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笑着嗔怪道：“一驚一乍的，也不怕你娘打噴嚏。
”

　　“娘娘，您猜怎麼着！
”秀兒像發現了美洲新大陸一般，一雙眼睛瞪得賊亮，“我想起那吳鎮海為什麼熟悉了！
”

　　“你認識他啊！
宋景陽和你提過？
”

　　秀兒頓時有些哀怨：“我連宋景陽的樣子都快忘了……更别說他跟我說的話了。
”

　　唐竹筠：“等你生孩子的時候，讓他來陪你。
”

　　“才不用呢！
他又不能幫忙生。
”秀兒道，“不提他了，說吳鎮海。
”

　　唐竹筠卻想着，兩口子總這樣也不是辦法。

　　要說一年兩年，也就忍了。

　　真要三五年不見，孩子長大了都不認識爹？

　　所以宋景陽和秀兒的事情，還是得解決一下。

　　“我想起來，那日咱們設宴招待衆人的時候，有個年輕婦人，說是吳鎮海的女兒。
”

　　“啊？
”

　　唐竹筠以為自己聽錯了。

　　吳鎮海的女兒，都成了“婦人”了？

　　“沒錯，肯定沒錯。
”秀兒道，“因為當時是有人怠慢了另外一個人，幾個婦人起了口角，開始比爹。
”

　　唐竹筠：“……”

　　原來拼爹也是有優秀傳統的。

　　“天哪，”秀兒道，“我看那婦人，雖然年輕，但是也得和周絮差不多。
可能她還是小女兒呢！
”

　　“您再想想，那麼重要的人，肯定年紀不能小了。
”

　　“這麼說來，難道也是個糟老頭子？
”

　　唐竹筠：“不能吧，既然是武将，不會太老。
”

　　“那飛龍将軍，七十多歲還帶兵呢！
”秀兒道，“搞不好，周絮真委身于一個糟老頭子了。
”

　　唐竹筠：祖孫戀，至于嗎？

　　要說桑桑，那是出身原因，實在沒辦法。

　　雖然說周絮也不容易，但是選擇面應該還有點？

　　唐竹筠把自己的意思說了，秀兒卻忽然低沉。

　　她說：“或許真的走投無路了。
”

　　她想起了自己走投無路的那些日子。

　　唐竹筠握住她的手：“傻秀兒，她不能和你比。
你是個讨人喜歡又福澤綿長的。
”

　　誰不喜歡秀兒呢？

　　秀兒吸了吸鼻子道：“那還是遇到了娘娘，可能狗屎運比較好。
”

　　唐竹筠打趣道：“可能因為你是狗腿子？
”

　　秀兒被她逗笑了，繼續道：“總之，娘娘，咱們得小心些。
這個周絮，可真是個狠角色。
”

　　十五歲就敢勾引個老頭子，而且聽她話音，還醞釀許久。

　　這心思，也太吓人了。

　　相比而言，周馥那點手段，都是小白兔了。

　　“嗯。
快點走，”唐竹筠道，“我這心裡不知道為什麼，七上八下的。
”

　　她得盡快回去看看晉王。

　　結果等她回去，卻發現院子外圍了侍衛，晉王正在大發雷霆。

　　“打，繼續打！
杖斃拖出去！
”

　　有侍衛見到唐竹筠，連忙行禮，低聲告訴她事情原委。

　　原來，有個“機靈”的丫鬟，趁着唐竹筠和秀兒出去，來獻殷勤，撞到了晉王的槍口上。

　　晉王本來今晚都肉眼可見的不高興，卻還有人來獻媚，簡直火上澆油。

　　秀兒聞言啐道：“我倒要看看，哪個醜東西，想得這麼美！
”

　　她提着裙子就要進去，卻被唐竹筠拉住。

　　“裡面不知道什麼情形，你别進去吓到。
”

　　“不，娘娘，讓我進去看看，到底是哪個！
”

　　說完，秀兒蹬蹬蹬地進去。

　　晉王已經聽到了唐竹筠和秀兒說話的聲音，道：“蓋上，拖出去！
”

　　侍衛立刻用黑布把掩了口的丫鬟蓋上。

　　兩個侍衛像拖麻袋一樣把人拖出去，另外又有人把早就準備好的水潑到院子裡開始洗刷起來。

　　唐竹筠進來的時候和他們擦肩而過，淡淡道：“要是還剩一口氣，遠遠賣出去。
”

　　“是。
”侍衛低聲應道。

　　晉王也沒說什麼。

　　見到唐竹筠，他就自發地把一身冰冷收斂起來，邁步下來接她。

　　秀兒小聲地道：“娘娘，王爺發怒的樣子，也怪吓人的，跟頭狼似的。
”

　　唐竹筠用手肘碰了她一下，示意不讓她多說，“你回去歇着，沒事了。
”

　　“好，我讓人備好熱水。
”秀兒和侍衛一道退了出去。

　　阿彌陀佛，交給娘娘了，莫要傷及無辜。

　　唐竹筠挽着晉王一起進了屋。

　　“不生氣了，”她給晉王倒了杯茶，“咱們剛來不久，府裡買了那麼多人，總有一兩個不安分的。
”

　　晉王道：“我沒有怪你。
”

　　唐竹筠：？
？
？

　　她也沒有怪自己啊！

　　哦，後院好像是該她管的。

　　“知錯”的唐竹筠假模假樣地捏捏晉王的肩膀：“今日怎麼不高興了？
”

　　“沒有不高興，隻是有些失望。
”

　　“失望什麼？
”

　　“我娘的畫像找到了。
”

　　“然後呢？
”唐竹筠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房屋漏水，保管不善，已經一片模糊。
”

　　對晉王而言，那可能是和生母之間唯一的聯系了。

　　唐竹筠心裡也難受，“那，完全沒有複原的可能嗎？
找畫師看看行不行？
”

　　雖然她自己也認為，希望渺茫，但是萬一呢？

　　晉王搖頭：“沒用了。
或許我和她之間，就是沒有緣分。
”

　　“胡說，沒有緣分怎麼能做母子呢？
”唐竹筠道，“其實畫代表不了什麼，婆婆或許還在某個地方，等着你去找她……”

　　“嗯。
”晉王不想把自己的複雜情緒傳染給唐竹筠，便拉了她的手，讓她在自己腿上坐下，“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

　　“沒什麼事，”唐竹筠道，“就是些内宅隐私。
周絮的姨娘被下毒，她想救她姨娘……”

　　“就算是内宅之事，你也要小心。
”晉王很不放心。

　　“我知道，那周絮就不是好惹的。
”唐竹筠道，“對了，王爺，我想和你打聽一個人。
”

　　“誰？
”

　　“吳鎮海。
”

　　晉王道：“你打聽他做什麼？
”

　　“周絮說，”唐竹筠對他自然毫無隐瞞，“她是吳鎮海的相好。
”

　　她對周絮，最多能相信兩三分。

　　不調查清楚，她不可能信任周絮。

　　“那不可能。
”晉王斬釘截鐵地道。

　　“為什麼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