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逐鹿天下 第620章 向死而生
宋墨聽明白了,謝湛便是那輔星。
強臣……
他本身就有重用謝湛以禦平州的意思。
謝湛,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枯榮道長,貴門派和我們宋氏淵源很深,你真的不能再指點一二嗎?
”
枯榮道長手中的拂塵一掃,施禮道了一句,“福生無量天尊。
”說完之後,便閉口不言了。
“既然如此,那道長便先在宮中住下吧。
”
宋墨起駕離開後,童子喊了一聲,“師傅——”他們是不是走不了了?
老道隻對他笑了笑。
……
此時的平州,薛诩、郭翀和董濟川三人正坐在亭子裡,享受着徐徐的夜風,聽取蛙聲煮着茶。
薛诩眉頭微皺,“枯榮大師進長安面見宋墨了。
”這個消息是白天的時候收到的,州長不以為意。
這會,薛诩和郭翀看向董濟川,兩人都知道董濟川略懂相術之道。
兩人不懂其中的門道,但是确實擔心宋墨借此欲對州長不利。
莫怪乎他們有這樣的擔心,宋墨此時所憂為何,他們用膝蓋猜都能猜到。
如今他千方百計找到枯榮道長,萬一……
董濟川還算淡定,“枯榮道長厲害在其觀星術和相術。
但州長之命數,一般人算不得。
”
“枯榮道長可不是一般人。
”
“不用擔心,方外之人行事是有避諱的,并不能随心所欲。
”
“比如?
”
“他們有三不算,不給己算,不給死人算,不給同行算。
除此之外,還有兩不說。
”
“什麼意思?
”
“便是宋墨請教枯榮道長,希望他給自己指點迷津,枯榮也不可能說太多的。
俗話說,天機不可洩露。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是不可能的。
否則孽業纏身。
”
“如果宋墨詢問有關州長的事,他更不會多說。
”
“這又是為何?
”
“兩不說的另外一說就是,影響太大之事不可說。
”
“怎麼說?
”郭翀感興趣地問。
董濟川解釋,“對于像枯榮道長這樣的方外之人來說,如果來求幫助的是一個普通人,枯榮道長救他,或者幫他平一次災難,對他自身的影響是有限的。
但如果那個人的生死牽扯太多,影響太大,那麼,方外之人亦不可随意幹擾,否則很大可能會遭天譴。
”
宋墨是皇帝,州長乃準帝星,枯榮道長同時給兩人算的話,再多嘴多舌一點,恐怕命都得交待在長安。
薛诩和郭翀:懂了。
“那我們就放心了。
”
……
宋墨和枯榮道長的談話是秘密的,但大都督府不在此列。
大都督府很快便得知了皇上和枯榮道長的對話。
“恭喜大都督,賀喜大都督。
”有了枯榮道長的話,相信皇上一定會更加信重大都督的。
謝湛接受了屬下的道賀,心中卻是不置可否,他要走的路,不管困難或者簡單,他都會一直走下去的。
屬下們這才發現大都督并沒有很高興,很多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範陽揮手,讓他們退下後才道,“大都督可是介意枯榮大師的态度?
”
謝湛點了點頭。
兩人都是聰明人,面對皇上的三個問題,枯榮道長的閉口不言避而不答,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越是避諱,問題越大。
範陽:“命數一事說不準的,否則,何來逆天改命一說?
”
謝湛附和地點了點頭,确實,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話,那他們也無需奮鬥了。
……
被留在宮中的第三天,枯榮大師忽而對最小的弟子說道,“為師感應到天命将至,為師羽化之後,他們不會為難你的,等你出了皇宮,離開長安後,便往平州去吧。
”
二十年前,他師傅羽化時,曾給他批過命,說他命中有一劫。
當他問如何應對之時,師傅隻給他留了四個字,向死而生。
他一生求道,不得其解,今年七十有六,方才悟了,若他想圓滿,必須向死而生。
有些話,他必須帶到地下,算是他為蒼生做的一點微末小事吧。
“師傅,這是為什麼?
”
童子不明白,既然都已經預料到了這麼一個結果,為什麼師傅還要來長安?
“當初師叔祖點化太宗皇帝,是因。
如今大争之世,我閉而不談來者,是果。
”他之前對皇帝說的,也确實是他想說的。
“師傅……”童子眼睛含淚。
老道揮手,讓他出去了。
清晨,童子推門而入的時候,才發現他師傅已含笑而去。
宋墨很不高興,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枯榮那牛鼻子是什麼意思?
早不死晚不死,住在皇宮才三日就死了,豈不是讓他這皇帝被人非議?
謝湛的臉色也很沉重。
随後,宋墨讓太常寺安葬了枯榮道長。
涿州
趙明樓懷揣着涿州郡守的任命,帶着下屬從城門進入,一路走來,涿州的變化讓人心驚。
“大人,這涿州真是家家戶戶都養驢啊?
”長随很吃驚,這些人一見面,三句不離家裡的驢。
趙明樓沉重地點了點頭,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妹婿說得對,涿州的情況不容樂觀,他任重道遠。
等他們一行人到了涿州郡守府,江伯牙就已經等候在大門迎接他們了。
随後,江伯牙為趙明樓引見涿州目前在職的官屬。
孔淮算是因公而亡,朝廷必須有所表示的。
故宋墨下旨嘉獎之後,還将孔淮的弟弟孔潭提拔為涿州郡丞。
江伯牙當時就和孔潭解釋了,涿州已經成為了平州謀劃的目标,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如果不是這樣一個情況,讓他接替其兄郡守之位也是可以的。
如今隻能讓他暫時屈居郡丞之位,郡守之位另有能人。
孔潭沒有意見,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此時,孔潭好奇地打量了趙明樓一番,這位新任涿州群守,便是江先生口中所說的能人?
“江先生,和我說說目前涿州的情況嗎?
”趙明樓對江伯牙說道。
涿州是他回到長安之後出仕的第一站,他是趙家的長子,這一步至關重要。
雖然他的妹夫是謝湛謝大都督,但是他妹妹再也不是謝湛後宅唯一的女人了,他即将納妾,而且這妾氏的家境也不差。
誰知道這以後……
其實同為男人,他很理解他妹夫,他也不怨妹夫,妹夫對他們趙家可以稱得上仁至義盡了。
他們趙家也要努力站起來才行。
平州
趙明樓到任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呈上了呂頌梨的案頭。
針對涿州的計劃已經在實施當中,他們所做的每一步都是讓驢成為涿州的支柱産業……
這些事,呂頌梨都安排了人跟進。
據他們收集到的消息,涿州目前已經是家家戶戶都養驢了。
而且與驢相關的産業作坊也在不斷冒頭,取代了之前不掙錢的作坊,一切都在有序地進行中。
這段時間,呂頌梨沒那麼忙了,她不僅抽空去看了孫老太君,還抽空參加了兩場婚禮,秦珩的、呂明志的。
呂明志娶妻,秦珩續弦。
兩人的婚事,分别由呂頌梨的親娘蔣氏和婆婆顧氏操持。
用呂德勝呂大人的話來說,就是春耕結束了,大家忙裡偷閑,抽空成個親生個娃呗。
他們秦呂兩家帶頭,給大家示範一個。
書房裡,呂頌梨正沉思着。
就見大門被打開,秦晟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梨梨,謝湛要納妾了!
”
“唔,聽說了。
”
“納的還不止一個喲。
”
這個呂頌梨當然知道,謝湛一下子就納了兩位貴妾,一位是南地陸氏一族的族長陸翡,另外一位是當朝太尉蕭群之女。
如今他的後院文武商齊全,堪稱三足鼎立。
他那眉飛色舞的樣子,呂頌梨仿佛見到他内心深處的小人正唔着嘴咯咯笑着。
“他納妾,你這麼高興?
”
“嘿嘿。
”
“難道你也想納妾?
”涿州那邊進展順利,呂頌梨心情很好,忍不住逗一逗他。
聞言,秦晟目露驚恐,“梨梨,你别吓我。
”
他提這事,隻是想告訴梨梨,謝湛花心他專情而已啊。
見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滿滿都是求生欲,呂頌梨決定不逗他了,“好了,剛才是逗你的。
”
秦晟心說,他當真的!
他自動将媳婦兒剛才的話換了一個聲調。
秦晟很清楚,他要是敢納妾,梨梨指定先弄死他再弄死那個妾,别問他怎麼知道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