有沒有同黨埋伏在外面,若是慶豐中計,他又少了一個幫襯的人。
慶豐從屋頂跳下:“爺,我在園子裡的庫房發現他的,一直追擊到這裡,可惜還是被他跑了!
”
其他幾個護院也趕到了,大家都為沒抓住賊人感到遺憾。
“慶豐,你帶我去看看他藏身的地方。
”慕錦成撩起長衫下擺出門。
那原是間堆窗簾帳幔的庫房,東西搬走後,留下了些舊物,竟被他搭成了一個簡易的床鋪,甚至還有水囊和幾個包子。
慕錦成捏了捏包子,松軟有香氣,尚還帶着餘溫,顯然是在廚房偷的新出爐的。
這人是昨兒剛來的?
看着不太像。
昨日之人,見着小丫頭叫幾聲,就逃走了,而這人雖同樣蒙着面,但從與慶豐對戰中不難看出,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招招緻命。
三生的招牌剛剛保住,慕家後院又生事端,那些不服遣散的小子鬧騰,不足懼,而那些虎視眈眈的人的爪牙,可是什麼都能幹得出來的。
慕錦成擰眉揮揮手:“慶豐,你叫廖管家帶人來,将園子裡各處房屋全部封死,其他人各司其職,抓緊巡查,以免還有漏網之魚。
”
“是!
”衆人拱手,各自去了。
慕錦成在園子裡看了看,風景依舊,隻是各處雜亂的殘存,無不透漏着潦草和惶恐。
待他回到蕤華院,顧青竹已經燒水沏了茶,慕錦成端了一杯喝,入口剛好。
“青竹……”慕錦成有些愧疚地望着他。
他想給她安穩富足的生活,可眼下,連安全都難保證,他有何臉面要她以身相許?
!
“你别說了。
”顧青竹一下子截住他的話,咬咬唇,羞赧道,“以後會好的!
”
慕錦成一言不發,将面前的女孩摟緊,他在心裡發誓,這輩子一定要給她好日子!
顧青竹的腦袋貼在慕錦成的胸前,砰砰的心跳敲擊着她的耳膜,強勁而有力,是讓她安心的懷抱,顧青竹閉了閉眼,伸手環住他的腰。
兩人無聲地擁抱了會兒,慕錦成的下巴在她頭頂上揉了揉,輕聲道:“我們明天就要忙了,母親又不肯搬,我一會兒得出去想辦法。
”
“嗯,好。
”顧青竹垂下胳膊。
慕錦成十分舍不得這一刻的溫存,在她臉上飛快地啄了一口,方才放開她。
他走到書案前,揮刀裁紙,顧青竹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卻還是幫着研墨。
提筆飽蘸濃墨,慕錦成奮筆疾書,一行行字顯露在上好的宣紙上。
“……多情自古傷離别,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顧青竹低聲默念,心中漫生凄涼。
慕錦成寫完最後幾個字,拿起紙吹了吹:“我們就要到山莊上去,可不能做聾子瞎子,待我拿這詞去換取消息。
”
“你要去花間樂坊?
”顧青竹仰頭看他。
“反正你也有男子衣裳,不如與我一起?
”慕錦成怕她生疑,更不願和她分開。
“你去吧,我得和廖管家說說往後家裡的安排。
”顧青竹搖搖頭。
“好吧,我很快回來。
”慕錦成将紙收在袖袋裡出門了。
顧青竹也沒閑着,随後,帶着春莺去找廖青。
花間樂坊中,秦沛一見這首詞便被驚豔到了。
他默念了好幾遍,方才不舍地放下:“此時的三爺不會有這麼好的興緻,專為送一首詞來吧?
”
“聰明如你,怎麼會猜不到我想要的?
”慕錦成低頭品茶。
秦沛遺憾道:“慕家的案子涉及太廣,牽扯甚多,恐非一般人所為,不是秦某不肯幫忙,而是實在找不到撕破迷霧的口子。
”
慕錦成微微一笑:“揭開全局之謎,當然還得靠我自己,我想琅景軒幫忙的,不過是南蒼縣最近的動向,我想,這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事兒。
”
“最近,并沒有什麼異常啊?
”秦沛擰眉,有些茫然道。
“昨日,我家裡進了賊人,今兒才找到,但卻讓他逃脫了,賊人背後到底是誰,不用查,也能猜到一二,隻是他要幹什麼,才是我最想知道的事。
”慕錦成坦誠相告。
秦沛想了想,不解道:“你家裡,還有什麼值得旁人惦記的?
金銀錢财,大抵都用在了錢莊上,至于制茶技藝,又握在少夫人手裡不外傳,難道他們還能把少夫人強擄了去?
”
慕錦成輕輕搖頭:“我也不知,故而,想請你多關注一下錢家宋家的動靜。
”
秦沛滿口答應:“行,你這首詞,我抓緊讓朝雲唱熟,花魁大賽就要到了,少不得掀起追捧熱潮,到時自然方便打探消息。
”
“那便有勞了。
”慕錦成起身抱拳行禮。
“不必客氣,有了你這首詞,朝雲奪魁又多了幾分勝算,另外,讓你家仆人記得搶購風雅集。
”秦沛還禮,笑着說。
慕錦成出了花間樂坊,直奔三生錢莊,楊廣儒正指揮着唐孝廉等人軋賬,見他來了,趕忙将他讓進裡間。
“這是全部兌換完了?
”慕錦成瞥了眼高高摞着的賬冊。
“對,到今兒中午,五家錢莊都閉門了。
”楊廣儒語氣裡有釋然更有不舍。
慕錦成深吸了一口氣:“楊大掌櫃,你信我,熬過眼下,三生會重新站起來的。
”
“嗯。
”楊廣儒點點頭,旋即問,“三爺今日來,可是有事?
”
慕錦成直言道:“如今錢莊閉門了,腳力行裡的人閑下來,我想找幾個本領高強的,去府裡護院。
”
楊廣儒隻當缺人,并未問緣由:“慕府确實太大,多些人總好些,私學裡那幾個教習工夫好,不如我讓他們今兒就跟了你去吧。
”
慕錦成頗為贊成這樣的安排:“也好,他們與慶豐熟,一處搭伴做事更好些。
”
楊廣儒想着錢莊的事,微微皺眉道:“等這裡事情結束,錢莊就閉門了,上至掌櫃下到夥計都沒了生計,我想給他們寫幾封舉薦信,到别處也好謀生。
”
慕錦成點點頭:“行,這原是該的,隻要别家不嫌棄三生的名聲,另外,少夫人說過離開的掌櫃和夥計的補償,因着他們辛苦,你再酌情加一些也是可以的。
”
楊廣儒是極重規矩的人,他連連擺手:“補償的錢就按少夫人說的辦,說多少就是多少,萬不可逾矩。
”
見他如此,慕錦成也不好再說什麼,坐了會兒,楊廣儒便陪他去了腳力行。
因着無事可做,腳力行裡的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打牌,見他倆來了,方才起身行禮。
眼見後來的幾個教習有了新活,原來的腳力行的人就有些憋氣。
有一個壯實的青年忍不住站起來道:“我們為慕家也是做了很多事的,别的鋪子賣了,掌櫃夥計還有活幹,如今腳力行沒賣,我們反倒沒事做了!
”
本要離開的慕錦成,聽見這話,站住回身道:“誰說的?
你們的活還多着呢,隻怕你們膽子不夠!
”
“三爺莫要瞧不起人!
”青年拍了拍鼓囊囊結實的胸口。
“和我一起上燕安城,你敢不敢?
你們敢不敢?
”慕錦成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問,而後又問。
“怕了球!
砍頭不過碗大個疤!
”青年明顯被激将了,慷慨激揚道。
慕錦成上前拍拍他的肩:“兄弟,放心,隻要有我在,砍頭輪不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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