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衆人看望李炳 何冬罵文臣贊卧虎 四
開國皇後慕容英梳着飛雲髻,發插一對金剛石金鳳钗,鵝蛋臉,秀眉如雲,杏目閃亮,瓊鼻朱唇,肌膚微黃擦淡淡香粉,端莊秀美,端坐于主座,不怒自威。
她身邊兩側賜了座位的有四位正一品的妃子、六位正二品的嫔,八位正三品的婕妤,餘下十幾位正四品美人、正五品才人都是站着,大廳兩邊快要擠滿了。
一名大宮女走進來,俯在慕容英耳邊将何冬冊封卧虎先生一家的事細細說了。
慕容英臉上瞧不出悲喜,待嫔妃退下,這才露出笑容,令宮人備下何冬愛吃的酒菜,又把公主何義芸叫來囑咐幾句。
果不其然,午時前一刻,何冬來到立政殿,見最愛的皇後與最寵愛的女兒早就等着,又準備了他喜歡吃的酒菜,心情大好。
青城大捷,普天大慶,然何冬因卧虎先生病危,心情極差,恨不得插翅飛到幾千裡之外守在卧虎先生身旁。
幸虧老天開眼,卧虎先生命不該絕,性命保住,重傷幾個月後便能痊愈。
何冬愁苦悲傷的半個月,昨個半夜得了密信,終于等到了這個好消息。
何義芸容貌随了何冬,額頭飽滿,濃墨高鼻,穿着石榴紅裙,英氣十足,聲音清脆似泉水,道:“父皇,我聽說大英雄國士卧虎先生未死,被醫好了!
”
何冬在慕容英母女面前不願僞裝情緒,激動點頭道:“不錯。
”
何義芸上前拉着何冬衣袖,低聲懇求道:“父皇,我聽母後說先生的病是吃了先生孫女的藥好的。
我有個不情之請。
”
何冬冒出一句老家魯地話,問道:“閨女,你又有了壞主意?
”
“父皇,這是好主意,哪是什麼壞主意。
”何義芸撒嬌道:“我想去親自拜見先生,結識先生的孫女大藥師。
”
何冬瞪眼道:“你一個未成親的公主,豈能離了長安跑到南地去?
胡鬧。
”
何義芸今年十歲了,羞得低下頭。
“冬哥,是我讓芸娘去的。
”慕容英秀眉微蹙,突然間嘴唇顫抖,杏目含淚,哽咽道:“我是為了咱們的揚郎。
他今年已經八歲,離十二歲隻剩下四年。
”
她冊封為開國皇後之後,先是平安生下公主何義芸,過了兩年懷孕後期出了狀況早産大出血生下皇子何義揚。
她身體大虧,何義揚身體非常孱弱,三歲時又得了怪病,連她都治不好。
她不得不求了何冬,把何義揚送出皇宮,交給她師父醫神丁素然夫妻照顧。
五年來,她隻在夏季打着避暑的幌子去瞧看何義揚。
就在半年前,丁素然告訴她,何義揚頂多活到十二歲。
她作為母親,為了醫好兒子,願意嘗試任何辦法,不惜一切代價。
何冬疑惑道:“揚郎怎麼了?
”
慕容英目光幽怨,反問道:“冬哥,你還記得揚郎嗎?
”
何冬長歎一聲,疼惜地瞧着慕容英,緩緩道:“英妹,我心裡不是沒有想着咱們的揚郎。
”
慕容英便将丁素然的話說了,道:“若不是揚郎隻有四年可活,我能出這般着急出此下策,讓咱們年紀這麼小的芸娘離宮去千裡之外的南地嗎?
”
“英妹,此事你該早告訴我,不該獨自承受痛苦。
”何冬心情沉重。
他後宮妃嫔幾十人,隻有兩個兒子,太子何義軒與皇子何義揚。
何義揚又是助他得天下的開國皇後慕容英所生。
“我見你為北地的事煩心,不想增加你的痛苦。
”慕容英接過何冬遞來的絲帕擦淚,道:“師父說揚郎身子太弱,經不起長途跋涉。
我唯有先讓芸娘去卧虎先生家,待芸娘回來,再決定是否送揚郎去。
”
“父皇,我願意為了弟弟去南地。
”何義芸跪下道:“您就準了吧。
”
何冬雙手扶起何義芸,動容道:“芸娘起來。
讓我細想想派誰跟你同去合适。
”
何義芸驚喜道:“母後,父皇同意了。
”
何冬點頭讓何義芸這就去收拾行李。
他拉起慕容英的手,柔聲道:“英妹,此事你想得周到。
”
若是尋常的大藥師,慕容英直接派宮人傳口谕請來就是,再有些名氣的,就讓是何冬下旨宣召入宮。
卧虎先生的身份擺在那裡,又是重病在家養傷,正需要他的孫女制藥,這個節骨眼,皇室斷然不能把他的孫女調走。
初冬早晨,潭州的天空落起毛毛細雨,天地陰冷潮濕。
潭州驿館停着大門四輛雙馬車。
百名軍士身着鐵甲站于馬車後面,每人身旁都有一匹高大的黑馬。
兩個穿着顯眼官袍的男子上了一輛馬車,一個戴着狐狸皮毛帽子、穿着藍袍的英氣小少年由兩個容貌普通的黑袍青年扶着上了第二輛的馬車。
衆軍士待軍士長一聲令下,飛身上馬,分成兩組,将四輛馬車夾在中間,朝着浏陽縣方向奔去。
雪越落越大,兩刻鐘過後就飄起鵝毛大雪。
官道泥濘路滑,百姓均低着頭急匆匆趕路。
軍士長怕馬車撞了人,又怕馬車滑出官道驚了車上的貴人,唯有下令放慢速度。
二百裡路程竟是走了兩個多時辰,到了浏陽縣的太和鎮驿站已過了午時。
禦林軍隊長打馬奔至第一輛馬車窗邊,高聲問道:“王爺、國公爺,此處離曲家村還有十五裡,可要在此用了午飯稍作調整再去曲家村?
”
馬車裡的兩個男子正在打盹。
生的白白胖胖像彌勒佛似的中年男子,突然間醒過來,推了一把旁邊黑瘦的老頭,指指車窗外。
黑瘦老頭正是那日早朝要給卧虎先生請封王爺的鄧國公鄧影,激動道:“這就到曲家村,馬上能看到卧虎先生?
”
隊長高聲複述剛才的話。
鄧影叫道:“本國公當年行軍兩天兩夜不吃飯照樣打勝仗。
這都要到了,還吃什麼飯。
快趕路!
”
隊長一路上大小事情都要請示兩人,隻是每回發放命令的都是鄧國公。
中間馬車裡的一個圓臉青年掀開了厚厚的藍色車窗棉簾,陰冷的風将晶瑩的雪花吹進來,忙放了下來,道:“少爺,外頭雪很大,跟長安冬天的雪一樣。
”
藍袍小少年坐直了身子,疑惑自語道:“不是說南地雪少又小,怎的有這麼大的雪?
”
生得瓜子臉細長眼睛的青年道:“少爺,咱們從北而來,過了長江氣候是溫暖些,可不是下雨就是下雪。
”
若是仔細瞧看,便會發覺兩個青年皮膚細膩都有耳洞,其實是女子。
過了三刻鐘,車隊緩緩停了下來,藍袍少年豎起耳朵聽外邊呼呼的雪風裡軍士長無比恭敬地高聲道:“禦前帶刀侍衛隊長王志拜見焱郡王将軍。
”
“你們一路辛苦,快請起。
”一個威嚴的少年聲音響起,“我師父卧虎先生怕擾了村民,隻讓馬車及二十名将士進村,餘下将士這就去太和鎮驿站用午飯歇息。
”
藍袍小少年激動地道:“焱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