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長久考場受辱 少年科考獨占鳌頭 二
秦敏業身懷武功,藝高人膽大,逆着逃跑的人流往前沖。
“敏業,危險,你不要去!
”李去病叫都不叫不住秦敏業,隻有大聲喊随從名字,“快去攔着他,莫讓他有半點閃失。
”
祁子陽追上秦敏業,喝道:“你怎麼不等我?
”
秦敏業高聲道:“你這不是追來了。
”
一個穿着薄衫瘦成竹竿的中年男瘋子帶着一隻長得像狼站立半丈高的灰白毛大狗逢人就咬。
片刻功夫已咬倒了十幾個人,最嚴重的兩個少年躺在地上,脖頸上冒着鮮紅的血,四肢抽搐,馬上就要死去。
“把瘋子打暈!
”
“把狼打死了!
”
幾個學子赤手空拳輕松把勁比牛還大的男瘋子摁倒在地打暈了,就去打不停咆哮要撲上來的大狗。
“痛死我了!
”
“死狗好鋒利的牙!
”
大狗咬了兩個學子的腿,狂吠着撲向摁住男瘋子的一個方臉學子。
離得最近的五個官兵聞訊趕來,為首是名軍官,抽刀沖上去砍大狗腦袋,大狗閃躲開,咬向軍官的小腿,兩個官兵大叫奔至拿刀砍大狗。
大狗靈敏地全部躲開,若不是主人被捕,定能輕松逃走。
五個官兵與幾個學子聯手,别說殺死這條兇惡的大狗,就連抓都抓不住。
秦敏業、祁子陽從旁邊的商鋪取了幾丈布,展開布往上蹿下跳的大狗身上罩去,把它裹在裡面,奪了官兵的刀把它砍死。
騷亂結束,衆人驚魂未定,圍在大狗屍首旁邊議論紛紛。
“狗是條好狗,比狼還兇惡厲害,又是十分護主,隻是主人是個瘋的,竟是下令讓它咬人,生生把它給害了。
”
有人說了句“把它好生埋了。
”立刻遭到許多人唾罵。
“它咬傷了那麼多人,兩個剛中了舉人的少年要被它咬死,如此惡狗,豈能有義狗的待遇?
”
李去病站得遠遠的,秦敏業、祁子陽看過患者之後,面色焦急跑回來。
秦敏業急道:“小叔叔,被咬成重傷奄奄一息的兩個少年都是中了榜的舉人,也都是書院的學子。
”
祁子陽沉聲道:“小叔叔,他們雖然不是我與敏業的好友,然也是同窗學友。
”
李去病驚恐失色,剛才的喜悅蕩然全無,搖頭道:“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
看榜的軍隊歸湖南道直管,遇到過類似的情況,都有經驗。
“趕緊把所有傷者送到離此處最近的太醫院駐湖南道太醫署去。
”
“快去禀報都督大人及長史大人。
”
“把惡狗屍首及兇犯帶走。
”
秦敏業、祁子陽拉着李去病回到事發現場時,狗、兇案、傷者、官兵都不見了,地上幾灘鮮血還有一地灰白色的狗毛。
李去病便道:“家裡人都在等着信呢。
我們回家去。
”
天氣晴朗,碧空無雲,陽光明媚,難得沒有瀝瀝拉拉的春雨。
潭州書院的一間課室裡傳來一群孩童的争吵聲。
原來書院的學子按年齡和學年分堂上課。
十歲以下的學子都在一起上課,共有百餘人。
李雲霄、何義揚、洪志遠、董家七少爺等人都在一起。
書院的學子自古以來分成三派,書院派、名門派、寒門派。
十歲以下的百餘名學子同樣劃分了這三派。
李雲霄的爹是李老實,何義揚住在李府,就與小夥伴都成了書院派。
郝業的曾孫子郝超與湖南道名門家的小孩子就是名門派。
去年秋季考進書院的秦山憶自然就是寒門派的一員。
今個放榜,書院早就派人去抄了榜單回來貼到大門前,三派小學子正在臉紅脖子粗争辯哪一派上榜的人多。
李雲霄臉蛋紅撲撲,大聲道:“李去病是我嫡親的小叔叔。
秦敏業是我表哥哥。
他們都名列第一,歸我們書院派。
”
何義揚挑起清秀的眉毛,嘲諷道:“你們比不過我們書院派就耍賴?
今個真是大開眼界。
”
書院派的小學子以前都是儒雅風格,自從李雲霄、何義揚來了,一個嗓門大非常倔強,一個話語尖酸刻薄說話能把人氣死,帶動的書院派風格完全轉變了。
郝超瞪眼嚷道:“秦學長家裡無人在書院任職,他明明是我們名門派的。
”說完朝秦山憶使了個眼色。
秦山憶才不會上當受騙幫着名門派,搖頭晃腦的跟旁邊的幾個寒門派的小學子道:“對啊。
秦學長豈能算是書院派的,要說也是我們寒門派的。
”
李雲霄捂嘴大笑,搖頭道:“真是天大的笑話。
業哥哥豈能是你們寒門派的?
”
秦山憶一本正經道:“别說是秦學長,就是李學長也都是我們寒門派的。
秦家、李家三代以上是做什麼的,兩家不是寒門是什麼?
”
李雲霄倒是不覺得出身寒門就低人一等,攤開雙手道:“好了。
照你這麼說,追到五百年前,所有人都是寒門派的。
今個你們寒門派勝了。
”
郝超學着郝業的老氣橫秋的口氣,揮手道:“罷了。
世子都認輸了。
我們也認輸。
”
何義揚環視哈哈大笑的秦山憶等人,冷聲譏諷道:“勝的是榜上的人,又不是你們。
看把你們一個個美的都不知道姓啥。
”
“明個李博士的課小考,咱們比比高低。
”李雲霄話畢朝何義揚使個眼色。
何義揚領會的高聲道:“後個咱們比射箭、投擲,哪派輸了,哪派學狗叫。
”
洪志遠上前一步,聲音稚嫩,自信地道:“大後個三派比琴技。
”
他的琴技是洪博士親傳,莫說是在書院,就是在整個定朝十歲以下的小童當中也能排前十。
董家七少爺胖呼呼的小手拍拍秦山憶瘦弱的小肩膀,又朝郝超揮揮手,笑道:“我天天都有空,你們兩派誰來跟我比騎馬?
”
書院派的小學子齊聲發出“噢噢”的助威聲。
郝超跟衆小道:“比就比。
我曾爺爺說了,大丈夫不怕輸,就怕輸不起。
”
秦山憶跟身後的衆位寒門派小學子商量之後,問道:“怎麼個比法,是每派出幾人,還是人人都要比?
”
“這回就每派出四人比試。
”李雲霄早就跟何義揚細細商量過了,書院派的小學子綜合實力最強,無論怎麼比都會勝。
郝超點頭道:“好。
四人就四人。
”
秦山憶非常大氣地道:“光這麼比有什麼意思,須得來點彩頭。
”
何義揚冷哼一聲,道:“你不愧出身商家,時時刻刻想着銅錢。
”
秦山憶反駁道:“出身商家又如何,不一樣跟你一起考上了書院?
”
何義揚嘲諷道:“你有錢,寒門派别的人有錢嗎?
”
秦山憶豪邁地道:“輸了我會替他們出,赢了他們拿走。
”
何義揚目光更加不屑,道:“拿着你家的銀錢到處亂花!
”
秦山憶笑道:“你這就錯了。
我的銀錢是我自個掙的。
”
李雲霄忙到何義揚耳邊小聲道:“小胖子,他拿壓歲錢買了許多的果山,專門種特級蜜桔。
咱們家過年吃的蜜桔就是他讓他爹給送來的。
”
何義揚瞪眼道:“我明個也買幾百座果山,種桔樹賣蜜桔,價值還要比他的低!
”
秦山憶立刻緊張的望過來。
“不要。
”李雲霄伸手扯扯何義揚的衣袖,搖頭道:“咱們都是一個書院的同桌好友啊。
”
何義揚這才揮手道:“好了。
我放過他就是。
”
秦山憶本想說謝謝,隻是何義揚的話“放過他就是”實在讓人心裡不舒服,便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