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怎能将報仇重擔加在你們身上?
白衣人一巴掌蓋在了雲翳的頭上,“你平日不溫不火的,今天怎麼這麼暴躁?
”
“你跟誰充老子呢?
他是你表弟,聽清楚了。
咋地,你還想跟我平輩?
”
一連被白衣人兜頭暴擊了好幾下。
雲翳風中淩亂了。
“九叔……。
”
“他們兩個明明胡說八道,你讓他們試試看?
吓得跟鼈孫子一樣。
”
沈雲玥輕笑:“試試就試試。
看誰是鼈孫子?
”
雲九叔:……。
(〃艸〃)
沈雲玥擡眼看向雲九叔,“你敢讓我拿你試驗嗎?
”
“論輩分,我是玄珩的九表叔。
”
白衣人似乎釋懷了。
以往那種又恨又心疼的神色,再也不複存在。
“九叔。
”
沈雲玥和傅玄珩異口同聲。
雲九叔嘴角抽了抽,故意壓抑住心底的歡喜,走到另外一間屋子裡。
“來吧。
”
沈雲玥跟了進去。
雲翳想要進去,傅玄珩直接關上了門。
“我們怕被人偷師,閑人不得入内。
”
雲翳:……。
好氣哦!
他在外面跺腳,咬牙:“傅玄珩。
我好歹是你表哥。
”
傅玄珩在屋裡冷笑,“是嗎?
我記得你想充我老子的。
要不要到地下找我老子商議?
”
“你……。
”
“别廢話影響裡面的治療。
”
傅玄珩坐在沈雲玥的旁邊,看着她查看雲九叔的傷疤。
“九叔。
當年,你們是怎麼跑出來的?
”傅玄珩握緊的拳頭咯吱作響。
“是當年鎮遠侯府的老侯爺,他讓他兒子暗中救了我們出來。
”
“當年太師府千餘口人,總共隻有四人逃出來。
除了我,還有你的七叔、八叔。
以及管家的兒子甯遠。
”
“我們那時候還小啊,被大人塞到後院茅坑裡。
鎮遠侯府的小侯爺找到了我們,裝在死屍堆裡送出城。
”
“躲在地窖裡的人全都死了,從來不知道原來屍體堆積如山就是那個樣子。
”
“分不清誰是誰?
”
傅玄珩眼裡淬了毒,咬牙顫抖:
“那這村子?
”
他想到千餘口人隻剩下四人,下了殺令的卻是他的皇祖父。
心裡郁結難消。
白衣人眼中濕潤了,“大伯那日湊巧換了常服悄悄出府,等他回去的路上被鎮遠侯帶人攔住。
”
“鎮遠侯将他打暈了,送了出去。
”
“雲家部下得了消息,安排人出逃。
在南下的山林裡聚集,我們被鎮遠侯送出來。
”
“随着我們一起的,還有鎮遠侯的嫡孫女。
也是和你七叔訂了娃娃親的人。
”
“皇上派人四處查找雲府的黨羽。
幾次追殺,死了不少護着我們的人。
輾轉之下,我們來到了石寒州太平山。
”
“雲翳就是你七叔的兒子。
他母親是鎮遠侯府的人。
想必你們初到石寒州的時候,見過你八叔了。
”
白衣人娓娓道來。
後面又說了很多,有追随雲家的人前來太平山安定下來。
有關于他們懷疑雲蔚在生産之時被下藥。
導緻于她纏綿病榻一年多。
最後油盡燈枯而亡。
雲九叔語氣平淡,好似說的是很久遠的故事。
和他無關的故事。
沈雲玥早已經淚流滿面,她能感覺到當年有多慘烈。
也知道,他們這一路輾轉來到石寒州有多艱難。
一門忠烈,将那個自私涼薄之人輔佐到了權利的頂端。
轉眼間。
陪葬了上千人的性命前程。
“九叔……。
”傅玄珩眼眶裡湧動着滔天的紅色。
“雲家的仇、祖母的仇、我父王母妃的仇。
我記下了。
”傅玄珩一字一句,每個字重若千斤。
他隻想将那人拉下來,将他帶到祖母的牌位前謝罪。
至于害死他祖母的人?
給他下毒的人?
傅玄珩隐隐猜到了和現在的皇後,也就是大皇子的母親有關。
雲九叔擡眼看向傅玄珩,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
“傻孩子,你大舅公說:隻要你們平安健康地活着就好。
”
“我們沒那個本事不能報仇,又怎能将報仇重擔加在你們身上。
”
傅玄珩沒說話,可他心裡的恨在發芽生長。
他不會就此罷休。
學來的朝堂謀略、陰謀詭計、人心揣測是時候實踐了。
沈雲玥細細查看了一番,端坐在凳子上輕歎:“九叔燒傷比起甯遠叔輕,比較容易治療。
”
“我那會年紀小,都是你八叔和甯遠抱着我。
他們受傷最為嚴重。
”
雲九叔頓了頓,歎息:
“你七叔更嚴重。
”
“雲翳從小一心想學醫,醫治他父親。
”
傅玄珩聞言起身打開門,對着站在門外垂頭喪氣的雲翳難得溫了語氣。
“進來吧。
”
雲翳速度很快地走進來。
他也想知道沈雲玥究竟能不能治好雲九叔的疤痕。
沈雲玥剛開始進來在看到開門的甯遠後,就跟小呆瓜探讨過了。
唯一的法子就是,用藥物侵蝕皮膚。
再重新長出新的皮膚。
至于手腳部分,裝上用玄鐵制成的手腳。
遠古大陸有兌換的玄鐵。
用來制成手,最合适不過。
隻是長出新皮膚的藥當中,缺少一味極為重要的藥引——千年肉佛!
沈雲玥的意識在空間裡翻找了許久,在從遠古大陸兌換回來的物資中看到了眼熟的植物。
她收回意識後,拿出綠色的膏狀物。
“九叔。
此藥會侵蝕你的皮膚表層。
待所有的皮膚被侵蝕後,我再調制一味藥促進新的皮膚生長。
”
“這個過程很辛苦,你願意嘗試嗎?
”
雲九叔淡淡地睇了一眼沈雲玥。
“所需的草藥隻怕價值不菲。
有些草藥很難尋找吧?
”
“嗯,我擅長種植極品草藥。
”
雲翳又想怼過去,接觸到傅玄珩涼薄的眼神,馬上閉了嘴巴。
他怕又被傅玄珩趕出去。
沈雲玥梨渦淺淺,“需要千年肉佛做藥引。
”
雲翳驚呼起來,“千年肉佛?
這毫無可能得到,整個大周都找不到一顆。
”
傅玄珩涼涼地橫了他一眼。
“你舌頭有點礙事,拔了?
還是縫起來?
”
雲翳抿緊嘴巴不說話。
他心裡委屈得很,仗着身手好了不起嗎?
沈雲玥淡漠的掀起眼皮子,輕語道:
“千年肉佛狀若肉柱,粗如人臂,色呈肉紅色,觸感陰涼滑軟。
得到此物後蒸以文火,取其汁液,放入其它的草藥熬制的膏狀物裡,塗抹在傷口處可以長出新的皮膚。
”
“尋常人吃也可延年益壽,練武之人更能增加功力。
”
她淡淡的看向雲翳,“古醫書既然有記載,說明以前的大夫有遇到過。
”
“少,不代表沒有。
”
雲翳臉上讪讪的,他此刻為自己的淺薄而羞愧。
“表弟,表弟妹。
對不起。
”雲翳主動開口:“我是個大夫,卻忘記了學海無涯。
”
“沒關系。
等我拿來了千年肉佛,你就知道了。
”
沈雲玥淺笑搖着頭,将手裡綠色的藥膏塗抹在雲九叔的臉上和脖子上。
“雲翳表哥,剩下的你來塗抹吧。
”
雲九叔的身上也有燒傷,隻是有雲翳這個大夫在。
沈雲玥便不用親自動手。
雲翳很高興,趕忙接過來細心的塗抹。
“九叔。
等下會有灼傷感。
”
“我不怕。
”雲九叔說話間,臉色已經變了。
他手握成拳,指節泛白。
沈雲玥拿了一顆止痛藥,“吃了吧。
”
“這是什麼?
”
“止痛藥。
”
雲九叔遲疑了,“這,我可以留下來嗎?
”
沈雲玥狐疑的看向他,“痛的受不了吃一粒,很管用的。
”
“給你七叔留着,他最痛苦。
”
“不用留,我這還有。
”沈雲玥怕他不信,從布袋子裡拿了一小罐出來。
“你看,足足有好幾十粒。
”
金針術也能止痛。
隻是沈雲玥這會有點乏累,才會給雲九叔直接服用止痛藥。
古人沒有用過止痛藥,效果肯定是賊拉拉的好。
雲九叔見狀隻得吃了一粒。
沈雲玥和傅玄珩兩人想着要回家。
雲翳動了動嘴唇,最後鼓足勇氣才道:“可以去我家看看嗎?
”
“行。
”
沈雲玥一口答應了下來。
給雲九叔塗了藥膏後,沈雲玥先給甯遠檢查了下。
一樣的結論。
幾個人一起去了雲翳家裡。
留着其他人在這裡照看在睡覺的雲老爺子,雲九叔有點不放心。
沈雲玥安慰道:
“九叔。
大舅公多少日子沒有睡過安穩覺了,讓他好好地睡一覺。
比吃什麼補藥都來得有效果。
”
雲九叔歎息道:
“要是剛認識你們,就把你們帶過來就好了。
偏偏拿猴子那傻小子當試驗品。
”
傅玄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走到了沈雲玥旁邊。
牽着她的手,兩人格外地惹人注目。
雲翳回頭看到兩人十指緊扣,不由的吐槽:
“表弟,你才多大?
表弟妹才多大?
你們這也太早了吧?
”
“你這個沒人要的老光棍羨慕了?
”傅玄珩涼涼地問道。
雲翳:……。
紮心了,他發誓以後再也不跟傅玄珩多說一句廢話。
雲九叔笑了笑,忽然想起他自己也是老光棍。
笑容僵在了臉上,總覺得今晚的月光太亮了。
到了雲翳家後。
沈雲玥一直忙到子時過後。
她打了一個哈欠道:
“我後天再過來吧。
”
“好。
要不,你們住下來,明天再回去?
”雲七叔躺在床上,他的燒傷最為嚴重。
當年鎮遠侯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将他給救活。
還讓自家懂點醫理的嫡孫女跟了過來,說是兩人自小的娃娃親。
雲七嬸穿着細棉布的襖裙,簡單的婦人發髻。
看起來溫婉大方,言行舉止無不透露出世家的教養。
“雲玥啊,你和玄珩住下來吧。
”雲七嬸聽說丈夫往後也能如尋常人一樣出入,心裡早已經泛起了漣漪。
她很想看看沒有遇到大火啃噬的夫君是何相貌?
“不了。
我娘她們會擔心的。
”
沈雲玥謝絕了他們的留宿。
“那讓雲翳和甯子他們送你們出去。
”
傅玄珩淡淡的拒絕了,“七嬸。
不用,我跟雲玥兩人回去。
”
在離開之前,雲玥留下了一些尋常用藥。
一一告知了雲翳如何用藥。
從雲七叔家離開後。
雲九叔送他們到懸崖壁的地方,“玄珩,我送你們回去。
”