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當年雙姝同一天出嫁的内幕
沈雲玥微不可察地擰緊眉心。
這死女人張嘴就很臭。
閉嘴那張臉又很醜。
“哪來的醜八怪,嘴裡倒了夜香?
說話跟夜香夜遊一樣。
”
沈雲玥跟傅玄珩說話,那涼薄帶寒霜的眼神卻落在了錦衣華服婦人身上。
婦人臉色一變,她身邊的仆婦快步上前。
指着沈雲玥訓斥:
“大膽,這是我們牧府大夫人。
哪個窮鄉僻壤鑽出來個讨飯的沒規矩。
”
“嬷嬷,有不長眼的不懂規矩。
你就教導一番,省得二弟妹往後帶着窮酸味道沖撞了旁人。
”華服夫人殷紅的指甲翹起。
悄悄地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
那男人生得很好看,一雙不悅的丹鳳眼看了牧修瑾。
他眼尾掃了局促不安的沈慈恩,收斂起一閃而逝的異樣。
“是,大夫人。
老奴就替二夫人教訓一下。
”
她舉起手來就要打沈雲玥。
沈雲玥冷笑一聲,擡腳踹了過去。
想打她的人太多了,還得看看夠不夠資格。
力氣太大,直接将仆婦踹到華服夫妻二人面前。
華服夫人厲喝:
“沈慈恩。
”
沈慈恩的指甲掐進手心,努力給自己壯膽。
不能讓沈雲玥在這裡被欺負,眉心籠起寒意,冷聲:
“何芸芸。
你平日在牧府威風也就罷了,别在我娘家人面前抖威風。
”
牧修瑾和牧修明兩人聞言皆看了過去。
牧修瑾眼裡閃過心疼。
牧修明則是莫名的情愫湧動,這個女人有年輕那時候的樣子。
何芸芸?
沈雲玥明白了,這是何路雪的姑姑。
隻是那個牧修明的态度很奇怪,好似跟沈慈恩很熟悉一樣。
再看何芸芸,一張臉猙獰地發瘋。
“我想打死你的心都有。
”何芸芸淬了毒的眼神看向沈慈恩。
“你這種勾三搭四的賤貨,就該浸了豬籠。
”
牧修明面色一變,“夠了。
”
何芸芸扭過頭,眼睛通紅。
“不夠。
你當我不知道,你心裡有她嗎?
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慣會裝可憐博爺們的同情。
”
“二弟,你是個不中用的廢物。
你以為她沈慈恩真會守着你嗎?
”
“她心裡隻怕也想着你大哥,瞧她不要臉的騷樣子。
你我二人都是傻子,被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給騙了。
”
牧修瑾伸手緊緊握着沈慈恩的手,感受到她顫抖的手心裡全是汗水。
“大嫂,還請慎言。
我跟慈恩少年夫妻,自是恩愛和諧。
我記着慈恩的情,往後别潑污水。
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
牧修瑾說了長句的話,又開始猛烈咳嗽起來。
沈慈恩蹲下來輕拍他的後背。
随即緩緩地站起來,注視着何芸芸慘然一笑。
“何芸芸,當日你我同嫁牧府。
在廟裡躲雨,那一場意外導緻你我上錯花轎。
……”
沈慈恩說話很輕,“當日你說和大哥入了洞房,将錯就錯。
過後,你學着掌管牧府家事。
我照料患病的夫君,不問其他事。
既然如此,為何一直以來針對我?
”
何芸芸心底的嫉妒瘋狂生長,她當然針對了。
這麼多年來。
自己的夫君一直愛着沈慈恩。
要不是當日公婆壓制,他就要換回新娘了。
沈慈恩那個賤人就該嫁給廢物。
應該每天以淚洗面,怎麼還能長得這般好看。
她的枕邊人喜歡沈慈恩,那個在京城初見便展露才情的女人。
她從第一次見到沈慈恩,便被人說何家從廢太子妃後,再也不會遇到如沈慈恩這樣有才情的女子。
她,如何忍?
“還不是你朝秦暮楚,夠不要臉。
”她咬着後槽牙,帶着滔天的恨意。
沈雲玥心裡一驚,看來沈慈恩在牧府的日子也是像刀尖上行走。
沈家的人如何能被旁人折辱,還是她們的對照組何家。
松開了傅玄珩握着的手,沈雲玥腦海裡過了一遍。
她走到何芸芸面前,仰着臉恥笑:
“當了婊子也要立牌坊,說的就是你牧大夫人吧?
”
何芸芸臉色一變,就連牧修明也跟着皺眉,這個女孩子嘴巴太毒太嚣張。
“放肆。
”
沈雲玥杏目怒睜:
“該說放肆的是你。
我要是你做了缺德事情,就好好地躲在家裡過日子。
當年錯嫁一事,真的是意外嗎?
恐怕有人不願意嫁給得了痨病的次子,愛慕有權勢的長子。
這才提出雙姝同一天出嫁。
”
“破廟的事情,認真查下去怎麼沒有痕迹?
你費盡心思得到了有權勢的男人,還想着逼我姑姑走入絕境。
何家姑娘果真心思狠辣,為了上位不擇手段。
”
牧修明心裡一緊。
錯開眼神落在何芸芸臉上。
何芸芸眼底一閃而逝的異樣,還是被捕捉到了。
他心中酸澀地發瘋。
這些年容許何芸芸針對沈慈恩,也是聽說當年她先失了名節于牧修瑾。
如果這一切從來都是算計,那他這些年豈不是恨錯了人。
也讓沈慈恩白白受了這麼多年的屈辱和痛楚。
不。
牧修明不相信。
他不允許自己看錯了人。
他一向寬于律己,嚴于律人。
怎可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當年他也曾提出,他同時娶何芸芸和沈慈恩。
再重新給牧俢瑾找個貧家女子沖喜。
可……
沈慈恩甯願要個廢人也不要他。
是沈慈恩負了他,是她的錯。
牧修明看向沈慈恩,晦暗不明的眼裡滿是恨意。
沈慈恩和牧修瑾十指緊扣,彼此手心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她解釋過了。
可又有誰能真的相信她?
現在聽到沈雲玥三言兩語,沈慈恩的喉嚨酸脹得難受。
坐在輪椅上的牧修瑾輕輕拍着她的手背,“慈恩。
”
沈慈恩蹲下來,眼尾處的細紋柔柔的。
“怎麼了?
”
牧修瑾眼裡的寵溺和深情像澎湃的湖水,“别擔心,有我在。
”
“你顧着你身體。
”
沈慈恩低語。
兩人似乎都沒有發現,從方才到現在,牧修瑾的身體似乎好多了。
牧修明看着二人喁喁私語,心裡也快要被嫉妒和恨意給淹沒。
傅玄珩眉頭一皺。
牧修明夫妻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見牧修明的眼神又偷瞄沈慈恩,何芸芸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朝身邊的嬷嬷一個眼神過去。
那個仆婦上前拽沈慈恩。
“二夫人空口白牙就想誣賴我們大夫人。
”一邊說話,手裡還下死力氣去掐她。
沈雲玥更是火冒三丈。
敢當娘家人面前打人?
她上前一步,瞧着仆婦比她高了好多。
一腳狠狠踢向她的膝蓋,仆婦膝蓋痛得發懵,跪在地上。
沈雲玥拍拍手,“你個刁奴。
”
擡手左右開弓,連打了十來個耳刮子。
“不自量力的東西,跟你那黑心黑肺的主子蛇鼠一窩。
”沈雲玥的動靜還是驚動了驿站的人。
有人躲在門口偷看。
也有同是延陵府的人看到了幾位,認出了牧府的大夫人和不下蛋的二夫人。
紛紛駐足停看。
牧修明摁了眉頭,掃過圍觀的路人。
“二弟,快讓小輩停手。
”他的話裡帶着不容置疑的陰冷。
沈雲玥冷哼一聲:
“你是誰啊?
讓我停手我就停手,當我不要面子的嗎?
”
沈雲玥一腳踹過仆婦,将她踹到何芸芸身上。
一下子把何芸芸撞倒在地上,身邊的幾個丫鬟趕緊攙人。
牧修明摸着腰間的玉佩。
“我勸你還是别要面子了,不然我怕你要不起。
”
牧修明的話裡帶着警告。
傅玄珩望着這幾個人,臉上神色有些莫測。
沉聲:
“我家娘子天生脾氣暴躁,想不給誰面子就不給誰面子。
怎麼?
你不服氣嗎?
不服氣就給我憋回去。
”
他看了一眼牧家帶出來的幾個人,身手皆是普通而已。
何芸芸好不容易在丫鬟仆婦的攙扶下爬起來。
狼狽地整理了頭上的珠钗,“沈慈恩,你膽敢讓你家小輩這般折辱我?
”
沈慈恩淡淡地移開眼神,望着沈雲玥。
嘴角噙着笑意,難怪會讓小侄女當家。
有了沈雲玥,沈家就不會散。
鄉村布衣粗茶淡飯,說不定還更幸福。
“何芸芸,人在做天在看。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沈慈恩愛憐的睇了沈雲玥。
旁人不大不小的聲音傳來。
“當日牧府換了新娘,不是說二房二夫人濫情,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
“我看這位小姑娘說的才是事實。
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
“倒打一耙的人多了去了。
”
“牧二夫人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和二爺看着就很可憐,堂堂牧府嫡系一派,衣服打扮不如街口豆腐西施一家穿得好。
”
……。
衆人再一對比。
一個是早幾年前流行的緞子,上面的花色也過時了。
另外一個錦衣華服,用的全都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
頭上的那一套頭面,差不多也得千八百兩銀子。
“可惜,牧二爺當日也驚才絕絕。
若不是趕考路上出了事情,怎麼會連媳婦都護不住。
”
“如今拖着一副痨病身體,連個子嗣都沒有。
”
“牧府二房偌大的産業,跟他是半個銅闆的關系都沒有喽。
”
有個聲音更是蓋過了其他聲音。
“牧大爺繼承了二房的産業,對弱弟苛刻狠毒。
看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
此話一出。
衆人皆是一副異樣的眼神落在牧修明夫婦臉上。
“這夫妻二人吃相太難看。
”
說話的人乃是牧修明的敵對派,遇到了自然想辦法踩上幾腳。
牧修明臉色陰沉,冷聲:
“二弟,這是你心裡所想?
”
“牧修明,你問一個在你手裡讨飯吃的人就不對了吧?
他就是想說也不敢說。
”
牧修明:……。
牧修瑾:……。
“哼。
二弟,你别被人給騙了。
給我們牧府抹黑。
”
牧修明深深的看了一眼低垂着頭的沈慈恩,心裡莫名的惱火。
無名的焦躁湧上來,率先上了馬車。
沖着小厮厲喝:
“回府。
”
小厮遲疑了下,看着還沒上馬車的何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