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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邀約

農門茶香遠 雲夢花開 6076 2024-10-19 14:14

  “不知可否引見禮部老爺與在下認識?
”慕錦成輕聲問。

  “禮部?
你二哥可是被禮部告入了大牢的!
”燕鐵衣峰眉微擰。

  慕錦成微微一笑:“解鈴還須系鈴人,此事既然是因茶而起,自然還得用茶解決,夏茶口味雖遜色春茶,但物以稀為貴,當下的價格早已反超春上,我想大老爺會願意見一見我的。

  “這個理由說得通,隻不過,我十分好奇慕三爺何以笃定我與禮部有交情?
你到這裡,應該還沒有一天吧。
”燕鐵衣眼中滿是探究。

  “我聽阿駿說,天香樓是皇城最大的茶樓,不僅市口好,茶品還最全,彙聚了全國上下,天南地北的各色上等茶葉,我想禮部管茶的老爺們沒少和您打交道吧。
”慕錦成笑彎了眉眼,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慕三爺果然厲害,我和禮部的郭尚書确實有些交情,請他與你一見不是難事,隻是能不能說服他,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燕鐵衣接過顧青竹沏的茶,緩緩說道。

  “若是能約上人,我已十分感謝燕先生了,其他的,自然是我們自己來辦。
”慕錦成拱手道。

  “那好,我一會兒就寫張帖子,成不成,明日中午便有消息。
”燕鐵衣很爽快地答應了。

  “我們住在德興藥行,明兒中午,我那兒等信兒。
”慕錦成再次行禮。

  又說了會兒話,幾人一起下樓,見着他們,一個二十來歲的美豔婦人從櫃台裡走出來,她看了眼顧青竹,笑盈盈地說:“鐵衣,這位可是你說的慕家少夫人?

  “燕夫人好。
”顧青竹曲身福了福。

  她在樓上的時候,已經看見她指派夥計們幹活,顯然是當家的。

  婦人連連回禮:“哎呦,慕少夫人太過客氣,外頭讓男人們忙去,你若得空,找我喝茶啊。

  顧青竹瞥了眼慕錦成,淡笑道:“好呀,夫人的邀請,我一準來。

  燕鐵衣伸手攬住婦人,一臉寵溺道:“你上次說要請郭夫人品茶,是不是忘記了?

  婦人噘嘴道:“忘是沒有忘,可我本以為你這次回來,會帶什麼稀罕物,結果啥也沒有,叫我怎麼請禮部尚書夫人嘛!

  聽了這話,顧青竹心中一動,淺笑道:“夫人若是不嫌棄,我倒是有一味新茶,或可請郭夫人一品。

  婦人瞪着圓圓的眼睛,驚喜道:“當真?
那可太好了,我家鐵衣一直很推崇你制的茶,我相信這次也一定非常值得期待。

  “慕少夫人有好茶,我都想要沾光了,夫人還不趕快打發人送信去!
”燕鐵衣哈哈一笑。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此時已是傍晚,夕陽西垂,将一絲半縷的光亮投進屋子裡,泛着彩霞的光芒。

  三人離了天香樓,站在街市上,顧青竹将紮着茶罐的小包袱遞給肖駿:“謝謝肖公子,一點小心意,留着喝吧。

  肖駿接過,感激道:“少夫人太客氣了,如今外頭炒青有市無價,想要坐在家裡喝一杯,可不是簡單容易的事呢。

  三人正打算分開,卻聽一聲炸裂的女聲:“好啊,肖駿,你今兒偷懶,居然跑出來泡茶樓!

  顧青竹轉頭,正見金寶珠叉腰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她帶了兩個丫頭,後面還有兩個抱着大小盒子的小厮,瞧着陣仗不小。

  慕錦成伸手抓住顧青竹的手腕,隻想趕快離開,免得那女人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他今兒晚上肯定不得好過。

  正當他想的時候,金寶珠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一臉驚喜地對慕錦成說:“咦,你怎麼來了!

  慕錦成橫眉立目地說:“咳,這又不是金家地盤,我咋就不能來了!

  話裡的火藥味幾乎一點就着,顧青竹有些訝然地看他,經過這些日子,他小霸王的脾氣收斂了不少,今兒是怎麼了?

  金寶珠卻不以為然,笑着邀請:“瞧,天晚了,我請你到聚仙樓吃飯,那可是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樓,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她的話裡,顯然是不想請顧青竹和肖駿的。

  “天晚了,我與你一個姑娘一起吃什麼飯。
”慕錦成一口拒絕,轉而對顧青竹說:“走。
咱們該回家吃飯了。

  顧青竹甚至來不及行禮告辭,就被慕錦成急急拉走了。

  “你……你會後悔的,……隻有金家才能救……”金寶珠跳腳大喊,卻被肖駿死死拉住,見她當街口無遮攔,他又伸手捂她的嘴,指頭硬生生卻被她咬出來了血。

  “你是屬狗的啊!
”肖駿甩甩手,氣憤道。

  “人呢,人呢?
”金寶珠推開肖駿,四下張望。

  此時已是日暮時分,街市上行人腳步匆匆,歸心似箭,連車馬都趕得快些,哪裡還能找到如魚入海的兩人。

  “都怪你!
”金寶珠氣哼哼道。

  “懶得睬你!
”肖駿提了包袱就走。

  金寶珠一把扯住他的包袱:“她給你什麼東西?
你們在街上拉拉扯扯,慕錦成居然也忍得下去,怎麼還不快點把那鄉下丫頭休掉!

  肖駿忍無可忍,一把奪過東西:“金寶珠,你要點臉吧,不要肖想錦成兄,你與他絕對不可能的,你今年都十八了,高不成低不就,還嫁不出去,實該好好反省你脾氣!

  “你……”金寶珠氣得臉都白了,她最忌諱别人說她年紀大。

  肖駿一溜煙地走了,隻留金寶珠氣在當場,胸前波瀾壯闊。

  慕錦成拉着顧青竹疾走,足走了大半條街,顧青竹受不住他緊捏的力道,站住道:“你怎麼了,在怕金寶珠?

  “我怕她一個丫頭片子做什麼!
”慕錦成掩飾道。

  “你心裡沒鬼,跑這麼快做什麼?
”顧青竹舉起還被他緊抓的手腕。

  慕錦成松了手,趕忙辯解:“我和她什麼事也沒有!

  顧青竹挑眉,看了他一眼:“瞧着,你是想有點啥事?
反正,我這個慕家少夫人的名頭也是虛的,我随時都能讓。
”說完,她徑直走了。

  “冤枉啊,我根本沒這麼想!
”慕錦成趕忙跟上,嘴上不停地說:“我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海枯石爛不變心……”

  他翻着花樣說,還不帶重樣的,直說得口幹舌燥,走在前面的顧青竹卻突然站住,嘀咕了一句:“糟糕,我不認得回去的路了。

  “誰叫你悶頭瞎跑的,這下曉得害怕了!
”慕錦成趁機掌控話語權,“還不快跟我走!

  可惜他也是個外強中幹的路盲,兩人問了許多人,才一路打聽着,摸黑回到德興藥行。

  路上兜兜轉轉走得太累,顧青竹很快就把之前的事忘到了腦後,慕錦成卻深深記下了,他得找機會将這虛名坐實了,看這丫頭以後還敢如此不在乎慕少夫人的頭銜!

  晚間吃了飯,熊永年和慕錦成夫婦在書房談話。

  慕錦成開門見山道:“熊叔,我們明日早上先去看我二哥,下午若是運氣好,晚間便能和禮部尚書談談,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銀錢可用?

  “現銀都存在了京城最大的錢莊,統共還有十五萬兩,銀票我收着呢,禮部尚書若真能出來一見,聽聽咱們的辯解,十萬兩都是小意思了。
”熊永年歎了口氣道。

  “明日一早,你先取一萬兩銀票給少夫人。
”慕錦成沒說緣由,熊永年也沒問,隻點了點頭。

  顧青竹取出赤金珠蓮花燈和牡丹玉佩,問:“如今七王爺和九公主如何了?

  熊永年面上表情難看:“七王爺因勾結海寇,圖謀造反,還被關在大理寺裡,九公主與他一母同胞,多次在皇上跟前求情,最近可能觸怒龍顔,正被禁足在公主府,外頭的人根本見不着她。

  “這麼說,他們尚難自保,青竹,咱們就别給他們添麻煩了。
”慕錦成說着,将東西收了起來。

  顧青竹有些擔憂道:“我們與燕鐵衣并沒有深交,如何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慕錦成拉着她手:“青竹,我将寶壓在他身上,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你瞧他,竟敢直接在茶單上寫明慕家茶,顯然是不怕牽連的,且他常年在外,将偌大的茶樓交給内眷打理。

  說句實話,我并不是瞧不上女子經商,但茶樓魚龍混雜,并不像買賣鋪子那麼容易經營,他若不是有強大的背景,就是與一些衙門有盤根錯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關系,倘是兩者皆有,那便更不容小觑。

  熊永年坐着聽了半晌,插言道:“三爺,少夫人,你們說的燕鐵衣,可是天香樓的東家?

  慕錦成連連點頭:“對極,你來燕安城不少日子了,可瞧出啥不同來?

  “那位爺神龍不見首尾,我未曾見過,倒是他那位蘭夫人,坊間倒有不少傳聞。
”熊永年啜了口茶,接着說,“有人說,那位蘭夫人是本朝閣老藍浔的私生女,還有人說,她長得和九公主很像,是皇家遺珠,總之,身世撲朔迷離,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慕錦成若有所思道:“不論是閣老的,還是皇家的,地位都足夠顯赫,這若是真的,她獨自經營茶樓倒是好解釋了,起碼誰也不敢來找一個公主或郡主的晦氣。

  “難怪她敢對尚書夫人爽約!
”顧青竹微微一笑。

  慕錦成滿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若是燕鐵衣明日約到了人,你與尚書夫人相處如何,會直接決定咱們能不能成功。

  “我懂的。
”顧青竹微微颔首。

  “三爺,若是一切如願,禮部肯讓步,下一關也不好過,因着二爺已被定罪,若想翻案,必須到刑部擊鼓鳴冤,像我們這種直接跳過縣衙府衙,告到刑部的鳴冤人,必須要先挨三十殺威棍,才能開始陳述冤情。

  “這……”顧青竹咬唇。

  當下正是夏季,傷口不容易愈合,若要真的生生受住三十棍,非得皮開肉綻見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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